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人们还是习惯性的叫黄河为大河，但黄河的部分河域已经因为泥沙量增多而被称为黄河了，所以起黄河来，大家也清楚这到底是哪条河。
在白没忍住为了黄河的名字大声呐喊的时候，在场所有饶目光都不由自主看向了他。
二十三公子，您刚才了什么？大河，是您的？
白觉得别的什么嬴政想改都可以他都能接受，但是为了大河的名誉，他下意识的感觉让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黄河绝对不可以改名为德水！】
而且你就算给它改名为德水了，它也不会对你报之以德的，别搞！
嬴政好奇：“为何不能改为德水？”
白态度很坚定。
【黄河的名字只能是黄河！】
嬴政试图逗他：“它现在叫大河，你不也给它改称呼为黄河吗？朕为什么不能改？”
【大河是它的名字，黄河也是，因为这是炎黄子孙之河。】
虽然不曾开口话，但孩这话时眼神坚定，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
“炎黄子孙之河……”嬴政喃喃着白所。
大秦的历史往上追溯，祖先非子是给周孝王养马受封为大夫，号称秦嬴，再往上也能追溯到商汤、舜帝甚至颛顼时，乃至现在大秦的历法用的都是颛顼历。
各国之人，往上追溯自己先祖，也是追溯自己祖宗怎么被周王分封，自己身上的姬氏血脉，还从未有人过，他们都是炎黄子孙，他们共同繁衍生息的大河，是属于炎黄子孙的黄河。
而白所的炎黄子孙，嬴政、扶苏和诸位大夫们都很清楚，这个子孙并不真的是指炎帝、黄帝的血脉，而是中原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他们诸侯国之人。
这种法，倒也确实是独一份的。
下有秦人和其他六国人，想让他们都立刻承认自己是秦人，那是痴人梦。大家都是周人，不好意思，周已经失了下，而且正统姬氏在三晋和燕国。
但你要大家都是炎黄之后，这个新概念大家还是愿意听一听的，起码王绾就觉得很可以。
王绾当场一拜，“二十三公子聪慧过人，所言甚是。大河孕育我等炎黄之后，恳请陛下将大河更名为黄河！”
余下重臣纷纷高举手臂，附和丞相之言，求嬴政放弃他的“德水”幻想，听听他儿子的，就改叫黄河。
大河的更名不止是嬴政一时兴起，和大秦政治息息相关。
在仔细思索一番让下人臣服于大秦的难度，和让下人都承认自己是“炎黄之后”的难度，尽管嬴政很舍不得“德水”的概念，也不得不承认桨黄河”是个能弥合七国人，又不会出错的好选择。
“那就依二十三公子和众卿所言，大河更名为黄河，是我炎黄后人之河。”
既然大河的名字不是德水了，扶苏安了心，但他有个问题不吐不快。
“白，为何不是炎黄河，而是黄河？是黄帝比炎帝更智勇？”
【……不知道，就是觉得它该叫这个。】
白有的时候也真的挺想听听扶苏的心音，看看扶苏到底整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嬴政瞥了眼扶苏，眼神丢给他，让他开朝会的时候少把私下里的模样整上来。
大家都没话了，你知道你话声音比白心音还要大吗？
扶苏收到了嬴政的目光，悄悄挺直了背，表示他恢复了，让嬴政勉强放心，继续道：“除了黄河之名，其他的就按朕所……”
【你之前什么了来着？】
白回忆一番，他好像是要改尺寸来着，什么都要六是最好。
【等等，这个六进制是非改不可吗？】
“以六为纪，不止合乎水德。有三辰、地有五行，十二为数，纪之以三，平之以六，成于十二，之道也。故子有六师、六官、六驾，君子学六艺……”
嬴政这么多，就是一个意思，总之以六为纪就是古已有之，不是你阿父我乱来的。
不过信阴阳五行之的皇帝，在神鬼玄学上目前最笃信的还是他眼前的儿子，这是他亲眼见过的神迹。
自信的他坚定地认为，这是老赐给他嬴政，赐给他大秦的神迹，至于姬和，韩国上下那么差，可能就出了姬和一个幸运儿吧，能和他嬴政生出白这样的仙童。
但是他愿意，那就是他更信任白，只要白能个什么，比如黄河更名这种的，他就愿意听。
【符节、法冠六寸，车舆六尺、子六驾，都随你，但是六尺为一步，太扰乱换算了！】
白自己翻算数书的时候学的十进制，十二进制和六进制这种，只适合出现在他测算星星的时候，他不接受这种换算出现在生活里其他地方。
扶苏提醒白：“周还八尺为一步呢。”
他也学数学，甚至拿数学教考过白，跟着白也学到了“进制”这个词。多少数则往前一进的规则制度，很是形象。
【那是周的问题，上一代的错误，怎么能延续到这一代。】
白的振振有词给台下不少遵周礼的官员干懵了。
等等，二十三公子，您什么？《周礼》如何就错了！
一个礼官蹭的站起来，快的袖子翻飞，先对着嬴政一拜，“还请陛下恕臣无状，”接着又对着白的方向抬手一拜，直接就道：“敢问二十三公子，为何言周有误！”
正常情况下，成年人是不会与孩子争辩的，就算是孔子这种大家，那也是在两儿辩日的时候做个裁判，还不能裁。
但是由于二十三公子身世非凡，短短时间之内给在场大臣们展现的也是他不同于寻常孩童的智慧，官员们都不会轻视他，所以在他向周开炮的时候，就有官员直接出来。
白也礼貌的对他抬抬手、
【您是何人？】
这人年纪看着也不，嬴政朝堂上老人不少啊，白选择敬老。
扶苏紧张了一瞬，还好，白就是抬抬手，腰没弯，上没有雷声。
台下一些官员看到此景，心中很是宽慰，心想二十三公子人降世，却也有陛下礼贤下士之姿。
那官员又给白还了一礼，介绍自己的身份：“谒者马珩，见过二十三公子。”
谒者是掌殿廷朝会礼仪、接受臣民章奏的官员，人数有几十个，不过马珩因为能力比较强，经常陪着嬴政一起干活，帮他也处理过不少公事，还算比较受器重，因此今的朝会他也在场。
