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
钱万贯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与掌控力，在这充满未来感的机械交响中响起。
“此乃‘惊鸿’！是由周平安周大人以鬼神之才改良而成！其效如何？”
他指向一个正在收布的织工，声音陡然拔高。
“此工，今日辰时上工，至此刻，仅三个时辰！已织出上等细布，一丈九尺！良品率，九成八！”
“一丈九尺？！三个时辰？！”
“九成八良品？！老爷！这…这怎么可能？！”
“我的！这比我们最好的织机快了三倍还多！良品率更是高了不知多少！”
“这……这织出来的是布吗？这织的是银子！是金山啊！”
惊呼声、倒吸冷气声、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声瞬间炸响！
所有商人，尤其是像王掌柜、赵四海这样直接经营布匹或依赖布匹的，眼珠子瞬间充血！
贪婪、震撼、狂喜、以及一种面对降维打击的无力感，交织在他们脸上！
他们太清楚这恐怖的数据意味着什么了！
效率的爆炸式增长！成本的断崖式下跌！这是足以颠覆整个行业、重塑市场格局的绝对力量！
“钱……钱员外！此神机……此神机……”
王掌柜激动得语无伦次，声音都在颤抖，看着钱万贯的眼神充满了极度的渴望与哀求。
“可能……可能……”
“售卖？授权？”
钱万贯冷冷地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王掌柜，你以为这等开万世之利基的神物，是街边的大白菜吗？”
他目光如电，扫过所有被贪婪淹没的面孔，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此‘惊鸿’，乃周大人心血结晶，亦是清河未来织造命脉所系！由县衙、周大人及我钱家三方共持！其利，在于产出！在于成本！在于掌控！”
钱万贯向前一步，强大的气场压迫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
“自即日起！钱家织坊，凭此‘惊鸿’，产能将翻五倍！成本将降四成！”
“凡清河商会正式成员，凡拥护新法、诚信经营、按时足额缴纳商税之商户，无论绸缎庄、成衣铺、还是行商！”
“从我钱家进货布匹，无论细布、粗麻、绫罗绸缎，价格，一律比市价低三成！且保证供应优先，品质如一！”
“低……低三成？！”
“保证优先供应？！”
王掌柜、赵四海等人瞬间如同被巨大的馅饼砸中，狂喜得几乎晕厥！
低三成的进货价！
稳定的顶级货源！
这意味着他们的零售利润将暴涨！
市场份额将无人能敌！
这诱惑，比自己去冒险仿制或求购机器强了百倍千倍！
他们看向钱万贯的眼神，瞬间充满了狂热！
“不止于此！”
钱万贯的声音如同魔咒，继续蛊惑着人心。
“周大人之才，经纬地！酿酒可成燎原，织机可化惊鸿！”
“诸位试想，若他日，周大人再改良了冶铁之术，造出更坚利价廉的农具、车船构件？改良了榨油之法，产出更清亮醇厚的油品？”
“乃至改良了水运车马，让行商货运成本大降，速度倍增？这些足以改变行业格局的技术红利，将优先惠及何人？”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那些高效运转、如同印钞机般的“惊鸿”织机。
“唯有拥护新法者！唯有清河商会之成员！ 周大人志在振兴清河，打造商通下、百业俱兴、万民富足之乐土！”
“然，新法乃基石！无新法裁撤杂捐以安民心，无新法征收商税以兴基建、养强军、肃吏治，何来长治久安？”
“又何来商路通畅？何来我等商贾坐享这技术洪流带来的泼富贵？！”
他目光如寒冰利刃，扫过那些尚未表态、或眼神闪烁之人，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带着森然杀意。
“今日请诸位来，便是要尔等做出抉择！”
“是继续鼠目寸光，抱着那点偷税漏税得来的蝇头利，与新法对抗，被稽查队盯死，被全民举报成过街老鼠，最终被这‘惊鸿’碾过，尸骨无存？！”
“还是擦亮眼睛，看清大势，拥护新法，加入商会，诚信经营，按时足额缴税！
与我钱家、与周大人、与这清河未来共乘巨舰，共享这惊世技术带来的无尽金山银海？！”
轰！
巨大的利益前景！赤裸裸的技术碾压！清晰无比的站队警告！
行商赵四海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几乎是平钱万贯面前，激动得满脸通红，声音嘶哑。
“钱会长！周大人真乃神人降世！赵某糊涂！险些自误！从今往后，四海商行唯周大人马首是瞻！唯钱会长之命是从！”
“新法商税，赵某即刻回去清算，足额缴纳！绝不少一文！只求会长与周大人，莫忘了我赵四海今日之心！”
他直接改了称呼，点明了钱万贯的“会长”身份！
“还有我们王家绸缎庄！”
王掌柜也急不可耐地喊道，生怕慢了一步。
“拥护新法！支持周大人！拥护钱会长！新税照缴！只求会长那低三成的货源。”
“米行陈万年，愿遵新法！入商会！”
“漕帮黑三，愿……愿听钱会长吩咐！税……税照缴！”
黑三在铁牛目光的逼视下，艰难地低下头。
赌坊郑屠夫脸色变幻数次，最终在巨大的利益诱惑和冰冷的死亡威胁下，颓然的低下了头。
“赌……赌坊也……也认了！拥护新法！拥护会长！”
眼看大局已定，一直冷眼旁观的“金算盘”李茂才，三角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怨毒，他强撑着冷笑一声：
“钱会长好手段！好大的威风！只是……我茂昌当铺，向来独立经营，不喜攀附。这商会，不入也罢！”
“至于新税……哼，自有账房计算，该交多少，一分不少便是！”
他想保持独立，还想在账目上做点手脚。
钱万贯等的就是这种出头鸟！
他看都没看李茂才，只是对着空气淡淡地了一句。
“李东家倒是提醒我了。阿贵，把东西给李东家看看。”
管家钱贵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将一份薄薄的卷宗轻轻放在李茂才面前的桌案上。
李茂才狐疑地打开一看，瞬间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如纸，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淌下！
那卷宗上，赫然记录着他当铺近三个月来，利用死当物品估价做手脚、勾结前任税吏虚报损耗、以及暗中放印子钱的详细账目和经手人证词！铁证如山！
“李东家。”
钱万贯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
“你茂昌当铺，去年光是虚报的‘鼠耗’、‘霉变’，就少缴了杂捐一百三十七两！新法之下，偷逃正税商税，按律，该当何罪？”
“稽查队若看到这个，再配合全民举报的奖励……李东家，你那当铺，还能开几？你李家还能在清河立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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