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凡没办法，只能把通话记录都亮出来，才明白 —— 自己根本没有女朋友，那些全是为了任务瞎编的。
可看着艾一脸坏笑的模样，他突然反应过来：“我有没有女朋友，跟你得着吗？”
艾“哼”了一声，脸色顿时又冷了下来：“要去就跟我走，本姐今正好不上班，就配合你一下。”
着，她转身就朝金乌庄园里走。
胡不凡有事求她，也不敢再多，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要起胡不凡和艾，还有段渊源。
大概是在上警校大三的时候，胡不凡被借调去参加一次搜山行动。
当时有个歹徒逃进深山，警方组织了大量人手 —— 武警、联防队员，还有他们几个警校学生，一起进山来了场地毯式搜捕。
很快，胡不凡他们这组就有了发现。
那歹徒进山后慌不择路，掉下了山崖，已经摔死了。而且尸体腐烂多日，大面积溃烂，更惨的是，还被什么动物撕咬掉了一大块。
可不能因为歹徒死在山崖下，就武断认定是失足掉落。
万一是被同伙推下去的呢？
这些都得查清楚，于是警方请来了法医。
艾那时正是法医的助手。
可谁也没想到，她一看到那具尸体的模样 —— 肠子被野狗拖出去老远，苍蝇嗡嗡乱飞，还时不时往人身上落 —— 当场就没忍住，一口吐了出来。
那场面，别提多狼狈了。
而胡不凡当时就站在不远处维持秩序，偏偏就那么寸，艾吐出来的东西，正好溅在了他的鞋面上。
胡不凡倒不是嫌脏，只是觉得这法医也太不专业了，于是嘀咕了一句：“就这承受能力，还出来当法医？”
其实胡不凡向来心直口快，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觉得不该这么。
可没等他懊悔完，艾那边先炸了。
她冲上来，朝着胡不凡的屁股就踹了一脚：“你厉害，你上去看看啊！”
胡不凡没料到一个姑娘会来这么一下，毫无防备地往前踉跄了几步，正好撞到尸体跟前。
霎时间，一群苍蝇猛地平他身上，恶臭直冲鼻腔。
胡不凡也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这一下，两人算是扯平了。
各自都被带队的师父骂了一顿，还记了过。
胡不凡也是这时才知道，人家姑娘并非正式法医，和他一样是大三学生，只是跟着师父出来锻炼学习的。
可经此一事，两人也算结下了梁子。
之后又打过几次交道，不知是不是有这层隔阂在，每次见面总要斗几句嘴。
一转眼，两人都毕业了，也有一年多没见。
没想到这么巧，艾竟住在金乌庄园。
胡不凡跟在艾身后，看着她跟门卫打了声招呼，有朋友来访，又在登记本上签了名，便把自己领进了区。
胡不凡这会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去女孩子家。
只能找些话来缓解尴尬：“艾，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
艾边走边答：“当然是做法医啊！”
也难怪艾胡不凡不会话，一开口就惹人生气：“啊？你还真干这个了？你能行吗？”
这话瞬间把艾脸上的笑容给浇没了：“你什么意思？本姑娘早就锻炼出来了好嘛！”
胡不凡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揭了人伤疤，连忙解释：“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就是担心你跟死人打交道，再…… 再受影响什么的……那个......是不是......”
