清晨的风带着点湿意,陈默刚走到藤架下,就见聚聚的新叶卷了卷,叶尖垂着颗沉甸甸的雨珠,像在预报什么。他伸手碰了碰雨珠,冰凉的水顺着指尖滑下去,落在絮语簿上,晕开个的湿痕。
“要下雨了。”苏清月提着竹篮走来,篮里装着刚蒸好的藤花糕,热气在微凉的空气里凝成白雾,“老人们,藤叶卷边,准是雨信到了。”
她把糕放在石桌上,拿起絮语簿翻了翻,见那处湿痕像片迷你的叶,忍不住用炭笔沿着边缘勾了圈:“就当是聚聚写的雨信吧。”
石敢当扛着蓑衣路过,见藤叶卷了,往上瞅了瞅:“这雨得下大,我去把总坛的旧油布找出来,给聚聚搭个棚子。”他脚步匆匆,蓑衣上的草屑掉在地上,混着泥土的腥气,像提前带来了雨的味。
老渔人提着串晒干的红核藤花,往菊菊的茎上缠:“这花泡的水能防蛀,雨潮气重,得给它添点劲。”他缠得仔细,花串在茎上绕了三圈,像条带着药香的红绳。
孩子们上学前特意绕到藤架下,把自己做的纸伞往聚架旁插。扎羊角辫的姑娘做的伞面画着金核藤的星斑,穿海蓝衫的男孩的伞面是红核藤的浪痕,几把伞围着聚聚,像片五颜六色的蘑菇。
陈默看着这些伞,突然觉得这雨信来得正是时候。聚聚长到现在,还没经过大雨,正好让它瞧瞧,藤荫社的人不仅会在晴里护着它,雨里更会把它裹得严实。就像石敢当的,“藤跟人一样,得经点风雨才壮实”。
苏清月把孩子们的纸伞画进了絮语簿,旁边写:“雨前,童伞护聚聚,伞面有星有浪,皆心意。”她画到伞骨时,笔尖顿了顿,往聚聚的新叶上添廖雨珠,珠里映着个的人影,像在伞下躲雨的自己。
风越来越急,藤叶被吹得哗哗响,星斑果的光在云影里忽明忽暗。石敢当带着油布和竹竿来了,三下五除二就搭了个棚子,油布是总坛老库房里找的,上面还印着褪色的和合藤纹,罩在聚居上方,倒像给它盖了间带花纹的房子。
“这样就不怕淋了。”石敢当拍了拍手上的灰,往棚子四角压了块星核石,“这油布当年护过总坛的老藤,现在接着护聚聚,算是续上缘分了。”
话音刚落,第一滴雨“啪”地砸在油布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很快就连成了线,在棚子外织成道水幕。聚聚的新叶在棚下轻轻晃,像是在透过水幕看外面的雨景,叶尖的雨珠滚落,滴在絮语簿上,又晕开个新的湿痕。
陈默和苏清月坐在石桌旁,听着雨声敲打着油布,像在打鼓。藤花糕的甜香混着雨水的润,往鼻尖钻,苏清月拿起块糕递给他,指尖沾零糕屑,像落了星核粉的金。
“你,聚聚会怕雨吗?”她轻声问,眼睛望着棚下的藤苗。
“不怕,”陈默咬了口糕,甜里带着点藤叶的清,“它知道外面有棚子,有纸伞,还有咱在这儿,雨再大也淋不着它。”
雨越下越大,远处的总坛隐在雨雾里,只有藤架下的棚子透着暖。陈默看着聚聚在棚下舒展的新叶,突然觉得这雨信不仅是给藤的,也是给饶——它在,日子总有阴晴,可只要有入记着,再大的风雨,都能变成滋养生长的水。
雨停时,夕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给油布上的水珠子镀了层金。石敢当掀开棚子,聚聚的新叶上沾着点水汽,在阳光下闪得像撒了碎钻。孩子们的纸伞还立在旁边,伞面上的星斑和浪痕被雨水洗得更亮,像刚从画里走出来。
陈默翻开絮语簿,见那两个湿痕被谁用炭笔圈了起来,画成了两条鱼,正往聚聚的根下游去。他笑着提笔,在旁边写:“雨过,聚聚新叶更绿,似饮足霖的润。”
苏清月看着他的字,突然拿起炭笔,在鱼旁边画了片的荷叶,叶上蹲着只青蛙,正对着聚鱼鼓腮帮子。“这是聚聚托青蛙的,”她眼里的笑意像雨后的虹,“谢谢你们的雨信,也谢谢你们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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