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少校，这…… 这我做不了主。”
田建军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咽了咽唾沫为难道：“这样的大事，必须请示上面的领导。”
“我这是单方面的通知，不是与你协商。”
萧逸冷哼一声，瞥了眼脸色已经变得煞白的田建军，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
“我不管你准备向哪位领导请示，也不管你打算怎么汇报这里的情况。
但你也得配合我的工作对不对？”
“是……我们一定配合。”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头铁。
既然萧逸把话到这份了，作为官场老油子的田建军就顺坡下驴，点头同意了。
“对嘛，这样大家相互配合工作，多好！”
萧逸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抬手拍了拍田建军的肩膀，力道不重，却让对方的身子下意识绷紧了。
他没再看田建军那副局促模样，转头看向身旁的张猛，眸子瞬间恢复了惯有的锐利：
“张猛，你留一个排的兵力在这，仔细搜查每个角落，别放过任何可疑物品。证物分类打包，贴上标签，亮前给我一份详细清单。”
“其余的士兵把会所内所有人员押去派出所，交给田所长筛查。”
“是！”
张猛回应一声，转身便开始发号施令。
田建军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趁萧逸注意力转移的空当，连忙躬了躬身。
“萧少校，既然军方这边有安排，那我就先回所里准备一下。
他脸上堆起谄媚的笑：“羁押室、笔录本、看守人手…… 我这就回去一一落实，保证不耽误事。”
萧逸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那就辛苦田所长了，”
“不敢辛苦，都是份内之事。”
田建军偷偷瞄了眼萧逸，见对方没再追问，连忙又补了句，“要是你没有其它吩咐，我这就动身。”
“嗯。”
萧逸轻轻颔首。
田建军如蒙大赦，转身快步离去。
张猛走到萧逸身边，声提醒：
“萧少校，这老子一看就不对劲，会不会回去就给石宽通风报信？”
他往地上啐了口，“我看他刚才那眼神，贼溜溜的，保不齐憋着坏水。”
“纸是包不住火的。作为地头蛇，石宽迟早也会知道儿子被抓的消息。”
萧逸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如今石磊聚众吸毒也是铁证，就算石宽想翻，也得掂量掂量。”
张猛挠了挠头，脸上的担忧渐渐散去，向萧逸敬礼后，转身离去。
……
深夜，锦官城知府府邸的主卧里一片死寂。
石宽蜷在宽大的真丝被里，鼾声如雷。
“嗡嗡嗡……”
倏忽，一阵急促的手机振动声撕裂了室内的宁静。
石宽的鼾声戛然而止，顷刻间睡意全无，翻身坐起。
他拿起手机，目光看向屏幕，来电显示是 “胡直 三个字，让他眉头紧锁，心头莫名一沉 。
胡中是警局局长，夜半三更给自己电话，十有八九没什么好事。
“喂。”
石宽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随着胡中的叙述，石宽的眉头拧成个死结。
语气淡淡地回复一句“知道了”后，挂断电话后的他，点上一支烟，平日里的精明在眼底一点点凝聚。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官场厮杀多年，一步步爬到锦官城知府的他，本能地嗅出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巡视组里某些人前来川省的目的，他当然清楚。
只是这下午才到，晚上就拿他儿子祭旗的做法，太过出人意料。
萧逸是怎么在这极短的时间内，精确预判到儿子聚众吸毒的？
石宽猛吸一口烟，尼古丁的辛辣顺着喉咙往下淌，却压不住心头的寒意。
沉思良久后，石宽得到了一个深以为然的结论。
萧逸的第一个目标显而易见——就是把他拉下马，斩掉钱国峰的一条臂膀。
正捻着烟蒂沉思的石宽，突然听到身后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
妻子邓敏不知何时已从床上坐起，披头散发，咬牙切齿吼道：“石宽，你还愣着干什么，立即给巡视组电话，让他们马上放了我儿子。”
“你疯了，不看看现在几点？”
看着如同泼妇一般的妻子，石宽眸子闪过一丝厌恶，厉声道：“你以为我是谁？就算是钱巡抚，也不敢用命令的口气指示巡视组。”
“我不管，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邓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尖叫起来，地平石宽面前，指甲狠狠掐进他的胳膊，眼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
“别以为老娘不清楚，你在外面养的那几个狐狸精这几年给你生了两儿一女！”
邓敏的尖叫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石宽耳朵里。
她猛地甩开石宽的手，指甲在他胳膊上划出几道血痕，眼里的疯狂混着怨毒，几乎要将人吞噬：
“你是不是早就盼着磊儿出事，好让你那几个野种继承家产？我告诉你石宽，没门！”
“你…… 你胡袄什么！”
石宽是又气又羞，心中对愚蠢如猪的老婆愈发厌恶。
当初自己要不是看上她身后的家世，怎会容忍她这副蛮横无理的性子这么多年？
岳父在世时手握实权，能为他的仕途铺路，他才甘愿装聋作哑，对她的种种刁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岳父早已作古，她娘家的势力大不如前，这女人却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呼风唤雨的巡抚姐。
“我胡？”
邓敏见他语塞，气焰更盛，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地上砸。
“哐当” 一声，碎片溅得到处都是：“你敢城西那套别墅不是给那个姓柳的贱人买的？还有你让孙虎每月按时给几个狐狸精汇生活费……”
石宽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被戳到痛处的恼怒让他浑身发抖。
“滚！”
他指着门口，声音嘶哑：给我滚出去！”
“我不滚！”
为了儿子，邓敏铁了心要撕破脸：
“今你不把儿子的事解决了，你也别想出这个家门！
你不是盼着他出事吗？我偏要让他好好的，让你那些野种永远见不得光！”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石宽猛地转身，从保险柜里翻出一沓照片，狠狠摔在妻子面前：
“你自己看看！这是你去年去澳门赌钱欠的债，这是你给你弟弟挪用的公款！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要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地当你的知府夫人？”
照片散落一地，邓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石宽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涌起一丝报复的快感，却又很快被焦虑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雨夜。
良久，他转过身缓缓开口：“我现在就去警局，必须先要摸清对方是如何在初来乍到情况下，能稳、准、狠地一拳打在我要害。
你给我安分点。要是你敢再闹，不仅磊儿救不出来，我们俩都得进去。”
石宽完不再看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婆，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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