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的风沙卷着碎石，砸在龙辉的盔甲上，发出 “噼啪” 的声响。他勒住缰绳时，胯下的黑马已口吐白沫，马蹄在沙地上刨出深深的坑 —— 从巫族到北境，他昼夜不停的赶路，身上的粗布短打沾满沙尘。
西北兵马总督府的辕门就在眼前，朱漆大门上的 “镇北” 二字被风沙磨得有些模糊，门口的卫兵握着长枪，眼神锐利如鹰，见他策马而来，立刻横枪拦下：“来者何人？北境军营，闲人免进！”
“龙辉求见。” 龙辉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玄铁信物，递了过去，“前御前护卫龙辉，求见镇北将军龙玖玖！”
卫兵接过信物，见上面刻着皇族特有的龙纹，不敢怠慢，转身快步往里跑。不多时，一个身着黑色盔甲的身影快步走出，面容刚毅，下颌留着短须，正是苍电。他看见龙辉，先是一愣，随即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龙辉？你还活着！这两年你去哪了？”
龙辉眼眶一热，声音带着几分激动：“苍叔，先不这个，我师父呢？我有要事找她。”
“将军在黑风口御敌，” 苍电引着他往里走，压低声音，“雪国的巡逻队这半个月越界挑衅，将军带着玄甲军守在那里，今早刚派人传信回来，傍晚就回城。你来得正好， 这两年，将军和我都在找你，也在查先帝和太子的事，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二皇子登基已成定局，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总督府的后宅很简朴，只有几间青砖房，院里种着耐旱的沙棘。苍电给龙辉倒了碗马奶酒，忍不住追问：“太子殿下…… 当年黑松岭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公主，真的逃去罗文了？”
龙辉放下酒碗，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是我失职。” 他攥紧拳头，“当年林时依派谦木带死士围剿，太子被谦木暗箭所伤…… 楚晴公主不愿被擒，倚剑自刎了。我带着太子和公主的骨灰逃去皇陵，正好遇到守灵的欢公主，当时林时依逼迫她嫁入雪国为妃，欢公主不愿，我就带她一起逃去三殿下那里，但三殿下也保不住我们，后来辗转到了罗文，云影大公主收留了我们。”
苍电的手猛的拍了下桌子：“林时依那个毒妇！云昭殿下他…… 他怎么能纵容她！”
“他被林时依蒙蔽控制。” 龙辉叹了口气，“如今公主在巫族，我来这里就是找你们拨乱反正，揭穿林时依的真面目，为先帝和太子报仇！”
苍电还没来得及回话，院外就传来马蹄声和甲胄碰撞的声响。两人起身出门，就见一队玄甲军簇拥着一个身影走来 —— 正是龙玖玖。她身着银白盔甲，肩上沾着风沙，脸上还有一道未愈合的划伤，却丝毫不见疲惫，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师父！” 龙辉看见她，再也忍不住，“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弟子无能！没能保护好太子殿下，让您失望了！”
龙玖玖快步上前，伸手扶起他，指尖触到他胳膊上的旧伤，眼神软了几分：“起来吧，傻孩子。” 她拍了拍龙辉身上的沙尘，“黑松岭的事，我听了些，不是你的错 —— 林时依早有预谋，你能带着公主逃出来，已经做得很好了。”
进了内屋，龙玖玖解下盔甲，换上粗布常服，听龙辉把罗文的经历、云欢的计划仔细了一遍。当听到云欢 “以公主之尊，忍辱负重两年，还敢携遗诏回国讨公道” 时，她眼底闪过一丝敬佩：“不愧是先帝的女儿，有勇有谋，比云昭那子强多了。”
“将军，” 龙辉抬头看着她，眼神恳切，“如今云澈殿下的流言计划已经启动，您愿意帮我们吗？”
龙玖玖沉默片刻，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黑风口的方向，声音低沉：“这两年，雪国越来越放肆，三两头越界，抢我们的粮草，杀我们的士兵。朝廷不仅不派兵支援，还削减北境的军饷，林时依时常大云与雪国是一家，但她安的什么心，我们心里都清楚。” 她转过身，眼神坚定，“先帝和太子死得不明不白，我们这些老臣，早就想讨个公道了，只是戍边守将贸然起兵，怕被是‘谋逆’。”
苍电在一旁补充：“将军的意思是，只要‘紫薇流言’能传到北境，让士兵和百姓都知道‘云欢公主是紫薇转世，我们到时候以‘清君侧，驱雪贼’为名，既能安抚军心民心，又能名正言顺地向京城施压。”
龙玖玖点零头，看向龙辉：“你回去告诉云欢公主，就北境的玄甲军，随时待命。等流言传到寒鸦镇，我就亲自带兵，先拿下京郊的玉泉关，切断京城与雪国的联系。苍电会留在北境，守住北境，防止雪国趁机偷袭。”
“师父，我替云欢公主给你磕头了！” 龙辉激动地站起身，对着龙玖玖深深一拜，“弟子定不负您所托，定让林时依和云昭付出代价！”
龙玖玖看着他坚定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去吧，路上心。” 她顿了顿，又嘱咐道，“林时依肯定在北境安了眼线，你返程时绕着点走，别被人盯上。”
当晚，龙辉歇在总督府。第二日不亮，他就牵着新换的骏马，往巫族方向赶。风沙依旧，可他的心里却亮堂得很师父与苍叔是先帝留给云曦殿下的心腹辅佐之臣，有他们在，大仇一定会得报的。
晨雾中传来玄甲军操练的呐喊声，铿锵有力。龙玖玖站在城楼上，望着龙辉远去的背影，手握成拳，她定要告慰先帝云岚的在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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