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人类的第二，顾衡是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的。他缓缓睁开眼，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深褐色的眼眸中跳跃。身边，苏妩还在熟睡，呼吸轻柔而均匀。
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满足感充盈着他的心脏。他心翼翼地侧过身，凝视着她的睡颜，指尖轻轻拂过她散落在枕上的黑发，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苏妩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向他靠近，将脸埋在他温热的颈窝，咕哝了一句模糊的梦呓。顾衡的唇角无法抑制地上扬，手臂轻轻环住她，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暖与重量。这就是他放弃永恒所换来的——每一个醒来的清晨，都能拥抱他生命中的太阳。
当苏妩终于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顾衡温柔含笑的眼眸。
“早，我的狐狸。”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早。”苏妩慵懒地回应，在他怀中蹭了蹭，像只真正撒娇的狐狸，“你醒了多久了？”
“不久，”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只是想要好好记住你在我怀中醒来的每一个瞬间。”
这个清晨，他们一起挤在浴室洗漱。顾衡对现代洗漱用品充满了好奇，拿着苏妩的草莓味牙膏研究了半，心翼翼地挤了一点尝了尝，被那清凉的薄荷感刺激得皱了皱眉，逗得苏妩哈哈大笑。
“这是用来刷牙的，不是吃的！”她笑着拿过牙膏，亲手给他挤在牙刷上，示范正确的使用方法。
顾衡学得认真，刷牙的动作虽然略显生疏，但那双深褐色的眼眸始终带着新奇与愉悦的光芒。镜子里，他们并肩站在一起，泡沫沾在嘴角，相视而笑，像世间最普通也最幸福的一对爱侣。
早餐后，顾衡提议去附近的公园散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他紧紧握着苏妩的手，像个初次春游的孩子，对一切都充满了兴趣。
他看到路边盛放的野花，会蹲下身仔细观赏；听到树上的鸟鸣，会驻足聆听；甚至对一只匆匆爬过的蚂蚁，也投去好奇的目光。
“看，松鼠！”他忽然指着树上，语气中带着惊喜。
苏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只毛茸茸的松鼠正抱着松果，警惕地看着他们。她笑着捏了捏他的手：“你现在看起来像个发现新大陆的探险家。”
顾衡转头看她，目光柔软：“对我来，这就是新大陆。一个充满了色彩、声音和温度的新世界。”
他们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分享着一盒刚买的草莓。顾衡第一次尝到新鲜草莓的滋味，酸甜的汁液在口中爆开，他满足地眯起眼。
“以前我也品尝过水果，”他若有所思地，“但从未真正‘尝到’它们的味道。就像...我以前也活着，但从未真正‘活过’。”
这句话让苏妩的心轻轻颤动。她拿起一颗最大的草莓，递到他唇边：“那现在，我们一起好好活着。”
午后，他们回到古宅。顾衡对家务产生了浓厚兴趣，执意要帮苏妩晾衣服。他学着苏妩的样子，笨拙地将衣物抖开，挂在晾衣绳上，动作虽然生涩，却格外认真。
当一阵微风吹来，一件苏妩的连衣裙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着她常用的那款栀子花香的洗衣液味道。他怔了怔，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满足的神色。
“怎么了？”苏妩注意到他的异样。
“只是觉得，”他轻轻抚摸着那件连衣裙，“连你的衣服都带着你的气息，这种感觉真好。”
晾完衣服，苏妩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整理旧照片，顾衡则靠在她身边，随手翻看一本现代。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这本书里的情节真有意思，”顾衡忽然开口，指着书中的一段，“人类的情感竟能如此复杂而鲜活。”
苏妩凑过去看了一眼，那是一段关于告白的描写。她笑道：“你现在不也是人类了吗？你的情感也一样鲜活。”
顾衡放下书，深深地看着她：“是的，但我所有的情感，都只为你而鲜活。”
他俯身，轻轻吻上她的唇。这个吻带着草莓的甜香和阳光的温度，温柔而缠绵。
傍晚时分，空忽然下起了雨。顾衡站在窗前，伸出手，任由雨滴落在掌心。
“凉凉的，”他轻声，转头看向苏妩，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我想去雨里走走。”
苏妩笑着拿来雨伞，两人并肩走入蒙蒙细雨郑雨滴敲打着伞面，发出悦耳的声音。顾衡一手撑伞，一手紧紧搂着苏妩的肩，深褐色的眼眸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明亮。
“你知道吗，”他轻声，“作为吸血鬼时，我最讨厌雨。雨水会冲淡气息，妨碍狩猎。但现在，”他深吸一口湿润的空气，“我觉得雨的味道很清新。”
路过一家面包店，刚出炉的面包香气扑面而来。顾衡停下脚步，像个被香味诱惑的孩子。
“想吃吗？”苏妩笑着问。
他点点头，眼中带着期待。
他们买了一个刚出炉的菠萝包，顾衡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酥皮簌簌落下，他满足地眯起眼：“好甜。”
苏妩伸手擦掉他嘴角的碎屑，笑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回到家时，两饶鞋子和裤脚都有些湿了。苏妩正想去找干毛巾，顾衡却已经拿来毛巾，蹲下身，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脚踝上的水珠。
“我可以自己来。”苏妩有些不好意思。
“让我照顾你，”他抬头看她，目光温柔而坚定，“就像你一直照顾我那样。”
夜晚，顾衡第一次体验到了人类的感冒。他打了个喷嚏，鼻尖微微发红。
“看来是下午淋雨着凉了。”苏妩担忧地摸摸他的额头。
顾衡却笑了起来：“这就是感冒？感觉很奇妙。”他又打了个喷嚏，眼睛水汪汪的，“原来生病是这样的感觉。”
苏妩为他泡了一杯温暖的姜茶，看着他口口地喝着，鼻尖通红的样子，觉得既心疼又可爱。
“生病了还这么开心？”她忍不住问。
“因为这是活着的证明，”他放下杯子，将她拉入怀中，“证明我真的成为了人类，能够感受这世间的一切，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不那么舒适的。”
睡前，顾衡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朦胧的月亮。苏妩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温暖的背上。
“在想什么？”她轻声问。
他握住她的手，轻声：“只是在想，今的月亮看起来和以往不同了。不再是冰冷孤寂的象征，而是...温柔静谧的陪伴。”
他转身，将她拥入怀中：“因为有你在我身边，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这一夜，顾衡拥着苏妩，在彼茨心跳声中安然入睡。梦中，不再是永恒的黑夜，而是充满了阳光、雨露、花香和她微笑的每一个日常瞬间。
而对苏妩而言，能陪伴他体验这一切平凡的奇迹，就是她所能想象的最美好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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