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帐篷里的吊扇吱呀作响，赵磊蹲在地上，用那把沾着青铜碎片的扳手敲打着台老式游戏机。机身上的贴纸已经泛黄，印着个举着光剑的机器人，剑刃处的颜料剥落，露出底下的金属壳，竟和光之国铠甲的材质相似。
“这玩意儿真赢宇宙级bUG’？”他抠了抠游戏卡带的插槽，指甲缝里塞满灰尘，“我看就是接触不良。”
我接过游戏机，指尖刚碰到电源键，屏幕突然亮起，跳出串银河语代码，组成的图案和虹桥残影里的星图能重合大半。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兴味：“这不是bUG，是加密信息。有人把星图藏进了游戏程序里。”
“谁藏的？”赵磊凑过来看，代码突然变成红色，在屏幕上流淌成岩浆的样子——是炎之谷的能量波动！
“炎之谷的余党？”我快速操作手柄，试图破解代码，“他们想借游戏传递坐标？”
代码的尽头突然跳出张人脸，是个陌生的光之国战士，左眼戴着和冰之谷首领相似的金属义眼：“找到这台游戏机的人，听着。奥特之父在月球背面藏了‘原罪之匣’，里面有他当年陷害贝利亚的证据。用平衡石碎片能打开……”
画面突然中断，游戏机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屏幕上的星图开始扭曲，最终烧成片焦黑。赵磊拍了拍机器：“坏了？我就这破游戏机撑不住吧。”
“不是坏了，是被远程销毁了。”我拆开游戏机的后盖，主板上的芯片已经融化，只留下个空洞，形状像颗缩的彩色计时器，“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原罪之匣’。”
帐篷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王老板推着辆旧二八车进来，车后座捆着个纸箱：“林，邮局退回来的，是收件人不存在。”
纸箱上的寄件蓉址是串乱码，收件人写着“贝利亚收”。我拆开箱子，里面只有封泛黄的信，字迹和审判者留下的纸条如出一辙：
“当年我亲眼看见奥特之父调换了平衡石的检测报告，他知道那石头会让等离子火花塔失控，却还是让贝利亚去接触。冰之谷首领的儿子发现了真相，被他扔进了太阳……我不敢，只能把证据藏在……”
信写到这里突然中断，最后几个字被墨水晕开，隐约能认出“月球”“暗面”。
“审判者一直在查真相。”托雷基亚的声音沉下来，“他怕直接寄给我们会被拦截，才用‘贝利亚收’当幌子。”
赵磊突然指着纸箱底部：“默子你看！这有个夹层！”
夹层里藏着块指甲盖大的平衡石碎片，表面刻着月球暗面的经纬度。碎片接触到我掌心的混沌能量，突然发出淡蓝色的光，在帐篷顶上投下幅立体星图——正是“原罪之匣”的藏匿点。
“看来我们得去趟月球。”我把碎片收好，“托雷基亚，光之国的防御系统在月球有部署吗？”
“有，而且是奥特之父亲自设计的。”托雷基亚轻笑，“不过他大概没料到，自己的防御网会被台地球游戏机和半封信破掉。”
傍晚修台旧收音机时，收到段奇怪的电波，滋滋的杂音里夹杂着泰罗的声音：“……父亲的卫队已经出发，目标月球……心……”
电波突然中断，赵磊拍了拍收音机：“这破玩意儿也出bUG了？”
“不是bUG，是警告。”我关掉收音机，“奥特之父知道我们要去找‘原罪之匣’了。”
我们连夜收拾东西，赵磊把扳手擦得锃亮，又往工具箱里塞了包压缩饼干：“听月球上没便利店，得自带干粮。”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安心。从电脑城到旧码头，从光之国监狱到水星岩浆，这家伙总像块不起眼的垫片，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卡住机器的缝隙，不让一切散架。
帐篷外，混沌之鸽的光痕再次亮起，这次拼出的是艘火箭的形状。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兴奋：“看来有人给我们准备了‘交通工具’。”
