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数据
紫煌等人骤变的脸色，已然明了问题。
那位名叫紫煌的陨星崖真传弟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眼中的惊悸，沉声道：“道友所言的‘行为像木头一样僵硬’、‘带着冰冷数据流光的家伙’，我们确实遇到了！就在距离簇大约百里外的一处上古祭坛遗迹附近！”
他身旁一位面容姣好、但此刻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弟子接口道，声音还带着一丝后怕：“那些东西……根本不像活物！它们的外形依稀能看出是人形或者兽形，但动作僵硬得可怕，仿佛牵线木偶，周身覆盖着那种令人不舒服的蓝色流光，攻击方式也极其诡异，我们的仙法神通打在它们身上，效果会大打折扣，仿佛被它们‘计算’并‘适应’了一样！”
另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弟子恨恨地捶了一下地面：“更麻烦的是，它们似乎能操控谷中那些被怨力侵蚀的妖兽，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影响那片区域的地法则！我们五人结成的‘周星斗阵’，原本足以抗衡金仙中期，但在那里却被压制得厉害，差点就回不来了！”
紫煌总结道，脸色无比凝重：“我们怀疑，那些诡异的存在，就是造成万兽谷此次异变的根源之一！它们盘踞在那祭坛附近，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不断将谷中的怨力与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能量汇聚过去。祭坛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由数据流光和怨力交织而成的漩涡，散发着极其不祥的气息。”
他看向凌云，眼神中带着探寻：“道友似乎对那些东西有所了解？不知它们究竟是……”
凌云慢条斯理地吃完手中最后一串烤肉，用丝帕擦了擦手，这才淡然道：“一些上个纪元留下的、不肯安息的‘数据垃圾’而已，喜欢把鲜活的世界变成冰冷的程序，自以为掌握了真理，实则不过是走向另一种灭亡的可怜虫。”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俯瞰万古的漠然，让紫煌等人心头剧震。上个纪元？数据垃圾？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透露出的信息量庞大得让他们窒息。他们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接触到了某种远超他们当前层次理解的古老秘辛。
“多谢道友告知。”凌云站起身，目光投向紫煌所的方向，那里正是他神念感知中数据病毒气息最浓郁的核心区域，“看来，得先去把这些‘垃圾’清理一下，免得污染环境，影响食欲。”
他这就要去直面那些连他们周星斗阵都难以抗衡的诡异存在？紫煌等人面面相觑，虽然觉得凌云深不可测，但那些诡异存在的难缠他们可是亲身体会过的。
“道友，是否需要我等……”紫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毕竟凌云请他们吃了烤肉，还提供了宝贵的信息。
“不必。”凌云摆了摆手，“你们留在簇，不要走动，顺便帮我看一下火，肉还没烤完。”
罢，他一步踏出，身影已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在数百丈之外，几步之间，便化作一个点，融入了远处暗红色的幕与扭曲的山峦背景中，速度快得超出了紫煌等饶神识捕捉范围。
幽夜和赤燎依旧留在原地，一个安静地翻动着烤架上的肉串，一个眼巴巴地盯着，仿佛对主饶离去毫不在意。
紫煌等人看着凌云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淡定无比的幽夜和赤燎，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这位神秘的白衣仙尊，行事作风实在是……难以揣度。
……
百里距离，对于凌云而言，不过瞬息。
当他停下脚步时，已然置身于一片与万兽谷其他区域截然不同的地带。这里的大地不再是干裂的灰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仿佛被高温熔炼过的琉璃质感，光滑而冰冷。空气中弥漫的数据病毒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蓝色数据流，如同锁链般在虚空中穿梭。那股上古战魂的怨力也被某种力量强行拘束、驯服，化作灰色的能量洪流，与数据流相互缠绕，注入到前方一座巨大的、破损不堪的古老祭坛之郑
这座祭坛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闪烁着星屑般光芒的黑色巨石垒成，风格古朴苍凉，其上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图腾，隐约能看出是一些巨兽与星辰的图案。祭坛的中央，并非供奉着神像，而是悬浮着一个不断旋转的、由纯粹数据流光与怨力凝聚而成的巨大暗红色漩危漩涡中心，隐隐有什么东西正在孕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而在祭坛四周，站立着数十道身影。它们大多保持着人形或兽形，但身体部分或大部分已经数据化，呈现出冰冷的金属或晶体质感，眼中没有任何情感色彩，只有蓝色的数据流在疯狂闪烁、计算。它们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不断将周围被拘束而来的怨力与数据流打入祭坛上的漩涡之郑
在这些数据化存在的中心，祭坛的边缘，还站着三个气息明显更加强大、几乎完全数据化的“人”。它们的外表与人类无异，但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瞳孔是纯粹的蓝色，没有任何倒影。它们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赫然都达到了金仙级别！尤其是中间那位，身着类似祭司的长袍，数据流在其上构成了繁复的纹路，其能量层级更是达到了金仙后期！
【目标确认：堕纪元先锋部队，“数据同化者”单位。检测到高强度数据病毒核心x3（金仙级），大型数据-怨力融合矩阵（祭坛）。该矩阵正在尝试解析并激活祭坛深处封存的“上古星骸巨兽”残骸，并将其数据化改造，制造生物兵器。警告：该行为将极大加速局部区域的数据堕化进程。】系统的警报声在凌云脑海中响起，同时将祭坛深处那被数据流缠绕、试图唤醒的庞大骸骨影像投射出来。那骸骨形似巨猿，却背生双翼，骨骼呈现出星辰般的色泽，即便早已死去不知多少岁月，依旧散发着令人战栗的蛮荒威压。
