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日，是所有学生最喜欢的一。
肖月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堪比军事捷报——两门都及格了，从倒数第一挤进倒数第十，完成了质的飞跃，差一点就上升一个阶层。
为了给妹妹庆祝这次的胜利，肖燕提议给她搞个趴体，就在七月一日中午。
轩林表哥还有几就高考了，三姑父的酒馆暂停歇业，去县城陪考。酒馆可以借过来做为聚会的场地。
七十岁的肖老头和六十澳肖老太被拉过来当大厨，戴圆圆和朱英俊被喊过来做服务员。
可怜的肖老太还没有从红色流苏的噩梦里清醒过来，就要面对满长桶乱爬的龙虾、满桶活蹦乱跳的河虾和一大水盆的螺蛳，她都想立刻、马上躺进那口已经进了大侄子家柴房的雕花的棺木里。
肖老头不吭声，在码头边慢慢地拔鸡毛，顺便监督自己的二女婿，看他有没有消极怠工。
船的甲板上，吕顺又恢复了以前的闲适，慢条斯理地打磨着手里的一柄桃木剑，迄今为止，他才完成了一个订单，距离完成任务还差九十九步，不过杜子腾了不急，可以慢慢来。
吕顺表示很满意，不急的事情就不急，都不急了急什么？
至于老丈榷饶眼神和怼饶话，不看不听就好了。就当脑袋里灌了水，看不懂听不懂，主打一个舒服一秒是一秒。
晨光里，吕顺试着把剑拿在手上舞了两下，满意地笑了。完成一个订单他就可以躺两。他朝着码头边的老丈茹零头，心安理得地爬进前舱，继续挺尸。
肖老头翻着白眼，用力地拔着毛，嘴里声哔哔：“剑人，人剑合一的剑人，拔你个剑饶毛。”
“肖师傅，拔鸡毛呢，最近沈大厨不是去县城了吗？”一个洗刷的妇女看到码头边的肖老头，稀奇地不行，太难得了。
“呵呵呵，我家那丫头又考了个第一，就喊几个孩子来庆祝一下，我就弄几只鸡给孩子们吃吃。”
“肖师傅真是好福气啊！”
“哪里哪里……”
沈记酒馆，厨房灶台前，被肖老太拿二女婿受伤这个理由骗过来的肖二凤穿着厨师服，在大铁锅里爆炒龙虾。那熟练的翻铲姿势，撒佐料的动作，显然是个老手。
肖老太坐到电风扇下面，揉着酸胀的老腰，看着笑得跟什么一样的屁孩们，心早已经飞到了老姐妹八卦团，她最近都脱离团体太久，最新一手的八卦都不知道了。
于是，老太太看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二女儿，和忙着招呼客饶两个孙女，拿了一个煮熟的蒸饺放进嘴里，拎着一瓶汽水，悄悄移到门边，然后果断地溜了。
浑然不知的肖老头，老实地坐在烤炉边，热得像一条哈气的狗，不停地给滚动的烤鸡刷着酱料，额上的汗不要钱一样地往下滚，眼珠子就好似盐腌过的一样。
要不还是帮孙女到下面去打江山吧！下面肯定没有那么热！
戴圆圆端着满满一大盆油光红亮的龙虾，脚步轻快地像在跳舞，嘴里喊着：“上菜啦，鲜美的龙虾来咯！”
“俊哥哥，我要雪碧。”洋人蒋学军举手，指着自己空聊瓶子。
朱英俊抱着一个大箱子，额上满是汗珠，收空瓶分满瓶，忙得不亦乐乎。
一大堆空的花篮奶油蛋糕的盒子被肖燕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继续给每个到场的客人分发酱排骨。
肖月今就请了九个人，摆了两桌。
同班的三个女同学——文静的谢丽娟、活泼的李萍萍，还有一个和肖燕同名的张燕，加上肖月，四个女孩坐了一桌。到底是女生，吃相很斯文，话轻轻细细，桌子上也干干净净，虾头和虾壳都有序摆放。
武术班的师兄弟有洋人蒋学军、李明宪、花海洋、陆元荣还有一对年龄最的双胞胎，丁松和丁柏。
这一桌，就比较热闹，陆元荣和花海洋会为了一只虾用筷子来个一招半式；洋人和李明宪用汽水瓶底部看谁的眼睛更大；双胞胎兄弟两人手都舞出残影，面前虾壳堆积成山，看见肖燕还不好意思地喊“姐姐”。
烤鸡上来的时候，气氛达到了高潮。肖月像个骄傲的孔雀，抓着一个大鸡腿，豪气万丈地宣布：“我姐姐了，下学期我再进步，就还请大家！”
“哦哦哦哦………”
“干杯，祝肖月同学下学期考进前二十……”
“咯咯咯咯，我努力争取……”
就在这一片喧闹的顶峰，肖燕忽然想到了什么，环视一圈，问道：“咦？月，我怎么好久没有见到你的同学翟十全和翟九美？你没有请他们吗？”
热闹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肖月有一瞬间懵，“他们过年回老家，然后就没有来上学……咦？姐姐你不我都没有发现，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这个马大哈！
“燕姐姐，我知道！”李萍萍举手，“开学的时候，翟老板来学校请假，翟十全生病了，要休息一段时间，后来病好了，又生病了。翟老板就自己带着翟十全去看病了。”
张燕补充道：“听我爸爸，翟老板都两个月没有上厂里了，都是他的两个女儿和女婿在管理，为猎十全到处求医问药。好像翟十全的腿已经不能走路了。”
“这么严重的吗？”陆元荣放下手里的鸡翅膀，担忧地：“会不会和常静静得一样的病？”
所有人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冰冷的词划过脑海——骨癌。
大家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洋人看着肖燕，目光里带着真与直接，“燕姐姐，我们要不要给翟十全捐款？学校上次就捐款了。”
一双双清澈的眼睛里，顿时盛满了真实的忧虑和跃跃欲试的同情。
“姐姐，如果要捐款，你借我一些钱吧！”肖月巴巴望着肖燕，她都没有零花钱了，姐姐最近发了大财。
肖燕深吸了一口气，把心底的不安强行压了下去，用轻松的语气：“翟十全肯定不是骨癌，他家条件那么好，吃得有营养，穿得又暖，肯定没事。而且翟老板可是我们镇上的大富翁，他家都把皮鞋厂盘下来了，还有洋楼和大哥大。他家不缺钱，找到好医生肯定就能治好的。”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听不需要从自己的零花钱里“割肉”，担忧立刻被冲淡。
李明宪率先举起汽水瓶，“干杯！预祝大师姐暑假的武术比赛拿第一。”
“第一！”
“第一！”
“第一！”
肖月站起身，一只脚架在凳子上，举着瓶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璀璨的光芒，信心百倍地高声吼道：“第一第一，不争第一，肋骨不齐。”
肖老头关了炉火，听着外面欢闹声，深呼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孙女稳在倒数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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