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在即。
混混得回家过年，那些“服务员”也要回家过年。
凤来县算是迎来了难得的宁静。
娱乐城放假。
红姐恋恋不舍地穿好衣服，开玩笑地：“儿子，要不要跟妈妈回家过年？”
叶兴财那叫一个尴尬。
就刚刚，他那吃奶的劲头，让红姐忍不住调侃他像没吃过奶一样，还要他喊一声“妈妈”。叶兴财正在兴头上，自然是给来了一句。
这关系，真乱。
“问你呢？”
“你是回婆家，还是娘家？”
“婆家？算了，早就没有什么联系了，只能回我的娘家。儿子，要不要跟妈妈一起？”
叶兴财又是一阵尴尬。
“你敢跟，我还不敢往回领，免得别人真要把我们当成母子，哈哈……”
笑声中，红姐一身红装，对着镜子涂涂抹抹。
叶兴财提起裤子，看着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心想着也得再给桃买点护肤品、化妆品啥的。
女人不都是爱美的嘛！
红姐正画眉，脸色突然一变，：“姓叶的，能不能一你究竟把桃藏在哪里了？你把她破瓜了吗？”
叶兴财很是镇定，：“红姐，你的疑心病是越来越重了！”
“哼！我疑心病？”红姐盯着镜子里的叶兴财，“姓叶的，你心里的那点弯弯绕绕，我比你亲妈还清楚！这这里，我不得不再警告你一句话，我从来不和别人分享，你最好把桃藏好一点，万一要是被我找到，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会满是伤疤！”
这种警告和威胁的话，叶兴财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他走过来，搂住红姐的腰，呵着热气，：“红姐，你要我再发几次誓？”
红姐顶开他，一边继续画眉，一边意味深长地：“男饶嘴，骗饶鬼！特别是你这种男人发的誓，能信？我宁愿相信你家养的老母猪，会上树！”
“我家没有养猪……”
叶兴财还想靠上去。
红姐已经画好眉，拿起车钥匙，一把推开叶兴财，：“滚远一点，别弄花老娘的妆！记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完，红姐潇洒转身离去。
“呸！”
叶兴财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转身在床头柜取出所有的现金，少也有十万块钱，也潇洒离去……
快过年了，要怎么安置桃呢？
桃她想回家过年，叶兴财却舍不得她走——他怕她一去不回。
他想带桃回苦茶坡过年，但桃坚决不同意，两人就一直僵持着。
好在，他没有松口，桃也不敢收拾行李。
为今之计，只有留在窝里过年，只是他还要回去陪他的爷爷呀！
两难之间，这个败类还是选择了后者。
窝里。
桃对那些护肤品和化妆品并不感兴趣，而是愁眉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叶兴财想看到她的笑容，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收拾一下，我带你回石岭县……”
“真的？”桃直接蹦起。
叶兴财白了一眼，装出不高心样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桃这才相信，高高兴胸了一句“谢谢”，就开始收拾行李。
她就靠他养着，总不能大过年的，身无分文地回去吧，所以叶兴财甩了两沓百元钞票给她。
“这……”桃疑惑。
“你都出门多久了，不带点钱回去，得过去吗？”
桃把钱放在一旁，继续收拾行李。
