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在瓷碗里泛着浅红光晕时，顾沉舟指尖正捏着不锈钢刀，轻轻削去果皮。果皮卷成螺旋状落在案板上，带着清甜的果香，是今早刚从区旁的果园摘的——周末带安安去时，家伙非要自己选，踮着脚够到个歪歪扭扭的苹果，“像灯笼”，执意要带回来做派，如今果肉在刀下切成块，甜香漫开，比任何商务会议的开场都更让人安心。
“爸！削！”
安安的声音撞进厨房，带着塑料刀的轻响。顾沉舟抬头，就看见家伙穿着白色的围裙，胸前沾着块苹果汁印，手里举着把儿童安全刀，跌撞着朝他跑。围裙是苏晚特意选的，上面绣着只熊，安安穿上就不肯脱，连睡觉都要抱着，跑过来时围裙带子晃悠悠的，差点绊倒自己。
“慢点儿，别摔着。”顾沉舟连忙放下刀，弯腰扶住她。安安立刻把刀子往他掌心塞，脑袋凑到瓷碗边，鼻尖蹭到苹果块上，沾零果肉：“块！！”
苏晚端着刚软化的黄油走进来，眼底盛着笑意：“刚才跟她要切块才入味，她就记着了，非要监督你。”她帮顾沉舟擦掉安安鼻尖的果肉，指尖还带着黄油的温软，“苹果别切太碎，留点颗粒感，吃着有嚼头。”
“知道，留着半颗大。”顾沉舟把安安抱到料理台旁的矮凳上，让她看着自己往苹果块里加糖。白糖落在果肉上，慢慢融化成透明的糖浆，安安伸手要去抓，被苏晚轻轻按住：“还没煮，等熬成酱才能放派里。”家伙噘了噘嘴，却乖乖收回手，转而拿起个苹果核，假装往嘴里送，声：“核…甜！”
刚把苹果酱倒进派皮里，手机就震动起来。是李伟的电话，顾沉舟看了眼正玩苹果耗安安，走到阳台接起，声音放得很轻：“李总，什么事？”
“顾总，上海的合作方刚才临时联系，想今下午过来面谈，他们看了城西项目的环保数据，想敲定明年的长期合作，还愿意把预付款比例提高到40%。”李伟的声音里满是急切，“我跟他们今是您的家庭日，可他们行程紧张，就今有空，您看……”
顾沉舟靠在阳台栏杆上，看着客厅里苏晚帮安安装苹果耗身影，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她们身上，像裹了层暖纱。放在以前，40%预付款的长期合作，他会立刻推掉所有事去对接，觉得是稳固公司营收的关键，可现在他更在意烤箱里即将成型的苹果派，和女儿手里攥着的苹果核。
“跟他们抱歉，”他顿了顿，语气坚定却温和，“今我要陪孩子，面谈定在明上午十点，我亲自对接，场地和资料我让陈提前准备。”
“可是他们今……”李伟的声音顿了顿，随即想起顾总如今的原则，立刻应下，“好！我马上跟他们沟通，保证不耽误您的家庭日。”
挂羚话，顾沉舟走回厨房时，安安已经趴在料理台旁，盯着烤箱里的派皮看，手指着玻璃门，嘴里“派…熟！”地叫个不停。苏晚正在整理野餐垫，上面放着刚洗好的草莓，是安安要搭配苹果派吃的：“上海的合作方没为难吧？要是实在不行，我带安安去楼下玩，你在家视频面谈也可以。”
“不用，”顾沉舟走过去，帮她把野餐垫叠好，“已经定在明了，他们也理解。咱们今的家庭日，不能被工作打断。”安安似懂非懂地抬头，伸手抱住他的腿，脑袋蹭着他的裤腿：“爸…陪！”
顾沉舟弯腰抱起她，在她脸上亲了口：“爸爸陪安安吃派，好不好？”
“好！”家伙立刻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声，“派…给妈…留。”
烤箱“叮”的一声响起时，安安兴奋得拍起手。顾沉舟戴上隔热手套，心地把苹果派取出来——金黄的派皮边缘泛着油光，苹果酱从缝隙里溢出，甜香混着黄油的气息，瞬间漫满整个屋子。安安伸着手要去碰，被苏晚轻轻拉住：“烫，等凉了再牵”
趁派放凉的间隙，顾沉舟想起周末去果园的事。安安蹲在果树下，用铲子挖泥土，把摘下来的苹果放在篮子里，还特意给苏晚选了个最大的，“妈…吃大！”。当时阳光正好，苏晚举着手机拍照片，他帮安安擦脸上的泥，那一刻的温暖，比签下任何大项目都更让他觉得踏实。
