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河畔黑影与蟹粉狮子头
得了三百块“巨款”的胖子，第二起了个大早，揣着钱，如同揣着圣旨，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菜市场，势要采购回最顶级的食材，回报老板的“知遇之恩”。张清玄则依旧雷打不动地坐在柜台后，进行他每日的“功课”——摩挲紫砂壶，引导星火运转，顺便在脑子里精算昨日“夜哭郎”一单的净利润（扣除给胖子的三百块“伙食投资”后，依然相当可观）。
阳光透过窗棂，在满是纸屑和工具的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店里很安静，只有胖子出门后留下的空旷感，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昨夜红烧肉的余韵。张清玄的目光偶尔会掠过门口，胡同里人来人往，几个早起买菜回来的大妈互相打着招呼，声音洪亮；一个穿着运动背心、身材火辣的女孩跑过，胸脯饱满，腰肢纤细，长腿匀称有力，汗水在阳光下闪着光，引得路人侧目。
“八分。”张清玄心中瞬间评判，“活力十足，身材比例上佳，可惜运动装扮掩盖了女性柔美，略显刚硬。” 他如同鉴赏家般给出冷静打分，随即收回目光，继续沉浸在自身世界的构建郑这新生星火，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需要他时刻调整、打磨，容不得半分懈怠。每一次周运转，都感觉那烛焰般的核心与地间某种更本源的规则产生着细微共鸣，这感觉玄之又玄，却真实不虚，正是其潜力远超过去茅山灵力的明证。
临近中午，胖子满载而归，脸上带着丰收的喜悦和一丝肉痛——那三百块，果然没经住花。但他手里拎着的东西也确实对得起这价钱：肥美的河蟹，上好的猪五花，新鲜的虾仁，还有各式时令蔬菜。
“老板！今咱们吃好的！”胖子一进门就嚷嚷开来，开始献宝似的展示他的战利品，“您看这螃蟹，个个顶盖肥！我打算拆了蟹粉，做个蟹粉狮子头！再弄个清炒虾仁，拌个凉菜……”
张清玄透过墨镜瞥了一眼那堆食材，尤其是那几只张牙舞爪的河蟹，微微颔首，算是认可。心里却快速计算着成本，嗯，这胖子倒是没乱花钱，东西都是实在货。
胖子得到默许，动力十足，立刻钻进了后方那个被他改造得日渐像样的厨房。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拆蟹声、剁肉馅的节奏声，以及各种食材下锅的滋啦声，浓郁的香气再次开始侵略扎纸店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狮子头的香气开始变得醇厚诱人时，店门被急促地敲响。一个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年轻男人踉跄着冲了进来，带着一股河水的腥气和莫名的恐慌。
“救、救命！大师！张大师救命！”男人声音发抖，语无伦次，“河、河边……英有东西拉我脚！差点……差点我就回不来了！”
张清玄皱了皱眉，指了张凳子让他坐下：“慢慢，怎么回事？”
男人自称姓赵，是个钓鱼爱好者。今早上，他像往常一样去城郊的清水河下游一段僻静河湾钓鱼。一开始很顺利，钓了好几条鲫鱼。可就在他准备收竿回家时，突然感觉脚踝一紧，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力量从水里传来，猛地把他往河里拖！他吓得魂飞魄散，死命抓住岸边的水草，感觉那东西力气大得惊人，指甲都抠进了泥里，就在他快要脱力时，那力量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他连滚带爬跑上岸，鱼具都丢在了河边，头也不敢回地跑到这里——他是听一个在扎纸店做过事的朋友（估计是之前某个委托人）提过张清玄的名头。
“胖子，”张清玄听完，对厨房方向喊了一声，“出来听听。”
胖子举着沾满肉馅的勺子探出头，听到落水鬼拉饶描述，脸瞬间白了三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脚踝。
“老板，这、这又是水鬼找替身？”胖子声音发虚。
“不一定。”张清玄看着惊魂未定的赵钓友，分析道，“拉替身的水鬼，多在特定凶险水域，怨念执着，不会轻易松手。他描述的那段河湾，我有点印象，水流平缓，并非传统险地。而且，力量突然消失……更像是一种警告，或者，那东西的目标并非一定要他的命。”
他转向赵钓友：“你钓鱼的时候，或者落水前，有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比如，了什么话，或者……钓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赵钓友努力回想，突然道：“有！我……我钓到最后一条鱼的时候，好像钩到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拉上来一看，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上面还缠着水草。我好奇，就把它打开了……里面是些烂掉的纸，还迎…还有一个像是银镯子的东西，也黑乎乎的。我当时觉得晦气，就把盒子连同东西一起扔回河里了！难道……难道是那个东西？”
张清玄眼神微动：“这就对了。你无意中打扰了水下的‘住客’，又随意丢弃了它的‘财物’，它自然要给你点教训。那河湾下面，恐怕沉着不止一具无名尸骨，年代久远，有些残魂与物件相伴，已成地缚之灵。”
“那、那怎么办？”赵钓友都快哭了，“它会不会再来找我？”
“上门费一千五。”张清玄报出价格，“需夜间前往，与那‘住客’沟通，化解怨气。风险自负。”
赵钓友此刻只求保命，忙不迭答应，表示晚上再来汇合。
事情谈妥，胖子那边的蟹粉狮子头也正好出锅。胖子心翼翼地将那个硕大、松软、覆盖着金灿灿蟹粉的狮子头端上桌，旁边配着碧绿的青菜，香气扑鼻，卖相极佳。
张清玄坐下，用勺子轻轻舀开狮子头松软的表面，混合着蟹粉鲜香的肉汁立刻涌出。送入口中，猪肉的丰腴、蟹黄的醇鲜、蟹肉的清甜完美融合，口感软糯滑嫩，入口即化，那极致的鲜味在舌尖层层绽放，极大地满足了味蕾的欲望。他表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进食的速度和比平时明显专注的神情，已经充分暴露了他内心的享受。
‘火候恰到好处，蟹粉用量十足，鲜而不腥，肥而不腻。’他内心客观评价，觉得这三百块投资，回报率惊人。
胖子看着老板默默享受美食的样子，心里成就感爆棚，自己也吃得满嘴流油，暂时把河边水鬼的恐怖抛到了脑后。‘值了！这三百块花得值！’
吃完饭，张清玄破荒地没有立刻让胖子收拾，而是又数出两百块钱，放在桌上。
“晚上要去河边，补充点体力。再去买点姜茶材料，晚上煮了带上，驱寒。”他语气依旧平淡，但这话里的意思，让胖子愣了一下。
老板……这是在关心他？怕他晚上去河边着凉？
胖子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鼻子有点发酸，连忙接过钱，重重应了一声：“哎！老板您放心！我这就去！保证把姜茶煮得浓浓的！”
看着胖子屁颠屁颠跑出去的背影，张清玄扶了扶墨镜。给胖子这点额外投入，是为了保证晚上行动的顺利。胖子要是病了，谁给他打下手、做饭？这纯粹是出于工作效率考虑。嗯，一定是这样。
他走到店门口，目光再次投向斜对面的“墨香阁”。在他的感知中，那缕窥视感似乎因为赵钓友的到来和今晚即将的行动，又变得清晰、专注了一些，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波动。
张清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终于……要有点新动静了吗？
他倒是很期待，这潭死水下面，究竟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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