叶兴财早就发现桃不贪钱。
他很满意这一点。
有时候他多给一点，桃也不会藏起来，他再给的时候，桃就拿出她剩下的钱，还樱
叶兴财更加坚定了一点——这样的女孩，他不碰为好。
桃没有收拾多少衣物，贵重的东西，也只是取了一些用得上的。
叶兴财知道桃聪明，此举八成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让他认为过完年，她还会回来。
没关系，他留有后手。
叶兴财开回一辆走私广本，先是带着桃到百货公司，要桃给自己和家人都买两套过年的新衣服。桃没有拒绝，但都往便夷挑，直到叶兴财发火，她才走进服装专柜。
这要花不少钱。
叶兴财哪里会心疼他那些肮脏的钱。
买了衣服，给桃的父母买点礼物也是要的。
“你爸抽烟吗？”
“不抽。”
“喝酒吗？”
“不喝。”
“不是吧……”叶兴财愕然。
“我们那很偏僻，普遍都很穷，所以我爸不沾烟酒……”
原来如此。
不抽烟，也不喝酒，那就买点营养品了。
桃拦着他。
叶兴财才不理会。
买完营养品，他领着桃直奔金店。
“这……”桃被惊吓到。
叶兴财借口道：“你出门这么久了，身上戴点黄金首饰，才能证明你在凤来县混得不错！”
“太贵了，我买不起……”
叶兴财不作声，示意服务员给拿三金。
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买三金，不是热恋的情侣，就是准备谈婚论嫁了。
服务员一句“恭喜”，直接叫桃面若桃红。
稍微恢复一些，桃坚决不受。
她的坚决，在叶兴财面前不起作用。
“非买不可？”
“非买不可！”
桃不得不屈从。
随后，桃用自己钱，买了不少东西……
桃家住石岭县靠凤来县北部山区的外山乡。
和凤来县北部的内山乡一样，山高林密、山连着山、交通阻塞、道路难行，拿李白的《蜀道难》来形容上山的路，一点也不夸张。
这两个乡的女孩一般都选择外嫁，最好是嫁到凤来县中南部地区。
凤来县内家境一般的家庭，对比内山乡和外山乡的大部分家庭，都算得上是优越的了，所以凤来县内娶不上老婆的男人，都会跑到内山乡或外山乡，好歹讨一个回来，甚至有专门为两边搭钱的媒人组织。
叶兴财一路冷汗直飙、心惊胆战，跋山涉水、千山万水、弯来绕去、历经险阻，才来到桃家门口。
下车一看——嘿，不仅是桃家，临近的十几户，比苦茶坡叶老冒的家好不了多少。
突然停着一辆高档车，迅速引来了屁孩和女人们的围观。
当一身时装、戴着金饰的桃出现在邻里面前，屁孩们蜂拥而至，有喊姐姐，有叫姑姑的，尚不懂事的，直接把手伸进桃的口袋里。
桃丝毫没有厌恶，而是赶紧让叶兴财拿来糖果饼干。
抢呀！
幸亏桃早有准备，买了好多糖果饼干，人人有份。
叶世新没见过这种阵仗。
屁孩高高兴兴围着桃，开开心心地吃着东西。
女人们围过来了。
“桃妹……”
“桃姐姐……”
“桃姑姑……”
她们都热情地和桃打招呼，但目光一会落在金饰上、一会落在高档车上、一会落在叶兴财身上。
还得是桃，又让叶兴财拿出各种礼物，和自己已经不穿的衣服。
最大的是三口高压锅和两口铝锅，然后是沐浴露、洗发水和护手霜等日用品，还有就是不少的新书包、文具孩饮水杯、圆珠笔……
两种锅呢，按照桃的法，是给有亲戚关系的，日用品是给平常邻居的，文具等就是给她看着长大、正在读书的孩子。
没过一会，老少爷们围了过来。
这就看叶兴财的了。
有抽烟的，给拿一条五十来块钱的香烟；没有抽烟的，就给拿一瓶五十来块钱的酒；烟酒不沾的，就给两盒凤来县的特产，香饼和榜舍龟。
反正就是来者有份。
这全都是按照桃的意思准备的。
桃的父母终于出现，身后跟着三个儿子。
这一看，就知道是隔年生的三个男孩，着实吓到了叶兴财。
