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冲击波如同毁灭的潮汐,裹挟着破碎的金属和狂暴的能量,从金字塔中上部喷薄而出。张清玄等人尽管已经拼尽全力向外逃离,仍被这股巨力狠狠掀飞,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砸向荒芜的大地。
“噗——”张清玄本就重赡身体再遭重创,又是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喷出,意识迅速沉入黑暗。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只感觉到一股柔和却坚定的力量包裹住了自己,似乎是青云子的道家真元,又夹杂着黑白无常的阴寒鬼气,共同构筑了一层脆弱的防护。
紧接着,是仿佛没有尽头的翻滚、撞击,以及震耳欲聋的崩塌声。整个归墟前哨站,在那失控的核心爆炸中,正从内部开始瓦解、倾颓。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渐渐平息。
张清玄是在一阵剧痛和颠簸中恢复意识的。他发现自己正被黑无常背着,在崎岖不平、布满瓦砾的荒土上快速移动。周围是剑老、青云子、白无常以及搀扶着陈博士的林薇。每个人都狼狈不堪,气息萎靡,但都还活着。
他艰难地扭头回望,只见远处那原本高耸的倒立金字塔前哨站,已经坍塌了近半,剩余部分也被浓烟和肆虐的能量乱流笼罩,不断有的爆炸和碎块坠落。曾经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毁灭后的死寂。
“醒了?”黑无常感受到背上的动静,头也不回,声音沙哑,“你子命真硬,那样都没死成。”
“情况……怎么样?”张清玄的声音虚弱得如同蚊蚋。
“脉冲中枢彻底毁了。前哨站基本瘫痪,剩下的怪物失去了统一指挥,正在内讧和溃散。”回答的是陈博士,他的一条胳膊不规则地扭曲着,显然骨折了,但精神却带着一种亢奋,“我们成功了!希望之城的威胁,解除了!”
成功了吗?张清玄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沉重。二十五饶远征队,如今只剩下他们七人,还有那位刚刚苏醒便毅然赴死的陆判官……这胜利的代价,太过惨烈。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青云子脸色凝重,“前哨站爆炸的能量波动太强,可能会引来‘荒芜之角’更深处的其他东西,或者……归墟本部的注意。”
接下来的路程,是一场与时间和死亡的赛跑。他们不敢停留,依靠陈博士勉强修复的定位仪和来时的记忆,朝着希望之城的方向艰难跋涉。沿途,果然遇到了不少从前哨站区域溃散出来的怪物,但大多陷入了混乱和虚弱,被他们心地避开或迅速解决。
张清玄趴在黑无常背上,全力运转度人经,配合林薇不断喂服的丹药,一点点驱除着肩头顽固的归墟死气,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功德灵性在体内缓缓流淌,滋养着近乎枯萎的元婴。他能感觉到,经历此次生死考验,尤其是最后与陆判官意识的共鸣以及对规则之力的运用,他的境界壁垒似乎有所松动,对度人经的理解也更深刻了一层。
数日后,当希望之城那熟悉而巍峨的城墙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七个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涌上心头。
城墙上的哨兵远远发现了他们,立刻发出了信号。很快,城门大开,以崔琰城主为首,大量军民涌出,迎接他们的归来。
当看到只有七道身影,而且个个带伤、狼狈不堪时,欢呼声戛然而止,气氛瞬间变得肃穆而悲伤。崔琰快步上前,目光扫过众人,尤其是在重赡张清玄和断臂的陈博士身上停留片刻,眼中充满了痛惜与询问。
“城主……”青云子上前一步,声音沉痛,言简意赅地汇报了结果,“任务……完成。前哨站脉冲中枢已毁,其威胁已除。然……远征军同仁,除我等七人外,尽数……殉道。地府罚恶司陆判官,为摧毁中枢,亦已……神魂俱灭。”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尽数殉道”和“神魂俱灭”时,崔琰的身体还是晃了一下,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满是坚毅和敬意。他对着七人,也对着他们身后那空无一饶荒土,深深一躬。
“欢迎回家,勇士们。希望之城,永志不忘!”
回归希望之城,张清玄立刻被送入最高级别的医疗静室进行闭关疗伤。林薇不顾自身疲惫,亲自调配药物,以现代医学结合张清玄提供的灵气运转法门,为他制定最佳恢复方案。崔琰更是调集了城中储存的所有珍贵灵药,不惜一切代价助他恢复。
在丹药、功德之力和自身坚韧意志的三重作用下,张清玄的伤势以惊饶速度好转。侵入体内的归墟死气被度人经一点点净化,破损的经脉被重新接续,黯淡的元婴也重新焕发出光彩。
半个月后,静室之内。
张清玄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原本苍白的脸色恢复了红润,甚至比之前更显莹润。他肩头的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蕴含着奇异道韵的疤痕。他缓缓睁开眼,眼中神光湛然,仿佛有无数经文流转生灭。
他不仅伤势尽复,修为更是因祸得福,突破到了一个新的层次。脑海中的度人经石碑愈发清晰,许多之前晦涩难懂的内容如今豁然开朗。他感觉自身与地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对阴阳规则的感悟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他推开静室之门,温暖的(模拟)阳光照射在身上。门外,林薇、青云子、剑老、黑白无常、陈博士(手臂已接好)以及崔琰城主都在等候。看到神完气足、气质更显深邃平和的张清玄,众人眼中都露出了欣喜和欣慰的神色。
新的力量,意味着新的责任。前哨站虽毁,但归墟的威胁并未根除,阴阳两界的秩序仍需维护。张清玄知道,他的路,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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