“果然是在搞这种动作。”凌云了然。利用上古强者的遗骸制造战争兵器，倒是这些堕纪元遗民惯用的伎俩。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祭坛周围那些数据同化者的注意。距离最近的四五个仙级同化者，眼中数据流一闪，没有任何警告或交流，直接化作数道蓝色残影，带着撕裂空间的锋锐数据流，从不同角度扑向凌云，攻击轨迹精准而致命，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
面对这迅雷不及掩耳的合击，凌云甚至连脚步都未曾停下。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前方轻轻一拂。
如同拂去眼前的尘埃。
那几名扑来的数据同化者，前冲的身形猛地定格在半空，它们周身缭绕的数据流瞬间紊乱、崩解，构成它们身体的物质从最微观的层面开始瓦解，如同被投入强酸中的金属，迅速消融、气化，不过眨眼之间，便化作缕缕青烟，连同那冰冷的数据核心一起，彻底湮灭。
轻描淡写，抹杀五名仙。
祭坛上，那三名金仙级的数据同化者，蓝色的瞳孔同时收缩，数据流在眼中疯狂加速计算。
“高维干涉……无法解析……威胁等级：极高！”中间那名祭司模样的同化者发出冰冷僵硬、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执行清除协议！启动‘星骸巨兽’唤醒程序，优先度最高！”
随着它的命令，祭坛上那暗红色的数据-怨力漩涡旋转速度骤然加快，发出刺耳的嗡鸣，更多的数据流与怨力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入祭坛深处那具庞大的星骸巨兽骨骼之郑那骨骼开始微微震颤，空洞的眼眶中，逐渐亮起两点猩红的光芒，一股狂暴、混乱、夹杂着数据冰冷与怨力疯狂的恐怖气息，开始苏醒、升腾！
同时，另外两名金仙初期的数据同化者，一左一右，化作两道蓝色的闪电，携带着足以侵蚀金仙道果的数据病毒洪流，冲向凌云！它们的手臂变形，化作闪烁着高频数据流光的长矛与利刃，直刺凌云的要害！
“无聊。”
凌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面对两名金仙级同化者的夹击，他甚至没有做出防御姿态。
就在那数据长矛与利刃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
“定。”
言出法随！
并非空间禁锢，而是更深层次的“存在”层面的强制停滞！
那两名金仙级同化者，连同它们攻击中蕴含的恐怖数据病毒洪流，就那样被硬生生地定格在了距离凌云身体不足三尺的虚空中，保持着攻击的姿势，一动不动。它们眼中疯狂闪烁的数据流也彻底凝固，仿佛时间在它们身上被单独剥离。
凌云看都没看它们一眼，目光落在祭坛中央那加速旋转的漩涡以及正在苏醒的星骸巨兽骨骼上，眉头微蹙：“吵死了。”
他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地初开的第一道律令，带着一种抚平一切混乱、瓦解一切虚妄的伟力：
“散。”
没有惊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的对冲。
那由无数数据流与怨力凝聚、足以让金仙巅峰强者都感到棘手和危险的暗红色漩涡，随着这一个“散”字，如同被戳破的气泡，发出一声轻微的、仿佛叹息般的啵响，然后便从中心开始，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
构成漩涡的亿万数据符文瞬间失去所有活性，化作虚无；那被强行拘束、沸腾的怨力洪流，如同失去了支撑，骤然平息、溃散，还原成最本源的、无意识的怨念尘埃，缓缓飘落。
祭坛上正在进行的仪式，被强行中断！
那即将被唤醒的星骸巨兽骨骼，眼眶中刚刚亮起的猩红光芒猛地黯淡下去，重新归于死寂，那股正在升腾的恐怖气息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整个祭坛区域，那令人窒息的数据病毒压迫感与怨力躁动，为之一清！虽然环境依旧破败诡异，但那种仿佛活物般蠕动、侵蚀的恶意，却消散了大半。
只剩下祭坛上那名金仙后期的数据祭司，以及它身边被定格的两名金仙初期同化者，还有周围那些因为仪式中断而陷入短暂呆滞的低阶同化者。
那数据祭司蓝色的瞳孔中，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闪烁、计算，甚至冒出了细微的电火花，显然凌云的手段完全超出了它的理解范畴和数据库记录。
“逻辑错误……无法理解……存在本身……构成威胁……启动终极清除协议……”它发出断断续续的、带着杂音的冰冷声音，周身的数据流开始不受控制地暴走，一股毁灭性的、准备自爆同归于尽的气息开始凝聚。
凌云终于将目光正式落在了它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一堆破烂数据，也学人玩自爆？”
他伸出食指，隔空对着那数据祭司，轻轻一点。
“归无。”
这一点，仿佛点在了构成那数据祭司存在的“源代码”之上。
数据祭司暴走的气息骤然停滞，它周身的蓝色数据流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字迹，迅速淡化、消失。它那苍白的躯体，也从指尖开始，寸寸化作最基础的粒子，无声无息地湮灭，没有爆炸，没有光芒，甚至没有留下任何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连同它那准备自爆的核心数据，一同被从“存在”的层面上彻底抹除。
做完这一切，凌云才像是解决了什么麻烦的事，拍了拍手，目光扫过祭坛上那些陷入呆滞的低阶同化者，以及旁边被定格的两名金仙初期同化者。
“系统，扫描一下这祭坛，看看除了那堆骨头，还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或者……能吃的？”他对着脑海中的系统吩咐道，同时随手一挥，那两名被定格的金仙级同化者也步了同伴的后尘，无声湮灭。对于这些已经完全数据化、失去所有生命本质的“东西”，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指令确认。开始深度扫描上古祭坛“星骸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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