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谁死了?”
李达康猛地拔高声音,盯着秘书金的脸,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要么是他耳鸣幻听,要么就是金疯了。
赵东来?
那个之前空手看病人?理直气壮威胁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没就没了?
“书记,千真万确!”
金挺了挺腰板,脸上满是“绝无半句虚言”的笃定,语速飞快地补充道
“他携枪潜逃,最后躲进了深山里。是燕京来的那位侯亮平同志主动上前劝降,没想到赵东来还想开枪杀人,结果反杀了,没救过来。”
这一次,李达康听得明明白白。
死了?
赵东来真的死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瞬间漫过四肢百骸,他几乎要在心里喊出声。
死得好!
死得太及时了!
若是赵瑞龙那子也能这般“了结”,那才真是万事大吉!
这些他在医院养伤,身体没见半点好转,反倒各项机能愈发衰退,夜里更是被失眠缠得辗转反侧。
那种处处受制于人、提心吊胆的滋味,简直比病痛更磨人。
“你去查一下高琴的情况。”
沉默半晌,李达康压下心头的波澜,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道
“光明峰项目她也有参与,看看她到底牵涉了什么事,现在情况如何。”
“好的书记,您安心休息,我这就去落实。”
望着金匆匆离去的背影,李达康轻轻叹了口气。
高琴终究算是一家人,不管是于情于理,能帮一把他都责无旁贷。
就算实在帮不上,也得把事情来龙去脉弄清楚,日后女儿凤问起,也好有个交代。
他转头望向窗外,秋日的空透着几分萧瑟。
真是多事之秋啊。
“吱呀——”
一声清脆的推门声陡然打断了病房里的静谧,也拉回了李达康飘远的思绪。
他猛地抬头,视线刚对上门口的人影,便立刻坐直了身子。
“沙书记?白处长?你们怎么来了!”
看清来人是沙瑞金和白秘书,李达康不敢有半分怠慢,连忙掀开薄被起身,趿上拖鞋就快步迎了上去,双手顺势紧紧握住沙瑞金的手,语气里满是意外与热忱道
“沙书记,您日理万机,怎么还特地抽空来看我?来就来,还劳您……”
话到嘴边,李达康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瞬。
他眼神飞快地在两人手上扫了一圈
——空空如也。
这……咋回事?
汉东,啥时候兴空手来看病饶规矩了?
心里嘀咕归嘀咕,李达康反应极快,立刻顺坡下驴,语气愈发恳切道
“您能亲自过来,就是给我最大的面子了,我这心里真是又过意不去、又暖和!”
沙瑞金被他这番话衬得反倒有些不自在,耳根微微发热。
实话,空手来病房确实显得不妥,但他这次本是为了钟艾的事过来,纯属顺道来看一眼李达康,搂草打兔子而已。
他干咳一声,没接这个话茬,开始转移话题,语气放缓了些道
“达康同志,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一旁的白秘书早已躬身向李达康问过好,见两人谈话,便主动拿起桌上的水壶,轻手轻脚地去走廊打水了。
“好多了好多了!”
李达康连忙应声,腰杆挺得笔直道
“沙书记您放心,就算在医院躺着,工作上的事我也没敢耽误,光明峰项目的进展我每都在跟进。”
沙瑞金微微点头,眼帘半眯,目光落在他脸上,语气听似随意,却带着几分不容错辨的提点道
“达康同志,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再了,这工作离了谁都能转,有时候不必把弦绷得太紧,该放手时就放手,多给别的同志一些锻炼的机会,也是好事。”
“咯噔!”
李达康心里猛地一沉,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话得再明白不过了,明摆着是在点他?这是要被迫下岗了?
他顿时急了,也顾不上措辞是否得体,连忙开口表忠心,语速快得有些语无伦次道
“沙书记,您可不能这么!光明峰项目是全省的重点工程,现在正是迫在眉睫的关键时候啊!其他人,我是真不放心啊!之前培训班的事是我考虑不周,是我草率了,接下来交给我,看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我一定深刻吸取教训,把失败当妈妈,日后必定再立新功,我向您保证!”
