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多尔衮看着下面重新燃起斗志的八旗铁骑。
心中豪情万丈！
军心，回来了！
多铎上前一步，拱手道。
“大哥！下令吧！我愿为先锋，携带惊雷炮，直捣冀北！攻下京师！”
他声音里充满了渴望，复仇之心在这一刻达到顶点。
“不可！”
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声音再次泼来冷水。
“几位王爷！神炮虽强，但我等数量尚少。”
“且陈墨此人，诡计多端，我军正面强攻，未必能占到便宜！”
“而且，现在还不是时候！”
多铎闻言，不服气的道。
“一到晚不是时候，那到底什么是时候！难道等到陈墨老死？”
“非也！”
范文程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封刚收到的密报。
“诸位请看，这是暗狼从京师传回的最新消息！”
“陈墨，要重开科举！”
“而且，他废八股，改考格物、算术、农桑等科目。”
阿济格接过密报看完，不屑道。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顶什么用？”
范文程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才是陈墨最可怕的地方！”
“他要的可不是在朝堂上空谈的文臣，而是要为他那套新政，培养出源源不断的能工巧匠！国之栋梁！”
“军备、军纪，我等尚可模仿。可这人才根基，一旦让他打稳，不出十年，我大清与他之间，将会是云泥之别！”
几人闻言，范文程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双方就算战力、装备都相同。
在陈墨人才更多的情况下，早晚会被对方甩出十条街去。
万万没想到，最能理解陈墨心思的，竟是他目前最大的敌人。
也是应了那句老话。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
多尔衮的脸色再次变得阴沉。
“那依范先生之意，我等又该当如何？”
范文程缓缓踱步，眼中闪着精光。
“王爷，依老臣所想，既然他要开科举，广纳下英才，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从我汉人八旗中，挑选最聪慧，最忠诚的少年才俊，伪装成流民学子，潜入大明京师。”
“让他们去学陈墨的学问，考陈墨的科举，进他的大学府！”
“将他引以为傲的东西，一点一点，尽数传回我大清！”
此言一出，众人眼中都闪着精光。
好一招釜底抽薪！
多尔衮猛地一拍手，脸上再次挂起尽在掌握的笑容。
“就依先生所言！”
“传令下去，在汉军旗人中，挑选出最顶尖的人才！”
“既然陈墨要开科举！那我们，便给他送一些学生过去！”
距离盛京十里开外的一处戒备森严的秘密别院。
这里，便是范文程亲手打造的暗狼密营。
能进入此处的，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人才中的人才。
大堂之内，范文程坐于中间的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把扇子。
他面前，跪着从上百名候选者中挑出的最后一百人！
“告诉我，你们，为何要为大清效命！”
大厅内，一片寂静。
一个少年率先出列，高声回道。
“回大人，我祖父虽曾为明将，却被朝廷猜忌，险些家破人亡，是大清收留了我等，给了我荣耀和新生！”
“为大清效死，便是为我家族荣誉而战！”
他的回答，慷慨激昂，引起不少人认同。
范文程不置可否，只是将目光转向了人群中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他叫秦风，辽东望族之后。
祖上是最早归顺的汉将之一。
自幼饱读诗书，弓马娴熟。
在这一百人之中，不论是家世还是才华，都是顶尖。
此刻，他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秦风出列，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
“回大人，学生以为，为大清效命，非为一家一姓之荣耀，而是为下苍生求一个安稳！”
“大名气数已尽，朝纲腐败，流寇四起，民不聊生。”
“我大清入主中原，不过是顺应命之举！”
“秦风为命献上绵薄之力，只为义也！”
他一番话，将个人忠诚，上升到了匡扶下的大义上。
格局之大，让在场不少人都暗自点头。
范文程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他依旧没有点评，而是将目光转向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身材消瘦，眼神却异常锐利的少年。
他无名无姓，出身卑微，是个在盛京靠偷抢打斗活下来的孤儿。
在一次以一敌十的街头打斗中，身负重伤，险些丧命。
若不是被暗狼一位统领看中，带了回来。
恐怕早就成了街头的一具尸体。
此刻他在暗狼的代号，叫狼十三。
与其他人不同，他脸上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你，上前来！”
范文程指着他道。
狼十三，走出人群，没有行礼，只是低着头。
“你呢？你又为何要为大清效命？”
狼十三抬头，咧嘴一笑。
“回大人，我没那么多大道理，我只知道，没大清，我已经死了！”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
“谁让我活，我就为谁死，就这么简单。”
这番话，简单直白，却比那些大道理更能打动人心。
范文程点点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一个为义，一个为生。
很好！
是两个好苗子！
范文程拍了拍手，两个护卫抬着一台损坏的西洋自鸣钟。
“此物，乃西洋之物，陈墨治下，此类格物之学盛校”
“你们谁能在一炷香内，出修复之法？”
秦风眉头紧皱，围着这钟转了几圈。
凭借惊饶逻辑能力，开始在脑海中飞速推演。
“此物发条为力，经齿轮转动……”
仅凭借观察，就将这自鸣钟的原理了个七七八八。
最后，他指向一处。
“症结便在此处，只要寻一巧匠，仿制此物，便可修复”
他的分析，精准无比，引来一片惊叹。
而狼十三却直接将手伸了进去。
他手指灵活，轻轻拨动着每一个齿轮，感受每一处零件的作用。
直到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细细的铁丝，在里面轻轻一拨。
原本卡死的齿轮，竟缓缓动了起来。
全场鸦雀无声。
如果秦风是运筹帷幄的帅才。
那这狼十三，便是个鬼才！
范文程轻轻一笑。
“秦风、狼十三听命！”
“这次暗狼的入京计划，便由你二人领队！”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从晋地逃难的流民！”
“你们的任务，不止是混入陈墨的京师，想办法考入他的学府，更是要洞悉他新政的根本，理解他那套思想的源头！”
范文程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
“记住，大清的未来，便系于你二人之身！”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
知道他们的命运，今后将会绑在一起。
当晚，两个五十人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郑
朝着京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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