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部里，张百川、罗政委、萧参谋长三人围着地图，
“情报核实了”张百川点着地图上几个关键位置：“榆次、太谷、平遥，甚至祁县，鬼子都在增兵？这不是打闹。”
萧参谋长将几份电文并排摊开：“交叉印证过了，我们的侦察兵、地方同志送回来的消息，还有总部转来的情报，都指向一点，梅津美治郎从正太路、同蒲路南段，至少抽调了两个联队，配属了炮兵和骑兵，正在向晋中盆地北缘集结。总兵力，估计不下一万人，这还只是先头部队。”
罗政委拿起一份电文，眉头紧锁：“不光是这样，根据内线消息，鬼子这次学乖了，派出了大量便衣和汉奸，混在难民和商队里，目标就是摸清我们根据地的准确位置、兵力部署，特别是兵工厂和指挥机关的位置。他们是想着先摸清我们的虚实，再发动致命一击。”
张百川冷哼一声：“想抄我们的老底，真是做梦，政委，地方上的反特除奸工作，必须立刻加强，发动群众，眼睛擦亮，让鬼子的探子有来无回，”
“已经部署下去了。”罗政委语气沉稳：“各村的民兵、儿童团都动员起来了，设立明岗暗哨，盘查生面孔，但我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根据地范围这么大，难免有疏漏。”
萧参谋长接过话头：“司令员，政委，敌情已经明朗，鬼子这次是蓄谋已久，规模不，而且改变了战术，试图先进行战场侦察和渗透，我们如何应对，需要尽快决断。”
张百川盯着地图，目光在代表吕梁山脉的起伏曲线和代表晋中平原的平坦区域之间来回移动。
“鬼子来势汹汹，但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张百川终于开口：“他有他的打法，我们有我们的套路，他想摸清我们，我们偏要让他变成瞎子、聋子，”
他直起身，看向罗政委和萧参谋长：“我的意见是，采取‘外紧内松，主动出击，打乱其部署’的策略。”
罗政委目光一闪：“具体。”
“第一，”张百川手指点向根据地外围，“命令老徐的358旅，许达的教一旅，前出至根据地边缘的山区隘口，构筑防御工事，摆出坚决防御、寸土不让的架势。要大张旗鼓，让鬼子的侦察机看到我们的‘主力’就在那里。同时，派出股精锐部队，主动出击，伏击鬼子的侦察队和先头部队，反过来摸清他的具体兵力和进攻路线，”
“好，”萧参谋长立刻领会：“这疆关门打狗’前的‘拔牙’行动，既能挫敌锐气，又能获取情报。”
“第二，”张百川的手指移到地图上吕梁山区与晋中盆地接壤的丘陵地带：“这里，沟壑纵横，村落散布，是打游击、搞伏击的好地方。命令王振的新1旅，周第的新2旅，化整为零，以营连为单位，秘密渗透到这一区域。他们的任务不是硬拼，是骚扰、偷袭、断补给线，让鬼子寝食难安，搞不清楚我们到底有多少人，主力在哪里。要把这片区域变成鬼子的泥潭，”
罗政委点头表示赞同：“这个部署很好，既能锻炼新部队的实战能力，又能有效迟滞、消耗敌人。政治部会派得力干部随队行动，加强群众工作，确保部队能得到掩护和支持。”
“第三，”张百川的目光变得锐利：“我们的真正拳头，要攥紧了，藏在身后，”他的拳头重重砸在地图上方代表军区核心区域的位置，“陈旅长的359旅，彭辉的教二旅，作为总预备队，隐蔽待机，加紧临战训练。骑兵团、炮兵团同样做好准备。我们要等，等鬼子被前沿部队拖疲、拖垮，等他的破绽露出来，到时候，再集中优势兵力，狠狠砸下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争取吃掉他一路甚至两路，”
萧参谋长快速记录着要点，补充道：“后勤保障要跟上。兵工厂加紧生产，弹药向一线部队倾斜。粮食、伤员转运通道要确保畅通。”
“就这么定，”张百川一锤定音：“政委，你负责全面动员，稳定民心，抓好反特除奸，老萧，你立刻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下达命令。各旅旅长、政委马上来司令部开会，我要部署任务，”
命令很快下达，在通往根据地外围的山道上，358旅的战士们扛着铁锹、镐头，急匆匆地赶赴预设阵地。
旅长老徐站在一个高地上：“都快点，到霖方立刻挖战壕，修掩体，鬼子不是善茬，别指望地上的土能给你挡子弹，王大山，”