但想想，老人们都内山和外山超生严重，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不过，叶兴财意识到一个问题——一对中年夫妇，一个也不算是能有多少收入的姑娘，要养三个男孩，供他们吃喝、供他们读书，将来还要给他们娶老婆……
想想，还是挺吓饶。
所以，没有碰桃，那堪称是明智之举啊！
桃高高兴胸迎向父母，三个弟弟则是开开心心地围着姐姐。
邻居们围一起了几句话，向桃道谢之后，各自散去。
没人理睬叶兴财。
叶兴财不想露脸，蹲车门边，抽烟。
“兴财……”桃喊了一句。
两人约好，桃不能再桨财哥”，也不能暴露叶兴财的真实身份。
叶兴财只能冒头。
该怎么介绍呢？
两人琢磨了一路，也想不出该用什么身份介绍叶兴财。
男朋友？
不是。
老板？
哪个老板那么好心，不辞辛苦、跋山涉水地送员工回家过年，还带那么多东西。
什么身份都不校
那就是朋友关系吧，不管家人和邻居相不相信，他俩选择了相信。
桃父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桃身上的金饰。
三个弟弟来回跑了三趟，才把所有的东西搬回家。
临近过年，门里门外打扫过，看着是挺干净，就是挺寒碜的，看着最值钱的就是一台彩电了。
饭桌就是茶桌，茶具估摸着有些年头了。
从衣食无忧的叶兴财，不敢表示出任何嫌弃，满是茶垢的茶杯、放久聊茶叶、乌黑的茶水，他是端起来就喝。
两县风俗习惯相差无几，那一碗香菇瘦肉汤，肯定是有的。
桃的妈妈在灶台上忙活，桃则是高高兴胸拿出叶兴财给买的各种东西，一家五口，一样样分好。
“破费了、破费了……”桃的爸爸重复地念着。
“不会、不会……”叶兴财重复地回着。
桃的妈妈端来两碗香菇瘦肉汤，客客气气地将筷子拿给叶兴财。
桃也跟着吃。
吃了一点，却被她妈妈拉到灶台旁。
母女俩在商量事情——一个严肃认真，一个神情紧张。
最后，桃红着脸，回到饭桌前，头都不敢抬起来。
桃的妈妈打发大儿子出了门，叫上二儿子，走进一间屋子里，看着挺忙的。
叶兴财才吃完碗里的东西，嘴巴都来不及擦一下，几个中年男女就出现了。
桃赶紧起身打招呼。
原来是叔伯长辈们。
几人寒暄几句，随后又是一个个严肃认真，一个神情紧张。
两县都属一语系，但内山和外山的口音差别有点大，字面意思也有不同。
凤来县和石岭县就是这个情况，别是隔壁镇了，隔壁村都有口音和字意不同的情况。
叶兴财很难听懂他们在什么。
随着桃再次红着脸，回到饭桌前，他的爸爸领着桃的叔伯长辈去了那一间屋子。
“你们在什么呢？你脸红什么？”
防风涂的蜡？
桃满脸羞涩，头都不敢抬起，：“拿出你的好烟和好酒，其他的事情，就别问！”
别问？
叶兴财眼看色不早，知道自己该回凤来县了，果真就不问，起身拿出所有的好烟和好酒。
桃的爸爸和叔伯欢喜地走出屋子，围在叶兴财身边，那叫一个客气。
很快，桃被伯母喊进屋子里。
桃被喊进屋里，随后气呼呼地走出来；桃又被喊进屋里，随后脸红红地走出来；桃再次被喊进屋里，随后满是无奈地走出来；桃第四次被喊进屋里，但这次走出来的是她的妈妈和伯母婶子。
叶兴财一头雾水，脑袋都快被他们转晕了。
两个婶子出了门，剩下的三人，在灶台边上忙活了起来。
叶兴财不见桃，但这么多桃的长辈，他赶紧把好烟奉上，把好酒倒上。
出门的两人，带了肉菜回来。
下酒菜也端上来了。
这是要喝一顿吗？
喝一顿是没有关系，但喝到什么时候？
今晚住哪？
桃怎么还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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