结果越描越黑。
艾气得上来又朝他腿踹了一脚：“那个啥了？老娘就是喜欢跟死人打交道！跟死人待着也比跟你强！”
着，她一转身，气呼呼地走进了一栋楼道。
胡不凡其实是想解释 —— 一个女孩子和死人打交道，怕别人知道了会对她有偏见、有看法。
可他张了半嘴，愣是一个字也没出来。
算了，他自己也清楚，再解释大概率还是越描越黑，只会让艾更生气。
于是只好低着头，跟艾进隶元门。
艾家住在区最前排的一栋楼里，总共二十层，她家正好是边户的顶层。
一进门，胡不凡就发现这套两居室似乎只有艾一个人住，顿时更手足无措了：“你…… 你一个人在家啊？”
“对啊，怎么了？一个人住犯法吗？” 艾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
胡不凡抓了抓头发：“没有没有，就是没想到你们家条件这么好 —— 这区的房子不便宜吧？不得上千万啊！”
艾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扔给他，语气生硬地：“不清楚，这房子是我爷爷奶奶的。他们本来以为搬到这儿住对身体好，可刚搬来没多久，老毛病就全犯了。正好云南那边有个事请我爷爷过去，他就带着奶奶走了，房子就扔给我住了。”
胡不凡其实没怎么听艾话 —— 他满脑子都是蹲守任务。
进了屋，就先走到南窗边，往区大门的方向看。
别，这里视野还真清楚。
他顿时放了心，于是心不在焉地回了句：“这么，你爷爷奶奶在这儿住得还挺好？”
这话又成功让艾的脸色沉了下来：“生病还好？”
胡不凡一下懵了 —— 刚才艾什么了？自己这接话明显不对。
忙往回找补：“生病？对了，你是学医的，是不是也觉得这区不对劲？”
话题一转到这，艾也就不跟他计较了，反而问：“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胡不凡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特九组，一开口就有些结巴：“我…… 当然是当警察啊，在那个…… 特九组……”
艾皱起眉头：“特九组？那是什么？没听过啊。”
“就是…… 负责调查、收集资料之类的。” 胡不凡心虚地低下了头。
艾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可能在执行秘密任务，也没追问，反倒主动起区的事：“其实这区以前挺好的，环境、空气都不错。可就是这半年来，救护车进出得特别频繁。我对救护车的声音特别敏感，一到晚能听到好几次，而且周围邻居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你都不知道，就连我这样的年轻人，最近几都觉得心慌气闷，精神状态特别不好。”
胡不凡从艾的话里印证了组里的判断，不由得喃喃道：“嗯，果然是这样！”
艾立马凑过来：“你就是为这事来的吧？到底出什么事了？是有人在水里投毒，还是空气里有毒？其实我觉得另一种解释最合理！”
胡不凡以为艾也懂阴阳风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艾看着他的眼神，以为自己猜对了方向，笃定地：“绝对是有人故意把放射性元素放在周围了，比如睥铀之类的金属 —— 只有那些东西才会让人毫无察觉地受影响！”
“什么呀，你…… 我还以为你……” 胡不凡忙闭上嘴，差点就把实话漏了。
艾撇了撇嘴，也没再追问。
两人站在窗前盯着大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期间，胡不凡已经记下了三辆救护车进出区。
这种事平时不留意倒没什么，可一旦留意起来，确实让人脊背发凉 —— 这简直是在无声无息地收割人命！
胡不凡和艾的神情都渐渐严肃起来，艾忍不住问：“你们既然发现问题了，有没有办法解决？”
胡不凡不是不想，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刚想随便应付一句，手机突然响了 —— 是老秦打来的。
“你子不好好蹲守，跑哪儿去了？” 电话里传来老秦的声音。
胡不凡忙往区大门外看，果然，在金乌庄园前面的一个路口，老秦正站在路边给他打电话，还时不时左右张望。
“师父，我在区里面 —— 我一个…… 一个同学住在这儿，我在她家蹲守呢，我看见您了。”
电话那头的老秦没多问，只：“过来，有事。”
胡不凡一边答应着，一边穿鞋跑下楼。
艾怕影响他工作，压下好奇心没跟上去，却依旧站在窗口，紧紧盯着胡不凡的身影。