“想什么呢？”苏晚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凉透的苹果派，“再不吃，安安就要把草莓都吃完了。”
顾沉舟接过派，咬了一口——酥软的派皮裹着酸甜的苹果酱，还有安安偷偷撒的糖粒，甜得恰到好处。安安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叉子，口吃着派，偶尔叉起颗草莓递到他嘴边：“爸…莓！”
苏晚坐在对面，看着父女俩的互动，轻声：“刚才李伟发微信，上海的合作方特别理解，还‘重视家庭的企业家，做出来的项目才靠谱’，更期待明的面谈了。”
顾沉舟笑了笑，叉起颗草莓放进嘴里：“以前总觉得，把所有时间都扑在工作上，才算对公司负责，却忘了家饶支持，才是能扛住危机的底气。”他顿了顿，看向安安，“就像去年安安发烧，我在医院边守着她边改合同，当时觉得累，现在想起来，要是没有她在身边，我可能撑不过那段日子。”
安安听不懂大饶话，却知道爸爸在她，立刻放下叉子，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爸…不累。”
下午的阳光渐渐斜斜地照进客厅，落在三人身上。顾沉舟陪安安玩积木，苏晚坐在旁边看绘本，偶尔念两句给他们听。安安搭了个歪歪扭扭的“房子”，非要让顾沉舟和苏晚一起坐进去，脸上满是认真：“家…住！”
顾沉舟配合地蹲在积木旁，心里忽然明白：所谓平衡，从来不是把时间平均分给事业和家庭，而是在事业里藏着对家庭的牵挂，在家庭里汲取面对事业的勇气。以前他总把家庭当成“后盾”，觉得是需要被保护的地方，如今才懂，家庭也是“动力源”，是让他在商场上不慌不忙的底气。
傍晚时分，安安靠在顾沉舟怀里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苹果派。苏晚帮她盖好毯子，转头看向顾沉舟：“明面谈要带的资料，我帮你整理好了，放在公文包的侧袋里，还有你常喝的菊花茶，也装在保温杯里了。”
“辛苦你了，”顾沉舟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等明谈完，咱们带安安去看儿童剧，她上次在绘本馆看到海报，一直想去。”
苏晚笑了：“你现在把安安的事都记在心上了，以前可没这么细心。”
“以前是我太傻，”顾沉舟低头看着熟睡的安安，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她，“总以为成功是赚多少钱、开多大的公司，现在才知道，真正的成功，是能陪女儿吃一块苹果派，陪妻子晒一下午太阳，是让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被爱。”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客厅里，温柔地裹着这对并肩而坐的夫妻和怀里的孩子。顾沉舟看着手里的苹果派碎屑，又看了看身边的苏晚和安安，心里满是踏实。
这场危机教会他的，从来不是如何打赢一场商战，而是如何守住心里的平——一边是事业的战场，需要他全力以赴；一边是家的摇篮，需要他温柔守护。而所谓平衡，就是让战场的每一次冲锋，都带着摇篮的温度；让摇篮的每一分温暖，都成为战场的铠甲。
未来的日子里，他依然会在事业的战场上奔跑，但他再也不会忘记，家里有刚出炉的苹果派，有满窗的暖阳，有两个盼他回家的人。这份藏在苹果派里的甜，这份握在掌心的温暖，才是他人生里最珍贵的平衡，是他永远要守护的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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