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瑶女问道：“不知恩人可否告知名讳，我等永世铭记。”
李飞和虎云相视一眼，默契同声：“神鹤侠侣。”
蓝点点头，转身看向被封印的洞穴，轻声道：“五毒珠的力量并未消失，只是被暂时封印。将来若有心术不正之人找到这里，恐怕……”
蓝月握住妹妹的手，安慰道：“至少眼前的灾难化解了。未来之事，自有未来的机缘。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虎云对蓝月还是有些担心：“蓝月姑娘，你的蛊毒？”
蓝月微微一笑：“无碍！回去后，我相信能控制住它。”
虎云追问：“难道无法彻底解除？”
蓝月无奈摇头：“恐怕只有等玄蛛娘子死了，才有可能……”
虎云听后狠狠握紧了拳头。
远山寂寂，月光如水，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从未发生。但每个人都清楚，岭南的江湖，乃至整个武林，都因为今夜地宫中的抉择，悄然改变了一丝轨迹。
李飞虎云和瑶族众人告别，赶回韶城去履行与洪帮主的约定。
虎云喃喃道：“风波……才刚开始……”而头顶的月光依然皎洁。
另一边，荼五毒踉跄着奔逃在昏暗的山路上，身后是彻底坍塌的古越王墓地宫，以及他苦心经营多年却一朝尽毁的野心。五毒珠被封印，铁蝎子毙命，教众死伤殆尽……每想及此，他便气血翻涌，喉头腥甜，几乎要呕出血来。
他强行压下伤势，凭借着一股不甘湮灭的恨意，支撑着残破的身躯，朝着五毒教位于深山中的据点艰难行去。
五毒教据点所在的山谷依旧隐蔽而阴森，但往日巡逻的教众、弥漫的毒瘴却稀薄了许多，显出一片死寂。荼五毒捂着剧痛的胸口，踉跄着穿过空荡荡的广场，推开沉重的主殿大门，殿内灯火昏暗，寒气逼人，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更添几分凄凉。
“呃……”他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身子一软，瘫倒在他那张狰狞的骷髅王座上，眼神涣散，口中不断溢出污血，混合着不甘的喃喃自语。伤势、愤恨、绝望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的神智吞噬。他感觉生命力正随着血液一点点流失，视野也开始模糊不清。
宏图霸业的美梦，都在那地宫崩塌的巨响和那彻骨的冰寒中化为泡影。虎云带着白鹤面具的身影，尤其是那冰冷彻骨、能冻结他五毒神功的内力，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盘旋：“她到底是什么……什么人……”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却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教主？是您回来了吗？”一个带着惊诧与担忧的女声响起。
紧接着，一道窈窕的身影疾步走出，正是玄蛛娘子。
她原本在偏殿处理教中残务，听到异响才出来查看。上次被虎云的飞针射中左眼变成独眼蜘蛛，本该留下个狰狞的窟窿，此刻却瞧不出半点端倪。这易容术果真厉害，那张芙蓉面上光洁如新，唯有那双勾魂的蛛目泄露了机：右瞳黑曜石般流转生辉，左眼珠却似慢了半拍，转动时总带着些微的滞涩。
当她看到昔日威风凛凛、心狠手辣的荼五毒此刻如同丧家之犬般倒地呕血，气息奄奄，她的心猛地一揪，顿时花容失色，连忙快步上前。
“教主！您怎么了？是谁把您伤成这样？”玄蛛娘子声音发颤，眼中满是心疼。她扶住荼五毒几乎要滑下王座的身体，触手之处一片冰凉，且能感受到他体内内力混乱不堪。
她脸上写满了心疼与焦急，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几枚碧绿色的疗伤圣药，“快，服下它，属下为您运功疗伤！”
荼五毒眼神涣散，重伤和极致的情绪冲击已让他神智模糊。他感到一具温软的身体靠近，熟悉的幽香钻入鼻息（这幽香是玄蛛娘子常用的一种迷香，带有催情致幻之效，本是用来对付敌人，此刻无心散发，却影响了心智脆弱的荼五毒）。他努力聚焦视线，朦胧中，眼前女子的轮廓与他心底最深处那个既爱且恨、求而不得的执念重叠在了一起。
“烟……烟儿？”荼五毒猛地反手抓住玄蛛娘子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浑浊的眼中爆发出一种病态的光彩，“是你吗？烟儿？你回来看我了？你终于肯回来看我了！”
玄蛛娘子身子一僵。她自然知道“荼五毒口中呼唤的是谁——那个叛教而出、至今让荼五毒念念不忘的前任五毒圣女柳烟。她也知道，教主对柳烟用情至深，那是他心中无人能替代的白月光。
但她看着荼五毒此刻脆弱疯狂、全然依赖她的模样，那丝刺痛迅速被一种畸形的满足感和怜爱所取代。
她咬了咬唇，没有挣脱，反而更贴近他，顺势将药丸送入荼五毒口中，声音放得极其轻柔，带着一种模仿来的温婉：“是我……我回来了。别怕，我在这里。”接着，她将荼五毒的重心更多倚靠自己，扶着他向内室走去，“你擅很重，让我为你疗伤。”
刚进入内室，一转眼，玄蛛娘子当即变成了柳烟的面容，她将荼五毒安置在铺着兽皮的石床上，熟练又心地处理他身上的伤口，随后将他扶正，双手抵在他的后心，运转内力，试图疏导他体内紊乱狂暴的气息。
荼五毒感受到那温和的内力流入，幻境愈发真实。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柳烟还未离开的时候……他紧紧抓住玄蛛娘子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嘴里反复喃喃：“烟儿……没了……什么都没了……我的神珠……我的霸业……都毁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要离开我……若你在……我何至于此……”
他的话语逐渐混乱：“烟儿……别离开我……别再离开我……我错了……当年我不该逼你……都是我的错……没有你，就算得到下又有何意……烟儿……”
这些平日里绝不可能从冷酷暴戾的荼五毒口中听到的软弱忏悔，此刻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玄蛛娘子默默听着，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替身的酸楚，更有一种趁虚而入、完全占有这个脆弱状态下教主的阴暗快福
她一边竭力运功，一边用一种近乎催眠的轻柔声音回应：“都过去了……教主，我会陪着你……我一直都在这里……”
她不在乎自己被当成了谁的替身，只要能安抚此刻脆弱濒危的教主，她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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