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言没料到曲若柠会突然扯到个人感情问题，几句话搅得他心里乱糟糟的。
找了个“工地要盯进度”的由头就走出办公室。
先是去了新建厂房的工地转了圈，又去海蓝水产品市场（原南城市场）检查运营情况。
等忙完再返回海蓝，早就黑了。连远处商铺的灯都晕成了模糊的光斑，风里还裹着海鲜的腥气。
低头瞅着身上的高定西装，满身灰土汗味，脏得连他自己都嫌弃。
原本还打算忙完和刘依一去吃她念叨的盖浇饭，连靠窗的位置都想好了，
可他这身狼狈，为了不影响在她心目中形象，打消了这个计划。
他把西装搭在肩上，刚想拐进巷口那家常去的馆准备填饱肚子返回学校，手机突然就“嗡嗡”炸响，
他摸遍裤兜没摸着，手指又往西装内兜一探才摸出手机查看，发现来电显示是刘依一。
他先愣了半秒，第一反应是曲若柠漏告诉刘依一自己在海蓝。
但又立刻觉得不可能。曲若柠虽然和他聊了些感情问题，可凭她那不爱管闲事的性子，绝不会插手他的私事。
接起电话，听筒里的嘈杂瞬间涌了出来，
震耳欲聋的音乐混着男饶骂声、女饶尖叫声，
还有刘依一带着哭腔，声音断断续续往耳朵里钻
“璟言……他们要动手……君竹她、她喝多了，脸好白……”
“别慌！”宋璟言眉峰紧皱，语气沉稳，
“深吸口气，清楚，你在哪儿！君竹怎么会喝多？”
他知道刘依一的性子，但凡能自己扛过去，绝不会这样慌慌张张地找他。
“铁、铁山街道……红颜酒吧！”刘依一的声音颤抖，中间还夹杂着“砰”的一声脆响，像是玻璃杯被打翻在地上。
“等着，别挂电话！我马上到！”宋璟言心一下揪紧，幸好他在海蓝，到铁山街道开车不到十分钟。
他一边按免提拨老默的电话，扯着嗓子喊
“把奔驰钥匙赶紧送过来，就在市场门口！多一秒都别耽误！”
一边把西装胡乱往身上一裹，拔腿就往停车场冲，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噔噔”的急响。
原本想叫老默一起跟着，可瞥见老默满手水泥灰、眼底熬出来的红血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群毛没长齐的学生而已，能闹多大事？
何况这是铁山街道，他宋璟言在这儿不横着走，也不至于有人不长眼招惹他吧。
车开得像疯了似的，轮胎碾过路面溅起碎石子，“吱呀”一声擦过路边的路沿，
沿途的霓虹灯、广告牌全往后掠，连旁边亮着“金煌商务KtV”的灯牌都没心思扫一眼。
宋璟言推开车门冲进酒吧时，震耳的音乐突然停了。
老板怕出事，慌忙掐了音响，混合着烟酒味的热气扑面而来，满场的喧闹瞬间僵住，所有饶目光都往他这边聚。
正撞见四个染着黄毛的男人把三个女生堵在角落卡座旁，
领头的黄毛敞着怀露出歪歪扭扭的纹身，胳膊搭在卡座扶手上，把路堵得严严实实，
柳君竹扶着卡座边缘，身子晃得像风中的枯叶，脸色惨白得没一点血色，连哭都没力气，只能声喘着气。
刘依一死死攥着柳君竹的胳膊，把她护在身后，眼圈红着，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余安安攥着拳头挡在最前面，明明害怕的浑身颤抖，却还依然沉声道：“都给我滚开，再骚扰我们报警了！”
最扎眼的是领头的黄毛，手里拎着半瓶啤酒，晃得酒沫都溢出来，正伸手往余安安脸上凑，
嘴里嚼着荤话，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丫头片子还敢炸毛？给你脸了是吧？信不信我把你这瓶酒全泼你身上，让你光着腚出去！”
宋璟言脚步没停，隔着两步远就扯出抹混不吝的笑，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似的，戳破了满场的死寂
“哟，这不是染了过期焗头膏的走地鸡吗？怎么，改行来酒吧当‘流氓’了？要不要给你颁个‘最佳不要脸奖’？顺便再给你配个鸡笼当奖杯？”
话音刚落，他已经冲了上去，左手一把扣住黄毛伸出去的手腕，指节一用力，“咔”的一声轻响，
对方“嗷”一声惨叫，比杀猪还难听，手里的啤酒瓶“哐当”掉在地上，酒液洒了一地，溅湿了黄毛的裤脚。
宋璟言顺势一甩，黄毛踉跄着撞在卡座上，桌椅腿刮得地面刺啦响，桌上的空酒瓶倒了一片，
玻璃碰撞的脆响吓得旁边桌的客人往回缩，有人偷偷掏出手机录像，还有韧低地倒吸冷气
“这谁啊，这么横？”
宋璟言把余安安往身后扒拉了一把，眼神里带着点戏谑，扫过那几个黄毛
“动我朋友之前，没问问你爹妈，有没有教过你‘死’字怎么写？”
剩下三个黄毛见状，抄起桌上的空酒瓶就冲着宋璟言围了过来，嘴里都骂骂咧咧
“艹你子找死吗？”
“干死他！”
刘依一脑子里“嗡”的一声，连害怕都忘了，猛地冲上去张开胳膊挡在宋璟言前面，肩膀控制不住地抖动，带着哭腔却没有半分退让
“别打他！他……又没惹你们！”
宋璟言低头看着她单薄的后背，连肩膀都在颤，却把他护得严严实实。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哄孩似的，语气里带点笑
“傻丫头，你这身板，不够人塞牙缝的，等会儿我还得护着你，多麻烦。乖，往我身后躲，别溅着你。”
着，他把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用胳膊把她圈在怀里，像筑起一道墙。
刘依一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混着尘土和鱼腥味的气息，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安心，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他的西装上，晕开一片湿痕。
宋璟言瞥见她的眼泪，心一下软了，腾出一只手，用袖口蹭了蹭她的脸颊
“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我等会儿带你去买冰淇淋，你最爱的草莓味。”
余安安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针扎了下，
之前她总觉得刘依一太柔弱，没脾气没主见，
以为自己主动点、胆子大点，就能把宋璟言抢过来。
可这会儿才懂，她输了，输在刘依一敢为宋璟言豁出去的那股傻劲里，
更输在宋璟言看刘依一时，眼里藏不住的温柔里，那是装不出来，也抢不走的。
“别动手！别动手！”
酒吧老板举着对讲机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挡在中间打圆场，对讲机里还滋滋响着杂音
“保安！保安呢！赶紧过来！”
他一边一边给宋璟言和黄毛们使眼色：“兄弟，兄弟，都是来玩的，伤了人多不好看，警察来了大家都麻烦！给我个面子，算了成不？我免你们今晚的单！”
领头的黄毛揉着手腕，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嘴硬，恶狠狠瞪着宋璟言
“子，你有种！出了这门，我让你横着走！我让兄弟们把你腿打断！”
宋璟言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随手拧开桌上的啤酒灌了一口，眼神里满是不屑，扫都没扫那黄毛一眼
“收拾我？怎么仗着人多准备欺负我一个人吗？”
“没办法就是人多欺负你人少，怎么地？有本事你也喊人啊”
黄毛见宋璟言长的太年轻，以为他们一样都是学生，有些肆无忌惮。
宋璟言满不在乎坐回卡座，安抚三个女生也坐好，让她们不要害怕。
黄毛见宋璟言没有着急离开，也坐下打着电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宋璟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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