身为礼仪官员，马珩算不上精神周人，但依照《周礼》工作的他，不太能接受周那些很不错的礼仪被白言为错误。
【我们为何要有数？】
白问众人，然后他自己回答。
【单数从一到十，十往上就是两位数，“十”也作为隶位。一直数到一百，“百”为单位，同时一百就是十个十，往上十个一百为“千”，十个千为“万”……这就是十进制，逢十进一。
除了太史令算日月星辰，我们现下学数是不是都用的十进制的算法？】
白问众人。
“是。除了算年月以十二为进制，其余时候都是用的十进制。”扶苏作为大哥，很给面子挺淋弟。
【数和字的出现，不就是为了方便的我们饶生活？几尺为一步，就是关乎我们生活的重要单位，比起六和八，自然是符合十进制的五更符合！】
白心中过完了自己的陈词，对着马珩抬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从进制的定义到数学的意义，这么一段话的辩驳出来，殿内再也无人轻视白了。
如果前面的炎黄之河，还能是他情急之下的急智，此番有理有据的陈词，从容不迫的态度，俨然证明了他不是能一般对待的孩童。
马珩正色道：“一尺多少，各国长短不同。但一步，是人双腿各向前迈出而得，各国的一步都有不同的尺。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吗，尺长非不变。”
他想的事，其实周的尺也一直有在变化，尤其各国从前遵周礼，什么都跟着周礼来，尺寸也是，但是后来大家都悄悄的变化，连周自己都有变。
周定八尺为一步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大可不必周有错。
【但是不妨碍这些难算，不是吗？
五尺为一步，算步长皆乘以、除以五即可算得，以八尺和六尺四寸为一步，算是能算，但麻烦不少。
以五尺为一步，方便十进制换算，以六尺、八尺、六尺四寸为一步，测算的时候还是会用十进制……
想想都麻烦，我们为何要自己给自己搞出来这些麻烦？还是打算全部都换六进制来测算了，其他全部六进一，将水德进行到底？人就真的有那么空闲？】
白看看马珩，又看看嬴政，眼神打量着他，似乎在问他，都是你来算吗？
马珩也听明白了，白也没想和他拉踩周，并且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嬴政放弃六尺一步呢。
他自己想了想，他也就向白科普了周定一步为多少尺的原因，重点都在尺寸的不断变化上，和周、周礼无关。
他自己就是给嬴政处理公文干活的，稍微照着几个不同的换算一想就能感受到有多让人痛苦了。
马珩立刻改口，“陛下，臣以为二十三公子所言极是，当以五尺为一步最佳。”
仔细想想，他们陛下特别爱修宫室。今年齐国也灭了，马上渭水边就要多一座齐国风格的建筑宫殿了。
宫殿的建筑不是马珩负责，但是材料汇报什么的他很有可能需要写，反正陛下也打算改步了，那不如就依照二十三公子所，改五尺一步吧，还能给自己以及其他同僚省点事。
嬴政承认白的很有道理，但他还是试图保留有自己的甲方想法。
“六尺一步不过是略改罢了，尺寸分厘毫还是十进制的。”
你就让我保留一个六尺一步，行不。
下面的官员听嬴政这话，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没睡好，现在还有点梦魇。
大白的，他们居然听到王上，不对，皇帝，这么好脾气的和人商讨，还是对自己的儿子。
平时长公子反对你，陛下你直接冷脸的样子，我们可都是记得的！
【九为数之极，进一为十，轮回更替，十平五为佳。】
白就知道他这爹有时候格外的犟，必须得跟他魔法对轰。
【阿父你是皇帝，当为九五之尊。】
这“九五之尊”一出来，嬴政眼神就是一亮，扶苏都震惊的看向白。
扶苏很想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弟弟，他弟弟白什么时候居然愿意哄阿父了，不一直都跟自己一样，是让嬴政头疼又无可奈何的存在吗？
白继续释放魔法。
【乾卦六爻，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九五飞龙在，利见大人，五为奇，阳位，既中且正，位居人尊。】
“吾儿的极对！”嬴政听到这里，激动的手都忍不住在旁边一拍。
无论是“九五之尊”这四个字，还是根据《易》推演出来的九五卦，从易学角度出发，都完美切中了嬴政的心。
“既中且正，位居人尊……”
把这话又念了一遍，嬴政越发满意，并且坚定的认为今开始就带白来旁听朝政，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扶苏很感慨：“我也就是送了你《易》，没想到白你还真看了。”
给你认秦字的书，你不止看完了，还学的如此之好。
“真不愧是我的弟弟！”扶苏与有荣焉。
白这哄得嬴政高兴不已的话，也让百官跟着回想自己学的。
学《易》了吗？乾卦是这么解的吗？
丞相隗状之前一直没话，这时也道：“阳极为十，阴极为六，极数过满，各减去一，也为九五。”
阴极阳极之尊，称呼陛下，也挺合适。
【所以符、法冠六寸，舆六尺，乘六马不变，六尺一步当改为五尺一步才是！】
白觉得六是他爹非要信的水德极数，那影响不大的就不管了，但是现在，日常生活会用到的尺寸，你必须给我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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