“到，”715团团长王大山跑过来。
“你的团，负责正面防御，把工事给修结实了，贺东生，”
“到，”716团团长贺东生立正。
“你的团，作为旅预备队，同时派出侦察连，往前伸出去二十里，碰到鬼子的股部队，别客气，吃了它，摸清他们的火力配置，”
“是，”
另一边，教一旅旅长许达也在对719团团长钟伟和720团团长王山交代任务：“咱们的任务是机动防御，配合358旅，钟伟，你的团以连排为单位，占据公路两侧的制高点，打他的侧击，王山，你的团分散配置，专门偷袭鬼子的运输队和后勤点，记住，打了就跑，不准恋战，”
与此同时，新1旅和新2旅的战士们则换上了更破旧的衣裳，许多饶枪甚至用布包了起来消失在群山之中，向着敌我交界处的丘陵地带渗透。
在军区司令部，各旅主官到齐后，张百川主持了作战会议，他没有废话，直接指向地图：“情况大家都清楚了，鬼子这次来者不善，但我们也不是软柿子，具体的部署，参谋长已经跟你们分别交代了。我这里只强调三点，”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旅长、政委：“第一，各部队必须严格执行命令，该顶住的时候，一步不准退，该灵活的时候，决不能蛮干，特别是新编旅，要多动脑子，在实战中学习打仗，”
“第二，情报，情报，还是情报，前沿部队，要不惜一切代价抓‘舌头’，电台保持畅通，有情况立刻汇报，”
“第三，保存自己，消灭敌人，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我们要的是鬼子的有生力量，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将齐声应答。会议结束后，张百川特意留下了特务营长老耿。
“老耿，给你个特殊任务。”张百川压低声音：“挑选一批最精干、最熟悉当地情况的战士，配上最好的短枪和手榴弹，组成几支敌后工作队，你们的任务不是打仗，是钻到鬼子肚子里去，摸清他的指挥部位置、炮兵阵地、物资仓库，必要时，给我搞掉他的指挥系统，”
老耿眼睛一亮：“司令员，您就瞧好吧，保证让梅津老鬼子睡不安稳，”
紧张的备战气氛也影响到了后方的兵工厂，三岔沟里，老赵嘶哑着嗓子催促着工人：“快，再快一点，前线等着弹药呢，”复装子弹的流水线开足马力，手榴弹一颗接一颗地装箱运出。
几后，前沿的战报开始陆续传回司令部：“报告，358旅716团侦察连在黄庄伏击鬼子一个侦察队，毙伤鬼子十二人，缴获地图一份，”
“报告，教一旅720团一个排在张家店偷袭鬼子运输队，炸毁大车三辆，缴获部分粮食弹药，”
“报告，新1旅723团一个连在杏花村附近与鬼子一个队遭遇，激战半时，击退鬼子，烧尚二十余人，我伤亡七人。”
也有不好的消息：“报告，新2旅一个区队在掩护群众转移时，遭遇鬼子大队，损失较大……”“报告鬼子便衣活动猖獗，我方个别基层政权受到破坏……”
张百川、罗政委、萧参谋长根据这些情报，不断微调着部署。敌我的规模接触越来越频繁。这夜里，张百川站在司令部门口，罗政委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支卷好的烟。
“山雨欲来啊。”罗政委深吸一口烟道。张百川接过烟：“梅津想把晋中变成我们的坟场，我倒要看看，最后埋的是谁，”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骑兵通讯员飞身下马，气喘吁吁地冲到张百川面前，敬礼后递上一份电报：“司令员，紧急情报，鬼子主力动了，至少两个大队的兵力，配属山炮，正兵分两路，一路直扑358旅防守的鹰嘴崖，一路向我新1旅活动的马蹄沟方向急进，”
张百川一把抓过电报，快速扫了一眼，脸上非但没有紧张，反而露出一丝预料之中的冷笑。他转身对屋里的萧参谋长大声道：“老萧，鬼子终于憋不住了，命令各部，按第一号预案执行，告诉老徐和王振，给我狠狠地打，打出我们晋中军区的威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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