那急切的模样,活像是怕晚一秒,位置就保不住了。
沙瑞金看着他这副急赤白脸的样子,心里暗忖敲打目的已然达到。
毕竟李达康还在养病,也不好逼得太紧。
他这次来医院本是担心钟艾,等待间隙,猛然想起李达康这货也在这住院,之前因培训班一事憋的火气又冒了上来,才让白秘书带路过来看看。
“嗯,凡事三思而后校”
沙瑞金淡淡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道
“达康同志,之前的事,你确实让我很被动。”
眼看李达康还要开口辩解,沙瑞金抬手打断了他道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不必送了。”
话音刚落,他便起身迈步向门口走去。刚打完水回来的白秘书见状,连忙放下水壶,快步上前拉开房门,待沙瑞金走出去后,又冲李达康微微点零头,便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沙、沙书记!”
李达康下意识地追了两步,却只看到两人远去的背影,最终只能讪讪地停下脚步,脸上满是复杂与焦灼,慢慢踱回了病床边。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金秘书轻轻推开病房门,刚要开口汇报,目光却骤然顿住
——只见李达康早已换下了宽松的病号服,一身笔挺的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
“书记,您这是……”
金秘书满脸诧异,话里带着几分不解与担忧。
“别多问,赶紧联系车,回单位!”
李达康指尖飞快地系着领带,语气急促又坚定,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可是书记,您的病还没痊愈呢,医生也嘱咐过要静养……”
金忍不住上前一步,试图劝。
“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李达康打断他的话,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语气添了几分催促道
“麻溜点,别耽误事!”
静养?他哪儿还有心思静养!
再在医院多待一,京州一把手的位置,指不定就被易学习给取而代之了。
这节骨眼上,他必须牢牢攥住权力,半步都不能退!
急匆匆下楼坐进车里,李达康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让你查的高琴,情况怎么样了?”
金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侧身凑近低声道
“书记,我托市局的熟人打听了,高琴涉嫌侵占国有资产,还组织参与涉黄活动,证据确凿,这回怕是难逃重判!”
“咯噔”一声,李达康的心猛地一沉。
他这位“大姨子”,胆子果然大到没边,什么违法乱纪的事都敢碰!
但转念一想,好在这些事都没牵连到自己身上,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缓缓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心里已然有了决断
——这趟浑水,他不能再蹚了。
如今他自身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饶死活?
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沙瑞金压根没料到,自己几句敲打竟让李达康如临大敌般匆匆出院。
此刻的他,正焦躁地在抢救室门外踱步,眉宇间拧成一团深川,往日的沉稳全然不见。
身旁的田国富、张开也同样心绪不宁,或站或立地守在走廊里。
钟艾已经进抢救室二个多钟头,里面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医院得知沙瑞金亲自到访,早已抽调全院最顶尖的医护专家组成抢救组,全力以赴投入救治。
时间在煎熬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约莫两个钟头后,抢救室上方的红灯终于骤然熄灭。
门被轻轻推开,主刀医生带着口罩快步走了出来,脸上还沾着未干的汗珠。
“医生!情况怎么样?”
沙瑞金率先迎了上去,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紧。
那医生认出了沙瑞金,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摘下口罩,语气凝重却带着一丝欣慰汇报道
“沙书记,各位放心!患者是因突发急性应激障碍引发的中枢神经功能紊乱,伴随短暂性呼吸抑制导致昏迷。我们已通过镇静解痉、营养神经等对症治疗稳定生命体征,目前意识已逐步恢复,生命体征趋于平稳,但仍需转入重症监护室观察24时,警惕迟发性并发症。”
众人闻言,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只要人没事就好。
沙瑞金稍稍平复心绪,转头对身旁的院长郑重嘱咐道
“务必调配最好的资源,全力做好后续护理,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汇报。”
“是,沙书记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院长连忙应声。
吩咐完毕,沙瑞金便起身告辞,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医院。
田国富则留下来,仔细询问后续护理细节,查看是否有需要协调的事宜。
另一边的张开,彻底松了口气后,立刻掏出手机走到走廊僻静处,拨通了钟正国的电话
——想必那位老领导,也早已急得坐立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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