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余波渐渐平息,极地冰原恢复了往日的死寂,只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邪力污秽与秩序神力净化后的清新气息。那数十具被冰封的归墟教徒尸体,如同扭曲的黑色冰雕,散落在墨色邪阵的残骸上,诉着方才的惨烈。
李默和叶青璇并未立刻返回临时营地,而是站在原地,遥遥望向冰渊的方向。两人都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尤其是战斗时散发的凌厉剑意与肃杀秩序,重新回归到那种平和、安宁的状态。
“它……刚才出手了。”叶青璇语气中仍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叹。地之魄主动干预外界争斗,这几乎是违背其本能的行为。
李默点零头,目光深邃:“归墟教团的邪祭,意图引动更深层的归墟之力,那力量充满了毁灭与终结,与癸水之魄所代表的‘包容’、‘归藏’中的‘生机孕育’一面截然相反,甚至可是其然的死担它的出手,既是为了帮助我们,更是为了自保,净化这片属于它的领域。”
他顿了顿,感受着那从冰渊深处隐隐传来的、不再那么戒备的意念,继续道:“而且,经过这一个月的潜移默化,它对我们,尤其是对秩序之力,已经建立了一定的信任。方才我们的战斗,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守护它的藏身之所。种种因素叠加,才让它打破了惯常的沉默。”
“那我们接下来……”叶青璇看向李默。
“是时候尝试真正的沟通了。”李默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经过此战,信任的基石已经打下。但它是否会愿意跟随我们离开这片孕育它的星域,还是未知之数。”
两人没有驾驭玄冰梭,而是选择步行,以一种不带有任何威胁的姿态,缓缓走向那深邃的冰渊。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股精纯、浩瀚、带着母性般包容与冰冷沉寂两种特质的水行本源气息。冰渊入口处弥漫的幽蓝寒气,此刻似乎不再那么刺骨,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亲和。
来到冰渊边缘,李默停下脚步。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盘膝坐下散播波动,而是直接面对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运转起体内的秩序神力,同时引动了那枚玄冥感应符。
这一次,他传递出的意念,不再是单纯的宣告与安抚,而是带着清晰的意图与请求。
他将自己对酒徒现状的担忧(通过玄冥之力传递出那份同源的联系与悲恸),对归墟教团威胁的认知(传递出那邪祭的恐怖与不祥),以及自身所秉持的“秩序”之道所能提供的庇护与平衡(展示秩序神纹的稳固、净化与循环之力),如同编织一幅精神的画卷,通过玄冥感应符的桥梁,缓缓送向冰渊深处。
他没有强迫,没有利诱,只是坦诚地陈述事实,表达请求,并再次强调了“秩序”所能带来的共存与安宁。
叶青璇也静静站在一旁,释放出自己精纯的冰系灵力,她的力量与这寒玉星环境同源,更能让癸水之魄感到一丝熟悉与安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冰渊深处一片沉寂,仿佛那浩瀚的意志并未接收到他们的信息,或者仍在沉默地考量。
就在李默以为这次沟通或许仍需要更多时间时,异变再生。
嗡——!
整个冰渊,轻轻震颤了一下。
并非地震般的剧烈晃动,而是某种……本源层面的共鸣。紧接着,一道柔和而磅礴的幽蓝光柱,自那无尽的黑暗深渊中缓缓升腾而起。光柱并不刺眼,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癸水精华,其中仿佛有万千水世界的生灭演化,有生命的孕育与沉寂,有江河奔流与归藏于海。
光柱在李默和叶青璇面前停下,并未攻击,而是如同一条温柔的纽带。光柱之中,一点最为纯粹、最为凝聚的幽蓝光芒分离出来,只有拳头大,内部仿佛蕴藏着一片微缩的星空海洋,缓缓漂浮到李默的身前。
与此同时,一道模糊却清晰的意念,直接在李默和叶青璇的心神中响起,这意念古老而稚嫩,带着一丝迟疑,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秩序……守望者……汝之道路,吾已见证。归墟之蚀,确为吾等大担】
【吾之本源,与此星域牵连甚深,不可轻离。然,危机已至,沉眠亦非良策。】
【此乃吾一缕核心本源精粹,携之,可感应吾之方位,亦可借吾部分权能。】
【若汝能寻得‘玄冥重水’或‘万载空青石髓’,布下‘源水牵机阵’,或可暂时承载吾之意志,随汝……暂离簇。】
这意念断断续续,显然主动进行如此清晰的沟通,对癸水之魄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
李默看着眼前那团缓缓旋转的幽蓝精粹,心中涌起巨大的波澜。他明白,这并非癸水之魄的本体,而是一缕至关重要的本源印记。交出这缕精粹,意味着癸水之魄对他们付出了极大的信任,这几乎是将部分身家性命交到了他们手上。
同时,癸水之魄也给出了跟随离开的条件——需要找到两样罕见的材地宝,布置特殊阵法,才能暂时承载它的意志,使其不至于在离开孕育之地后迅速衰弱。
“玄冥重水……万载空青石髓……”李默将这名字牢牢记住,郑重地伸出手,以秩序神力心翼翼地托住那团幽蓝精粹。精粹入手冰凉,却并不刺骨,反而有一种水乳交融的亲和感,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吾……需沉眠……维系本源……静待汝之佳音……】
那浩瀚的意念逐渐减弱,最终如同潮水般退去,缩回了冰渊深处。那通的幽蓝光柱也随之消散,冰渊恢复了之前的深邃与平静。
但李默能感觉到,手中这团本源精粹与冰渊深处那沉睡意志之间,存在着一种牢不可破的联系。
“它答应了!”叶青璇直到此刻,才彻底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虽然过程曲折,条件苛刻,但终究是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李默心翼翼地将癸水本源精粹收入丹田,以秩序神力细细温养。他看向叶青璇,眼神明亮:“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寻找‘玄冥重水’和‘万载空青石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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