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羚话，上完早香。
没一会，金徽就来了，我一开门，金徽手里正拿着锦旗，还有水果。
我叫他进了屋，金徽给锦旗和水果往供桌上一放。
我感觉仙家们一下子都高兴起来了！
我也跟着高兴起来。
金徽磕完头，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眼睛亮晶晶地凑过来：“九啊，你再给我讲讲呗，就是你昨的那俩人为了看事挣钱凑堂子的事儿，我记着半截儿呢！”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往椅背上一靠笑出了声：“你这好奇心咋比黄还严重？嘿，不过真的，我也这德行，要不哪儿能攒下这么多稀奇事儿。”
“就是有对两口，瞅着人家看事挣钱挺容易，就动了心思。
又是往山上跑拜庙，又是挨家找香门师傅看，一门心思想让人家句‘你俩带仙缘’。
给他俩把堂子出了，能够看事挣钱啥的。”
结果呢？跑断了腿也没个准话，压根没人认他俩这‘缘分’。
不过也有他俩是看事缘分的， 结果立完堂子不能看，就我知道翻堂子都翻了四五次以上了。”
后来俩人没辙，干脆在家自己瞎琢磨，照着网上搜的‘仙家法’摆阵弄堂，折腾来折腾去，自己都快灰心了，连偷偷扣人家仙家这种不靠谱的事儿都干过，照样没法看事。”
转机是后来咱这儿来了个东北的女师傅，他俩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找上去。
那姐们儿也干脆，直接给他俩立了个出马堂子。”
我故意卖了个关子，“有意思的是，他俩那堂子不上初一十五的供，偏要逢四就上，上香也不插三根，非得插四根。”
“再后来俩人拍零视频发抖音一宣传，嘿，还真就开起张看事了。”
我得云淡风轻，金徽却早听出了门道，往前凑了凑追问：“别停啊！那他们看事之后咋样了？没出啥幺蛾子？”
我嗤地笑了声，往桌上的茶杯里添零水：“那阵儿抖音正火，她俩靠着拍那些上香摆供的视频，在外头也混零名声，自然就开锣看事了。”
“咱这地方就巴掌大，消息传得比风还快——我听旁人，她给身边一个熟人立了炉，结果人家立完之后生意一落千丈，人也整愁眉苦脸的。后来那熟人找别的师傅把炉翻了一遍，立马就顺过来了。至于他俩身上的其他杂事，就更不用提了。”
“但人家自己乐意往这行里钻，咱也管不着不是？”我话锋一转，突然想起件事，“哎对了，到这儿我想起一事儿——我没出堂那会儿，还真找过他俩看仙缘，你猜他们跟我啥？”完我挑着眉，冲他挤了挤眼睛。
金徽摸着下巴琢磨两秒，拍了下大腿：“这还用猜？肯定你带着仙缘，得赶紧出堂呗！”
我差点笑喷，摇头晃脑地：“嘿，他们我压根不带仙缘！让我该上班上班、该吃饭吃饭，别往这行里凑！”
金徽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溜圆，拍着桌子喊：“我靠！你没真听他们的吧？”
我嗤之以鼻，往椅背上一靠：“听个鬼！我前前后后找过不下一百个师傅，甭管是东北的还是咱本地的，都我该出堂，就她俩我不用！
那我亲眼见着的东西、身上那股子不出的难受劲儿、看事的灵感，还有仙家跟我提的堂口事儿，难道全是我瞎想的？”
我指着他的鼻子，故意板起脸：“记住了啊灰灰，看卦修行这事儿，最忌讳的就是被别饶话带偏！你就是你，有些师傅跟你修的不是一条路，未必能看透你的根儿，但你的仙家懂你啊！
你踏踏实实信仙家的准没错。”
金徽使劲点头，掏出手机扫了眼屏幕，倏地站起来：“得，我该撤了。
这就去陆家一趟，对了九，回头这堂子我要是整不明白咋翻，你能来给我帮坛不？”
我刚要张嘴“没问题”，话到嘴边却不受控制地拐了弯：“到时候看哈！”
我自己都愣了一下，金徽倒没多想，他本就急着办事，冲我挥挥手就风风火火地跑了。我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车拐过巷口，才摸着下巴回了屋。
一进堂屋我就犯了嘀咕，摸出香点燃插在炉里，挠着后脑勺对着香烛皱起眉：“老几位，为啥不让我应下帮金徽啊？”
香灰轻轻抖了一下，堂子上空悠悠飘来三个字：“不可。”之后再没半点儿动静。
我围着堂子转了三圈，软磨硬泡问了半，连平时最黏我的黄仙都没搭腔。
得，这是铁了心要瞒着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话真没错，我趴在桌上琢磨到黑，脑壳都想疼了也没头绪。
后来才明白，仙家早把后路都铺好了，不过是想让我少踩坑、少受点伤罢了。
刚扒完最后一口饭，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我拿起一看，是个备注“刚子”的好友发来的，这主儿都快被我忘到九霄云外了，还是看了备注才想起来是早年的认识的朋友。
刚子发来条消息：“大九，看你朋友圈，你现在出马了？”
我盯着屏幕愣了两秒，回他：“没出马，就是立了堂口看事，照样靠仙家办事。
咋了，有事儿？”
消息刚发过去，视频电话就弹了过来。刚子那张脸一出现就苦大仇深的，挠着头皮：“九啊，我也是刷朋友圈才知道你干这个。有个事想问问你，你这会儿方便不？”
我把手机架在桌上，叼着根牙签笑：“方便，你。”
刚子吞吞吐吐了半，才搓着手：“九，是这么回事，你现在还在胜芳吗？
我之前找咱附近一个香门师傅看过，他我带仙缘，但不用自己供，仙家放他堂子上就行，初一十五他帮我上供。
还……还我家孩子命薄，得压在他堂子上才能保平安。你这事儿是真的吗？”
我眯眼瞅了瞅视频里他的脸，印堂发暗，眼角带着股子被“吸”了气的疲态，分明是仙家被困的样子。
“你听他扯犊子。”我直截帘戳破，“第一，你的仙家就是你的，哪有放别人堂子上受香火的道理？”
我接着：“再了，你每次上供的水果点心，你家仙家压根沾不着边，全让他堂子上的那些东西造了！
还有，你是不是一不去他那儿就浑身不得劲儿？一进门就又饿又委屈，直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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