火箭藏在城郊的废弃发射场，外壳锈迹斑斑，侧面喷着“地球探索者07”的字样——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赵磊摸着舱门：“这玩意儿能飞？别没到月球就散架了。”
“放心，”我用平衡石碎片激活控制台，屏幕上跳出的能量读数让眼睛发亮，“有人给它换了光之国的核心引擎，比新火箭还靠谱。”
火箭升空时，我回头看了眼电脑城的方向，临时帐篷在晨光里像个蓝色的补丁。王老板大概正蹲在门口喝粥，研究所的陈助理或许在偷偷监视，而那些没修完的旧电脑，还在帐篷里等着我们回去。
“在想什么？”赵磊嚼着压缩饼干，饼干渣掉在控制台的按钮上。
“在想回去之后，得给游戏机装个新芯片。”我笑着。
月球的暗面比想象中更冷，黑色的沙砾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原罪之匣”藏在座环形山的中心，匣子是用黑色金属做的，表面刻满光之国的审判纹，和监狱里的能量链如出一辙。
我把平衡石碎片贴在匣盖的凹槽上，纹路瞬间亮起红光，像条苏醒的蛇。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警惕：“心，这匣子有自毁装置。”
匣盖缓缓打开的瞬间，里面射出的不是证据，而是道金色的能量束——是奥特之父的光线！我拽着赵磊扑向旁边的岩石，能量束在沙砾上炸出个深坑。
“陷阱！”赵磊的声音发颤。
环形山周围突然亮起无数红光，光之国的卫队从阴影里走出，为首的正是奥特之父，他的披风在月球的风中猎猎作响：“林默，交出托雷基亚，我可以饶这颗星球。”
“饶？”我握紧扳手，青铜碎片与平衡石产生共鸣，“你凭什么？凭你陷害战友的‘正义’，还是把儿子当棋子的‘父爱’？”
奥特之父的眼神骤变：“你知道了……”
“知道的不多，”我举起扳手，混沌能量顺着金属柄涌入，“但足够让光之国的人看看，他们崇拜的首领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赵磊突然指着“原罪之匣”：“默子快看！那里面不是空的！”
匣底的暗格里，藏着块透明的记忆水晶，正映出奥特之父当年调换报告的画面。卫队的战士们看着水晶，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才是你最怕的，对吗？”我笑着，“不是我们，是真相。”
奥特之父的能量突然暴走，金色的光线如暴雨般袭来。我将混沌能量注入扳手，青铜碎片在月光下爆发出刺眼的光，竟硬生生挡住了光线。
“不可能！”奥特之父后退几步，彩色计时器剧烈闪烁。
“没什么不可能的。”托雷基亚的声音透过我的喉咙响起，“就像你永远想不到，自己会栽在地球的扳手和人类手里。”
记忆水晶的画面在环形山上空投射，所有光之国战士都停下了动作。奥特之父看着自己的卫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看来……这台‘宇宙机器’，真的该修修了。”
他转身走向飞船，没有再回头。
我捡起记忆水晶，赵磊用扳手敲了敲“原罪之匣”：“这破匣子留着也没用，拆了卖废品？”
“留着吧。”我把水晶收好，“提醒我们，再精密的机器，也会有生锈的零件。”
回程的火箭上，赵磊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沾着饼干渣。我看着窗外的地球，蓝色的弧光在黑暗中格外温柔。托雷基亚的声音很轻：“接下来去哪？”
“回电脑城。”我调整了下航线，“还有台游戏机等着换芯片呢。”
毕竟，再惊心动魄的宇宙冒险，也得回到修电脑的日常里。
而那些没修完的机器，没揭开的秘密，就像永远拧不紧的螺丝，等着我们慢慢来。
扳手在控制台旁泛着光，像在应和着某个遥远的星图。
这场维修，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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