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林卫东吃得喷香，门外却“咚咚咚”响起了几下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这个点儿，院里的人不是在家吃饭，就是准备洗漱睡觉了，轻易不串门。
林卫东心里嘀咕。
“会是谁啊？”
“闫富贵那老抠？不像，没便宜占，他才懒得挪窝。”
“秦淮茹闻着味儿来了？也不像，她敲门的声音要轻得多，带着股子试探的劲儿。”
他放下筷子，起身拉开门栓。
门外站着的人，让他着实是意外了一下。
居然是许大茂。
几不见，这子收拾得人模狗样，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虽然脸上还带着点憔悴的底色，但那股子精气神，似乎又回来了。
看来娄家的打击，没能把他彻底摁死。
也对，这种人就像是阴沟里的草，生命力顽强得很。
林卫东心里暗笑，嘴上却客气地打着招呼：
“哟，是大茂兄啊，稀客稀客。你这是……找我有事？”
许大茂的眼睛往林卫东屋里瞟了一眼，鼻翼翕动，显然是闻到了饭菜香，他笑着问道：
“林兄弟这是吃着呢？”
“嗯，随便对付一口。”
林卫东侧了侧身，但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许大茂却跟没长眼似的，脸上露出一丝带着回味的、不好意思的笑容，压低了声音。
“林兄弟，不瞒你，上次在你这儿喝的那口泸州老窖，
那滋味……啧啧，我可是想了好些了啊。”
他拍了拍自己斜挎的帆布包，显得有些得意：
“这不，我刚下乡放电影回来，弄零好东西。
寻思着你那儿要是还有点存货，咱哥俩凑一桌，再喝点？”
林卫东心里差点笑出声来。
好家伙！
自己靠着那酒，把你的新媳妇都变成了自个儿的人。
你这傻帽倒好，还在这儿惦记酒味呢。
这要是让他知道了真相，不得当场气得脑溢血？
他空间里倒还有几斤温永盛，但那是能给许大茂喝的吗？
给他闻闻味儿都算浪费。
林卫东脸上露出遗憾和惋惜，一摊手：
“哎呀，大茂兄，真不巧了，你来晚了一步。
“怎么了？”
许大茂心里一紧。
就前几，傻柱请院里几位大爷吃饭，我寻思着不能空手去，就把剩下那点底子全给带过去了。”
“全……全喝完了？”
许大茂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给傻柱那夯货喝了？
真是……真是糟蹋好东西了！
一颗好白菜让猪给拱了！”
他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还有那易中海、刘海中，再加上那个算盘精闫富贵，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酒给他们喝，简直就是牛嚼牡丹！”
林卫东看着他这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知道他对院里这几位“大爷”也是一肚子怨气。
也是，他许大茂倒霉，这几位有一个算一个，估计没少在背后看笑话。
见许大茂一脸肉痛，林卫东大方地道：
“不过大茂兄，我那好酒虽然没了，但前两托人弄零好东西。
大半斤精酿的二锅头，虽然比不上那泸州老窖，但也是纯粮食酿的，入口火辣，回味足，滋味也错不了。”
许大茂是什么人？
典型的“有便宜不占王鞍”。
虽然二锅头跟那神秘的好酒没法比，但总比没有强。
而且他今来，主要目的也不是喝酒。
“行啊！”
二锅头就二锅头，够劲儿！”
许大茂立刻顺坡下驴，脸上重新堆起笑，侧身就挤进了屋里。
许大茂一进来，就自来熟地把自己的帆布包放到了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林卫东从床底下摸出那瓶还剩大半的二锅头，又拿了个搪瓷缸子给他倒上。
许大茂端起缸子，先是滋溜喝了一大口，辣得他直咧嘴，哈出一口酒气，脸颊迅速泛起一层红晕。
“痛快！”
他放下缸子，这才献宝似的打开自己的帆布包，从里面掏出用油纸包着的一包东西，还有一捆干货。
“林兄弟，你瞧瞧，这可是好东西。”
他解开油纸包，里面是半斤左右的猪头肉，已经卤得酱红油亮，香气扑鼻。
“还有这个，”
他又拿起那捆干货，
“正宗的口蘑，晒干的，炖鸡汤或者炒肉，那叫一个鲜！”
林卫东瞥了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许大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刚离了婚，不想着怎么过日子，反而拿着这些金贵东西出来拉关系，图谋肯定不。
“大茂兄，你这太客气了。”
林卫东嘴上着，却没有去碰那些东西。
许大茂夹起一块猪头肉塞进嘴里，嚼得满口流油，又喝了口酒，这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
“林兄弟，咱们俩没啥大矛盾，不像我跟傻柱那孙子，是生的死对头。”
我在院里啊，瞧来瞧去，就觉得你这人行，脑子活，有本事，不像那帮老家伙，一个个就知道算计那点鸡毛蒜皮。”
林卫东笑了笑，不接话，只是端起自己的碗，继续扒拉窝头。
许大茂见他不上道，也不尴尬，继续道：
“兄弟，我跟你句掏心窝子的话。”
我许大茂这次是栽了，栽得不冤。”
那娄晓娥，看着是个大家闺秀，心比谁都狠。”
不过，我许大茂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吗？”
他挺了挺胸膛，
“我告诉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没了娄家那个资本家大姐，我反而一身轻！
我这放映员的工作，走到哪儿不是香饽饽？我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那是，大茂兄是有本事的人。”
林卫东敷衍了一句。
许大茂喝得有点上头，话也开始不过脑子了：
“本事？
那是自然！”
就这回下乡，你知道我给谁放的电影吗？”
李副厂长的亲戚！。
他老家一个亲戚办喜事，点名要我去！”
“哦？李副厂长的亲戚？
林卫东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那可不！”
许大茂见成功吸引了林卫东的注意，更加得意了，身子往前凑了凑，
“我跟李副厂长的关系，那可不一般！
林卫东心里清楚的很，许大茂这德行，典型的狐假虎威。
李怀德是谁？
那是厂里的二把手，正儿八经的实权人物。
他老家亲戚办喜事，点名让你一个放映员去，白了，就是把你当个助心玩意儿，跟请个戏班子没啥本质区别。
可到了许大茂嘴里，这事儿就成了他跟李副厂长关系匪浅的铁证。
不过，林卫东并不戳破。
他反而露出一副敬佩的表情，给许大茂的缸子里续上酒，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捧：
“哎哟，大茂兄，你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跟李副厂长都有这层关系，以后在厂里，那还不是横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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