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玲回来了……”
外面传来奶奶的声音，语气难掩高兴。
宋振华脚步加快，看到大女儿正烧火，脸色好了一些：
“阿玲，出来跟爸聊聊。”
宋玲起身，已经想好怎么了，一点不怕他。
宋母王盼娣目光追着女儿，带着幽怨。
她生了三个女儿，最后没一个留家里，一个个都出去了。
大女儿有本事，竟然找到关系，把两个妹妹都带到省城读书。
“爸，这是红塔山，外面的烟。”宋玲拿出一包烟递给他。
宋振华眼皮撩起，瞥大女儿一眼，还是这么灰扑颇，没什么变化。
“现在你一个月有多少工资了？”
“120块，还得租房子，给妹生活费。
这次回来，还是借同事的钱。”宋玲“坦诚”道。
她现在确实“没钱”，至少之前办的存折是空的。
宋玲把存折给他看，也不怕他看出来什么。
宋振华抽出一支烟点燃：“别想骗我，要是被我发现，你该知道后果的。”
他咬牙切齿的，但心里其实没底。
如果大女儿突然消失，他甚至不知道去哪找人。
几十年没出过山，上次孩子他妈生病，还是大女儿带去医院的，花了多少钱他也不问，反正不能从他这里出。
宋玲点头，眸底闪过一丝讥讽。
这样的父亲，跟没有差不多，她不可能让他们晚年太好过。
他们越在意什么，她就越拿捏什么。
弟弟决不能在这个山村结婚生子，不然就是一代代的悲剧。
接下来，宋振华又开始老话长谈，让她再工作几年，回来找个老实人嫁了。
还她干的活不能跟村里其他人，暗示她在外面干见不得饶工作。
宋玲不解释，也不反驳，像个听话的木偶。
晚饭时，宋振华喝了半斤白酒，很快进屋睡了。
宋母王盼娣想让宋玲干活，却被儿子抢先。
宋玲坐院子里乘凉，全身都包裹严实，蚊子都钻不进去。
王盼娣：“我打算把安送去碗底村换亲，那个家里有一个女儿，等长大再带回来，给你弟当媳妇。”
“不可能，您别白费功夫，现在安成绩好，以后就是大学生，
您确定要用一个大学生去换亲？以后她能分配工作，工资不低。”宋玲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王盼娣：“……“
宋奶奶扯儿媳妇的衣摆：“这事得再想想，听阿玲这么，真不合适。”
三个孙女都出息，一起帮扶孙子，以后家里就不会差。
“阿玲，明你跟我去外婆家喝喜酒，去看看那个姑娘。”王盼娣觉得大女儿得有理，之前她怎么没想到这个？
难怪她嫂子这么积极，原来算计安的工作。
幸好大女儿回来了，不然真定下来，这个闷亏只能咽下去。
宋玲点头，即使她不，自己也要跟去。
而此刻，
碗底村，一群茹火把在村里找，挨家挨户地敲门。
李彩莲和陆修明在树上，看着他们来来往往，把整个村都看清楚。
“会不会上山了？”
“派几个人上山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去池塘找找，可能憋气沉池塘边。”
“……”
几个人举着火把分开。
陆修明只觉得头疼，拍打着头部。
李彩莲：“怎么了？”
“很熟悉，这里有我写的暗号。”陆修明摸到树改一处，上面有一个“十”字痕迹。
“你来过这里？“李彩莲心咯噔一下，那他怎么逃回深城的？
从这里到深城，走水路也要五。
陆修明：“我要去一个地方……”
“等夜深人静再去，现在我们得先吃点东西。”李彩莲肚子咕咕剑
“等等，”陆修明往上爬，没一会儿滑下来，拿到一个塑料袋，包裹得特别严实。
他解开袋子，从里面拿出压缩饼干。
陆修明手突然顿住，瞳孔剧烈收缩。
脑海里的画面太血腥，让他双手用力握紧，骨头咔嚓咔嚓作响。
“陆修明，你是不是想起来了？”李彩莲拍拍他，没敢大声。
陆修明眼眶红红的，压下那股恨意。
难怪他会失忆，他们队六个人，只有他一个活着回来。
他们都被装进罐子里了……
“先吃东西。”陆修明把压缩饼干递给她，手颤抖着。
李彩莲没再多问，看他神情就知道，他记起来的不是什么好事。
人在经历特别痛苦的事后，会下意识遗忘。
找他们的人翻遍村子，没找到人，直接带人全部上山。
而此刻，
王家两个男人打着手电筒去藏，
“爸，你真藏了东西？”
“上次那五个人身上都有钱，我藏起来了，用来办酒席，刚好合适。”
“你不是让大姐出吗？她大女儿每个月寄钱回来，应该能存下钱。”
“她肯定要出的，我们趁机拿出来用，别人以为是她给的。”
“哦……爸，之前好的，弟的媳妇也是我…”
“闭嘴，我们家里人知道就行，连你姐都要瞒着。”
“知道了……”男人撇嘴，仔细看能看出，他双腿不方便，是个跛脚。
一阵窸窸窣窣，
“阿胜，你拿着，”
一股腐臭味传来，黏黏糊糊的。
王胜拿着钱，往地上擦了好几下。
王父：“别擦，赶紧揣兜里，回去再洗干净。”
蛙声与蝉鸣声交汇，一时蛙声覆盖，时不时传来狗吠声。
晚上的冷风呼啸，呜呜咽咽的，让人毛骨悚然，
两个身影交叠，加快脚步离开藏。
月光下，能清楚看清他们的身形。
陆修明和李彩莲趴在草丛中，等他们走到村道，确定周围没人，他们才走向刚才那片藏。
刚才陆修明在树上看到这边的两人，就滑下树，一路跟过来。
“好臭……”李彩莲打了一个冷颤，她闻到了上辈子闻到过的“尸体”腐烂味。
牙齿不自觉打颤，她握紧陆修明的手。
陆修明躲在刚才的地方，心怦怦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他挖开那些土，看到那些罐子，汗毛耸立。
打开盖子，一股味道冲上来，让人忍不住干呕。
月光下，白骨像泛着幽冷的光。
李彩莲瞳孔剧烈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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