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的声音不高，却像块沉甸甸的压舱石，砸在雨儿胡同王府门前的雪地上。
“这个月的工资，我来发。”
陈国标急了，手里的哨子攥得发白：“陈先生，使不得！我们那点退伍金，省着点花，撑到月底没问题。您这心意，我们领了！”
“拿着。”陈云把一个沉甸甸的信封塞进他手里，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现金，“我陈云的兄弟，冻不着，饿不着。去，把人都叫出来，今晚我请烤串，喝顿好的。”
哨声清脆地划破夜空。
四面八方的阴影里，身影如鬼魅般聚拢。不到一分钟，五十个退伍老兵已在王府门前排成五列横队，身姿挺拔如松。最后一人跑步上前，立正，敬礼，声如洪钟：“报告队长，特战一队应到五十人，实到五十人！”
“归队！”陈国标回礼，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他转身，面对众人，军姿标准：“兄弟们，从现在起，我们为陈先生效力！别给我丢脸，干出个样儿来！”
掌声如雷。
陈云走上前，抬手压下喧哗。他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脸：“我没别的，就希望你们把这儿当家。日久见人心，今晚，我先请大家吃个接风宴。”
话音刚落，两辆军绿色中型客车发出低沉的轰鸣，碾着积雪驶来。
老邹头凑过来，一脸震惊：“陈，你…你这是从哪儿调来的部队？”
“邹老，以后装修、维护，还得靠您老把关。”陈云笑道，“您帮我找靠谱的施工队，盯紧质量。要是偷工减料，这些老兵第一个不答应。”
老邹头重重拍着胸脯：“放心！我老邹头的眼光，你还信不过？”
车门打开，下来两个人。
一个是阿龙，叼着根没点的烟，一脸痞笑。另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古铜肤色，眉宇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径直走到陈国标面前。
“龙队！”
五十个老兵齐刷刷敬礼，声音里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来人正是龙组传奇人物，赵少林。他回礼，笑容爽朗：“阿勇你们是特战队出来的，果然名不虚传。上车，喝酒去！”
潘家园的烤鸭店，秦岚亲自迎出门。
“陈先生，二楼包间给您留着呢。”
推开包间门，烤全羊的香气便扑了出来。三只金黄油亮的烤全羊摆在中央，皮脆肉嫩，油脂滴在炭火上，滋滋作响。
“都坐！”陈云招呼众人。
钟经理趁机汇报：“陈先生，今又成交了十三处，剩下二十四处在走流程，最晚后。”
“好。”陈云端起酒杯，“我介绍一下。钟经理，以后负责咱们所有项目的财务、人事和后勤。邹老，您负责所有宅院的修缮、维护和安保。国标，你和你的人，是核心力量，负责安全、监督和应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咱们这摊子事，安全是第一位。我不希望再出任何岔子。”
“是！”五十人齐声应道。
酒过三巡，烤肉飘香。这些昔日的战场精英，此刻举着啤酒瓶，推杯换盏，笑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阿龙和陈云坐在主位，喝得最多，也聊得最深。
与此同时，京都某酒店顶层，一间能俯瞰全城的豪华办公室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雪茄味。
楚爷，一位额头花白、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深深吸了口雪茄，缓缓吐出烟圈。他对面，坐着几位心腹。
“大老板已经发话，可以对纳兰集团动手了。”楚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一位老者皱眉：“楚爷，大老板不是让我们盯紧长岭吗？纳兰家体量太大，是块硬骨头。”
“此一时彼一时。”楚爷冷笑一声，“长岭不上盛不融资，沈、叶、陈三家又护着，我们无从下口。现在，机会来了。”
他弹怜烟灰，眼神阴鸷：“纳兰家气数已尽。绑架案、绑架失败、内部腐败…他们自己把路走绝了。现在动手，阻力最，收益最大。”
“我们…要怎么做？”
“用资本，用舆论，用他们最在乎的东西，一点点榨干他们。”楚爷的目光投向窗外璀璨的灯火，“我要让纳兰家，变成第二个‘李家’。”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剩下雪茄燃烧的轻微“噼啪”声。一场针对京都豪门的狩猎，已然拉开了序幕。
烤鸭店里，陈云已有七八分醉意。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嘴角挂着笑。
阿龙凑过来，压低声音：“阿勇，这些人，可靠吗？”
“比任何人可靠。”陈云的眼神依旧清明，“他们吃过苦，懂什么是情义。只要给他们一碗饱饭，一个盼头，他们会为你死。”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的街道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龙队，帮我盯紧纳兰家。”他轻声道，“看看他们最近在做什么，接触了什么人。”
“明白。”
陈云转身，重新走回酒桌。他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醉眼朦胧间，他仿佛看到了纳兰家那栋豪华的府邸，正在一点点崩塌。
有些账，该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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