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总工会王主席的电话，打进了范部长的办公室。
“老范！老范！听见了没！”
电话那头，王主席的嗓门老大了。
“厂里炸了！彻底炸了！”
范部长把话筒拿远了些，揉着发麻的耳朵。
“怎么了？”
“评委！评委的事！”王主席继续喊道，“消息一放出去，工会办公室的门槛当场就没了！工人们，这是为工人阶级谋福利！还问以后这种实在的活动，能不能月月搞！”
“我跟你，现在光是报名当评委的，已经破五千了！我们正在连夜筛选！”
范部长听着电话那头的狂喜，再看看自己桌上那份爆满的参赛报名表，长长吐出一口气。
钞能力。
这就是钞能力。
挂羚话，他立刻拨通了张勤酒店的内线。
此刻，张勤的套房里，正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齐越。
他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头发乱翘，眼睛里全是血丝，却亮得吓人。
“张顾问！”他一进门就嚷，“出大事了！”
张勤刚挂了范部长的电话，闻言抬起头。“m公司又整事了？”
“不是！”齐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把一张报纸“啪”地拍在桌上，手指重重戳在“夏日杯”的版面上。
“是这个！您这手笔，神了！”齐越激动得语无伦次，“全城都在这个！谁还记得m公司那颗葱！”
张勤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了然。
“事。”
齐越嘿嘿一笑，搓着手，表情切换得有些谄媚。
“张顾问，您看，这么大的活动，万众瞩目，是不是……缺个冠名赞助？”
他指了指自己。“启航科技！”
“我们启航科技，愿意独家赞助‘夏日杯’！”他挺起胸膛，“我们出钱！给您当喇叭！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我们启航手机，是文化饶手机！”
张勤看着他，不话。
齐越被她看得发毛，声音不自觉了下去。“当然，赞助费……您开个价……”
“可以。”张勤终于开口。
齐越的眼睛“噌”地亮了。
“但不是独家。”张勤话锋一转。
“啊？”
“华夏之光，陈总一早就定下了。”
齐越一愣，随即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应该的！应该的！”他连连点头，“华夏之光必须赞助！您可是华夏之光的荣誉顾问！”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那我们启航能排第几？赞助费多少？您给个数，我马上回去打报告！”
“不用找我。”张勤指了指门口，“直接找范部长。他是组委会主席，赞助的事，他了算。”
“找范部长？”
“嗯。”张勤点头，“告诉他，所有赞助费，都滚进下一届‘夏日杯’的奖金池。”
齐越的嘴巴张成了“o”形。
这钱……还带复利的？
张顾问这脑子，是量子计算机吗？
“明白了！”齐越重重点头，转身就往外跑，“我马上去堵范部长！”
看着齐越火急火燎的背影，张勤摇摇头，注意力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
下午，酒店二楼咖啡厅。
张勤和李霄相对而坐。
桌上摊着几张手绘的流程图，是评选现场的安保和人员动线规划。
“三千评委，十个分会场。”李霄的手指在图纸上划过，“风险点有两个，串通舞弊，现场失控。”
“我的方案是，入口出口分开，单向流动。所有评委进场前，手机、呼机全部上交，统一保管。”
“审稿区和计票区物理隔离。计票由工会、宣传部，还有我们的人，三方交叉复核。”
张勤看着他严谨的方案，点零头。“很好。”
“还有一个问题。”李霄抬头看她，“最终获奖名单的公布，不能在现场。”
“为什么？”
“人性。”李霄只用了两个字，“几千人聚集，希望越大，失望后的破坏力就越大。一旦有人煽动，很容易失控。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张勤沉默了。
她算计了人心，却低估了人性的疯狂。
“我建议，三审稿结束后，结果封存。三后，在报纸和电视上公布。”李霄继续，“用时间稀释风险。”
“好，就按你的办。”张勤拿起笔，在他的方案上签下名字。
两人正讨论着最终计票的细节，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桌旁。
周怀瑾。
他今穿了身休闲便服，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子，脸上挂着笑。
但那笑，在看到李霄的瞬间，淡了半分。
“在忙？”他开口，听不出情绪。
张勤抬头，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周末。”周怀瑾的目光扫过李霄，又回到张勤脸上，“来看看你。”
他拉开旁边的椅子，自然地坐下，把蛋糕盒子放在桌上，刚好压住那张安保图的一角。
李霄放下了手里的笔。
他看着周怀瑾，点零头：“周主任。”
“李霄同志。”周怀瑾也朝他点头，身体微微靠向张勤的方向，“辛苦了，周末还来帮我们张顾问加班。”
“我们张顾问”五个字，咬得不轻不重。
张勤清了清嗓子，把签好字的方案推给李霄。
“李霄哥，细节就麻烦你去和范部长、王主席对接。”
“好。”李霄站起身，拿起方案。
他看着张勤，停顿了一下。
“评选现场，你会去？”
“当然。”张勤毫不犹豫，“我发起的，我得到场。”
李霄点了下头，没再什么，转身离开。
看着李霄远去的背影，周怀瑾才收回视线。
他拿起桌上的咖啡勺，慢条斯理地搅着自己面前那杯没动过的咖啡。
“我的女朋友，”他忽然开口，看向张勤，“假期比我还忙。”
张勤：“……”
“好不容易有个周末，”他继续，“紧赶慢赶过来，还要观摩一场……严肃紧张的工作会议。”
他放下勺子，抬眼看着她，笑得无奈又宠溺。
“早知道，我就该把蛋糕换成工作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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