胡不凡跑出区，来到老秦身边：“师父，我刚才一直在这儿盯着区门口呢。您放心，我那同学靠谱，她也是咱们警队的人。”
老秦 “嗯” 了一声，问：“车停哪儿了？钥匙呢？”
胡不凡忙跑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问：“师父，怎么了？有新情况吗？”
师徒俩上了车，这次是老秦坐在驾驶位上。
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我和你师伯商量了，当务之急是先破了这妖局的阵势，别让它再害人 —— 也正好变被动为主动，把那些做局的人引出来！”
胡不凡早就对这事的拖沓忍不了了，连忙：“师父，您就安排吧，咱们怎么干？”
老秦没看他，语气严肃地：“你把安全带系好，扶住前面的扶手，做好准备就行！”
胡不凡有些懵：“准备？做什么准备……”
话还没完，就感觉车子猛地加速，强烈的推背感让他一下贴在椅背上。
“师父，您…… 您这是要干嘛？”
他眼看着车子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金乌庄园的大门冲去：“师…… 师父？”
老秦只重复了一句 “做好准备”，接着把方向盘打直，油门踩到底，朝着区大门后面那座太阳鸟雕塑就冲了过去！
车子一下撞开了伸缩门，狠狠撞在雕塑上。
这太阳鸟雕塑是水泥外包铜的材质，经这么一撞，当场从中间断成几截，鸟身、太阳环碎了一地。
区门口站岗的保安都看傻了，盯着这突如其来的车祸场面愣了半。
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才反应过来高声喊道：“你们疯了！知道这东西多贵吗？把你们这破车卖了也赔不起！”
还好提前做了些准备，胡不凡从已经被撞成压缩铁板的副驾驶里爬了出来，脑袋里还嗡嗡作响。
他心里暗自嘀咕：都自己拼，那是他们没见过师父 —— 这老家伙比自己疯多了！这也能算计划？就算要破局，也该选个安全点的方式吧！
他晃了晃发懵的脑袋，下意识回头一看 —— 得，还是自己想多了：不安全的只有他自己。
老秦那边不仅车门能顺利打开，人更是一点事没有，甚至下车时还慢悠悠点了根烟。
“师父，你……”
老秦看着捂着脑袋的胡不凡，嘴角挑了挑：“不是跟你了，做好准备嘛。”
“师父…… 我就是想问问，您…… 之前是不是没带过徒弟？还是前几任师兄…… 都英年早逝了？”
胡不凡的抱怨还没完，那保安就跑了过来，指着他们喊：“喂！你们别想跑！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你们就等着赔钱吧！”
老秦听那保安叽叽歪歪喊了半，只回了一句：“报警，走保险。”
着，他把烟头弹向主楼方向，还低头吐了口唾沫。
这一下，可把保安的鼻子都气歪了：“随地吐痰还扔烟头！罚款！必须罚款！”
胡不凡没理会跳脚的保安，下意识抬头朝艾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 就见艾正趴在窗户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的闹剧。
见胡不凡抬头，她还不易察觉地挥了挥手。
交警很快就到了，此时老秦和胡不凡正坐在保安室门口的花坛边看手机。
没想到带队的交警老秦还认识，姓杜。
杜警官一进门看到车祸现场，就打趣道：“呦，这是跟这乌鸦雕像有仇啊？直愣愣就撞过来了。谁干的？是不是喝大了？”
那保安气得“哼”了一声，抬手就指向不远处的老秦和胡不凡。
结果老秦只是不在意地招了招手。
杜警官一看顿时愣了：“秦队？是…… 是您啊？您这是咋想的呀？”
一口地道的京腔，再加上这突然转变的语气，逗得胡不凡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老秦却连屁股都没抬，拍了拍大腿：“就像你分析的那样 —— 我跟这乌鸦有仇，看它不顺眼，就开车给撞了。”
杜警官也跟着贫：“得嘞！您这是好汉做事好汉当！没事儿，没事儿啊！又没出人命，这破玩意值不值钱先搁一边，不是还有保险嘛。再了，车不定也有点毛病，比如刹车什么的，回头我找人给您好好看看。”
听他们俩一唱一和，那保安不乐意了：“哎？我你们不能官官相护啊！”
杜警官立马收起玩笑脸，严肃道：“别乱啊！无凭无证污蔑国家公职人员，信不信我拘你！”
那保安看着杜警官瞪圆的眼睛，顿时没磷气，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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