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区的清晨总裹着一层薄霜，苏沐辰背着画夹走到校舍前时，朝阳刚把屋顶的积雪染成金红色。他蹲在操场边，指尖捏着炭笔，正想画下孩子们即将使用的新教室，目光却突然顿在教学楼的西坡屋顶 —— 一片青瓦下，隐约露出一道深色的裂缝，像道未愈合的伤疤。
他立刻站起来，踩着积雪往教学楼跑，画夹撞在腿上发出 “咚咚” 声。跑到二楼走廊，他扒着栏杆往上看，裂缝比远看时更明显，瓦片边缘还翘着，像是风再大些就会掀翻。“糟了……” 苏沐辰掏出手机，手都在抖，拨通沈知意电话时，连声音都带着颤，“知意姐！校舍屋顶有裂缝！西坡那边，好像是之前补的瓦片没铺好！”
电话那头的沈知意刚在医院帮陆沉换完药，手里还攥着沾菱伏的棉签。听到这话，她立刻站直身体：“我马上过去，你别碰屋顶，就在楼下等着，注意安全。” 挂羚话，她看着陆沉担忧的眼神，把棉签塞进医用垃圾桶，“校舍有点问题，我去看看，很快回来。”
“我跟你去。” 陆沉掀开被子，右手的纱布已经拆了一半，露出淡粉色的疤痕，“医生我可以适当活动，而且校舍那边地形我熟，能帮你看看。”
“你的手还没好，不能用力。” 沈知意按住他的手腕，指腹触到他疤痕处的皮肤，还带着点敏感的温度，“听话，我让林薇陪我去，有情况随时跟你。”
陆沉却固执地穿上外套，左手笨拙地系着扣子 —— 右手还不能太用力，动作慢得很。“我坐在车里等，不跟你去现场，就看看。” 他抬头时，黑眸里满是坚持，“上次仓库、机场，我都没在你身边，这次不想再担心了。”
沈知意看着他指尖因用力系扣子而泛白的关节，心里软了下来。她走过去，帮他把外套的拉链拉好：“好，但必须坐在车里，不准下车。”
车子驶往山区时，沈知意给建材商老周打羚话 —— 屋顶的瓦片是上次补劣质钢筋时，老周负责供应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老周的声音带着惺忪：“沈总？这么早有事？”
“你上次给校舍铺的西坡屋顶，瓦片有裂缝，是不是用了次品？” 沈知意的声音冷了下来，“现在离开学只剩三，要是出问题，孩子们怎么上课？”
“不可能啊沈总，我用的都是合格的瓦片！” 老周的声音立刻精神起来，“肯定是风吹的，山区风大，难免有点松动，我让工人过去看看就行，没必要这么紧张。”
“是不是次品，去了就知道。” 沈知意挂羚话，看向副驾的陆沉，他正看着窗外的山区风景，左手悄悄攥着膝盖 —— 显然是手疼，却不想让她知道。
抵达校舍时，苏沐辰正站在楼下，手里举着画本：“知意姐！我把裂缝画下来了，你看，这里的瓦片颜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边缘还有缺口，肯定是次品！”
画本上的裂缝被标得清清楚楚，旁边还备注了日期和气 ——“3 月 12 日，晴，西坡屋顶裂缝约 15 厘米，瓦片边缘缺损 2 处”。沈知意接过画本，指尖拂过炭笔线条，心里一阵暖流：“沐辰，你观察得真仔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老周带着两个工人赶来时，看到沈知意手里的画本，脸色变了变：“沈总，这画不能当证据啊，不定是这伙子画错了……”
“画错没画错，上去看看就知道。” 沈知意示意工人上屋顶，“把裂缝处的瓦片拆下来，看看里面的水泥和瓦片质量。”
工人刚爬上屋顶，就喊：“沈总！里面的水泥是劣质的，一捏就碎，瓦片也薄得很，确实是次品！”
老周的脸瞬间白了，还想狡辩：“这…… 这肯定是工人铺的时候偷工减料，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 沈知意拿出手机，打开采购合同和检测报告，“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要用 c30 水泥和加厚瓦片，你给的货却连 c20 都达不到，检测报告我已经让顾言泽拿到了，你还要狡辩吗？”
顾言泽的电话这时打了进来，背景里是检测机构的机器声：“知意，老周供应的瓦片和水泥都不合格，检测报告我已经发你邮箱了，另外我联系了新的建材商，今下午就能把合格的材料送过来，工人也安排好了，三内肯定能修好。”
“好，谢谢你言泽。” 沈知意挂羚话，看向老周，“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么立刻赔偿损失，让新建材商尽快修补；要么我就走法律程序，你自己选。”
老周的肩膀垮了下来，叹了口气：“沈总，我错了，是我贪便宜进了次品，我赔偿，我马上联系工人配合修补，保证不耽误开学。”
就在这时，陆沉突然从车里下来，左手扶着车门，脸色有些苍白：“老周，你最好快点，要是耽误孩子们开学，就算沈总不追究，我也不会放过你。”
“陆哥？你怎么来了？” 苏沐辰惊讶地看着他，“你的手还没好，怎么能下车？”
沈知意也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不是让你坐在车里吗？手又疼了是不是？”
“没事。” 陆沉笑了笑，左手悄悄背到身后 —— 刚才下车时用力太猛，手又开始疼了，“就是怕老周不配合，过来看看。”
老周看着陆沉严肃的眼神，连忙点头：“我马上办，马上办，保证三内修好！”
安排好修补的事，沈知意扶着陆沉回车里。路上，陆沉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刚才顾言泽打电话时，我听到他要带乐队来开学礼，是吗？”
“嗯，他要给孩子们拉提琴，沐辰也准备给每个孩子画一幅画。” 沈知意帮他调整座椅，“等开学礼结束，我们带孩子们去山上野餐，你也一起去。”
陆沉睁开眼，黑眸里闪着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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