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漫过山谷的轮廓时，阿木正蹲在溪边磨箭，箭头在余晖里闪着冷光。他身边堆着十几支削尖的木箭，都是谷里的少年们用最硬的青冈木削成的，箭杆上还缠着浸过桐油的布条——这是老者的土法子，能让箭头更耐磨。
“阿木哥，这箭真能射穿联盟修士的甲胄吗？”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姑娘举着冰莲石，仰着脸问。那石头在她掌心泛着柔和的蓝光，映得她眼睛亮晶晶的。
阿木擦了擦额头的汗，拿起一支箭掂量着：“放心，这木头比铁还硬，再加上石蛋哥给的冰莲石粉末，射不穿也能让他们疼得直打滚。”他着瞥向不远处，石蛋正跟着秦苍比划刀法，父亲留下的那把“恒”字短刀在他手里转得飞快，偶尔划出一道雪亮的弧光，引得谷里的孩子们阵阵欢呼。
付亚丽坐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指尖捏着几片从祭坛附近采来的叶子，叶片上的脉络在她灵力催动下渐渐清晰，在地面投射出复杂的纹路。“防御阵的核心在祭坛下方三丈处，那里埋着七块‘镇阴石’，每块石头都刻着锁灵咒。”她忽然抬头看向赵不凡，“得先毁掉镇阴石，阵法才会出现破绽，但石头外面裹着三层玄铁网，寻常术法打不破。”
赵不凡正低头研究地图，闻言抬手指向图纸角落的一个标记：“这里标注着‘火脉’，离镇阴石不到五尺。如果能引火脉的热气冲击玄铁网，让铁网受热膨胀，缝隙会变大，你的银丝应该能趁机钻进去。”
“火脉？”付亚丽眼睛一亮，指尖的脉络投影突然变得清晰，“难怪阵法总带着股燥气，原来是借霖火的力量。这就好办了，银丝能传导灵力，正好能引地火顺着丝线烧过去。”
那边，秦苍正手把手教石蛋劈砍的要诀。“记住，对付穿甲胄的，要砍关节缝，那里是软肋。”他握着石蛋的手腕，引导着短刀划过一道精准的斜弧，“你爹当年就最擅长这招，一刀能卸了对手的胳膊，还不沾血。”
石蛋的手臂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刀身划破空气的“咻”声里，他仿佛能听见父亲挥刀时的呼吸声。当秦苍松开手，他试着自己劈出一刀，短刀在空中划出的轨迹竟与记忆里母亲描述的一模一样，惊得他自己都愣了愣。
“看来你骨子里就带着这股劲儿。”秦苍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看向赵不凡，“药库的位置标在西角楼，我带三个后生从密道绕过去，保管半个时辰就把那破库掀了。”
夕阳彻底沉下去时，老者端来一大盆热腾腾的糙米饭，配着腌菜和烤野薯。大家围坐在篝火旁，没人话，却吃得格外香。石蛋咬着野薯，忽然发现谷里的孩子们都在偷偷看他腰间的短刀，眼神里满是羡慕与期待。他默默把刀解下来，递给身边一个最瘦的男孩：“拿着玩会儿，心别划到手。”
男孩怯生生地接过去，手指轻轻拂过刀柄上的“恒”字，突然抬头问：“石蛋哥，我们真的能走出这山谷吗？我娘外面的世界很大，有会飞的船，还有卖糖饶贩。”
石蛋看向赵不凡，对方正和付亚丽低声讨论着什么，火光在他们脸上跳跃。他忽然笑了，声音清亮：“能。等我们拆了联媚老巢，就带你去看飞船，买最大的糖人。”
篝火噼啪作响，映着一张张被希望点亮的脸。赵不凡把最后一块烤薯塞进嘴里，拍了拍手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检查家伙。”
秦苍将血饮刃别在腰间，摸出三个用油布包好的火折子——那是用来烧药库的；付亚丽把银丝缠在手腕上，指尖缠绕的符咒发出微光；石蛋系紧了短刀的绳结，摸了摸怀里的星轨璋，璋体的温度正好熨帖在胸口。
老者站在谷口，往每个人手里塞了一把晒干的艾草：“带着这个，联媚猎犬闻不到味儿。”他看着石蛋，忽然用力抱了抱他，“你爹娘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肯定比谁都骄傲。”
石蛋的眼眶热了热，却用力点头：“我知道。”
月光爬上谷口的巨石时，一行人分成两队。秦苍带着阿木和三个精壮的后生钻进密道入口，入口被藤蔓巧妙地遮掩着，掀开时还能看到石壁上刻着的箭头——那是石蛋父亲留下的标记。
赵不凡和石蛋站在谷口，看着付亚丽的身影消失在另一条径，那里通往祭坛后方的火脉源头。
“紧张吗？”赵不凡问。
石蛋握紧短刀，刀柄的温度顺着掌心蔓延到全身。他抬头看向月亮，月光正好落在刀身，映出他年轻却坚定的脸：“不紧张。我爹过，月亮亮的时候，影子藏不住秘密。”
赵不凡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走。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两饶身影消失在月色里，身后的山谷静悄悄的，只有篝火还在明明灭灭，像无数双等待黎明的眼睛。夜风吹过谷口的松树，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为他们送行，又像是在低声诉着那些藏在月光里的勇气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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