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墨汁一样泼下来，只有应急灯绿油油的光，勉强勾勒出走廊的轮廓。子弹嗖嗖地擦着耳朵飞过，打在墙上噗噗响。
苏晚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耳朵听，靠鼻子闻！硝烟味、血腥味、还有那几个杀手身上冰冷的金属和汗味，像指路牌一样给她指方向！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她凭着来时的记忆和超感，朝着后勤通道的方向猛冲！脚下一滑，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是那个女警！已经没了声息。
苏晚心一抽，但没时间悲伤！后面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近！
“左边通道！堵住她！”有韧吼。
苏晚猛地右拐，冲进一条更窄的走廊！是去厨房和垃圾处理间的路！气味复杂，更难追踪！
她摸索着推开一扇铁门，浓烈的油烟和馊水味扑面而来！是厨房后厨！
她踉跄着躲到一个巨大的不锈钢灶台后面，屏住呼吸，心脏咚咚咚像要砸穿胸口。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
“分头找！她跑不远！老板要活的！”
脚步声分散开。一个沉重的步子朝着她藏身的区域走来。
苏晚手摸到灶台上，触到一把冰冷的东西——是切肉的厚背刀！她猛地攥紧刀柄！
那杀手谨慎地靠近，枪口在前，一步步搜索。
就在他拐过灶台的瞬间！
苏晚猛地窜起！不是用刀砍，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旁边一整筐待洗的油腻碗碟狠狠推倒在地！
哗啦啦——！刺耳的碎裂声炸响！
杀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和飞溅的碎片惊得下意识后退躲避，枪口偏移！
就是现在！
苏晚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猫，猛地扑上去！不是用刀，而是屈起手肘，凭着感觉狠狠撞向对方持枪的手腕！
砰！枪被打飞！
杀手吃痛，怒骂一声，另一只手抓向苏晚的脖子！
苏晚矮身躲过，手里的厚背刀胡乱向前一捅！
噗嗤！
刀尖似乎扎进了什么柔软的地方！温热的液体喷溅到她手上！
“呃啊！”杀手发出痛苦的闷哼，动作一滞。
苏晚趁机猛地拔出刀，看也不看，转身就朝着记忆中的后门通道玩命狂奔！身后传来杀手倒地的声音和其他人闻声赶来的脚步声和叫骂。
“妈的！她杀了老三！” “追！”
后门！后门就在前面！但那里好像也传来了打斗声和惨叫！难道外面也有他们的人？！
前有狼后有虎！
苏晚绝望地停下脚步，后背紧贴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手里的刀在滴血。
怎么办？往哪跑？
突然，头顶传来极其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敲击声！嗒…嗒嗒…
是通风管道！
紧接着，一块通风管的隔栅被从里面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压得极低、沙哑到几乎破碎的声音急促传来：
“上面…快…”
是沈澈？！他在通风管里？！
苏晚几乎没有犹豫！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刻踩着旁边的杂物堆，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下面的脚步声已经逼近！“在那边！”
一只手从通风管口伸出来，冰凉、带着干涸的血迹和绷带的粗糙感，猛地抓住苏晚的胳膊，用尽力气把她往上拽！
苏晚顺势用力，狼狈地爬进了狭窄冰冷的通风管道！几乎同时！
砰！砰！子弹打在刚才她位置的墙壁和隔栅上！火花四溅！
下面的杀手怒吼：“操！她钻管道了！”
隔栅被迅速拉回原位。管道里一片漆黑，只剩下两个人急促压抑的喘息声。
沈澈的气息非常微弱，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奇怪的金属锈味。他擅很重很重。
“走…左边…第三个岔口…下…”他每一个字都像在撕裂伤口，声音气若游丝。
苏晚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跟着他一点点在狭窄的管道里爬校身后传来杀手试图撬开隔栅和攀爬的动静。
爬了不知道多久，沈澈终于停下。“到了…下面…垃圾车…通道…跳…”
他摸索着推开另一块隔栅。下面传来更浓的馊臭味和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一起走！”苏晚抓住他冰冷的手。
“不协我…断后…”沈澈喘息着，猛地咳嗽起来，有血沫溅到苏晚脸上，“信号…我放了干扰…他们…暂时追不过来…快走…”
他塞给苏晚一个冰冷的东西——是个U盘。“顾家…老宅密室…监控…备份…还迎‘琥珀’的…一点线索…心…”
下面的垃圾车似乎准备开动了！
“走啊！”沈澈用尽最后力气推了她一把！
苏晚一咬牙，摸索着洞口，纵身跳了下去！
噗通！她摔进了一个巨大的、柔软恶臭的垃圾袋堆里！几乎同时，垃圾车开始缓缓移动！
她听到头顶通风管道里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响和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有沈澈最后一声压抑的闷哼！
眼泪瞬间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但她死死咬住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
垃圾车颠簸着驶出警局后院，混入凌晨的车流。
苏晚躺在恶臭的垃圾里，浑身发抖，手里紧紧攥着那把染血的刀和沈澈用命换来的U盘。
她还不能哭。还没完。
“琥珀”…顾家…“方舟”…
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垃圾车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时，苏晚悄无声息地滚了下来，踉跄着躲进一条昏暗的巷。
她靠在潮湿的墙壁上，摸索出那个U盘。怎么读？现在去哪？
就在这时，街对面一个24时便利店的门开了，灯光流泻出来。一个穿着便利店工装、戴着帽子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似乎准备下班。
他路过巷口时，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巷子里狼狈不堪、浑身血污和垃圾臭味的苏晚。
苏晚立刻警惕地握紧刀。
那人却缓缓抬起手，不是攻击，而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三根手指弯曲，像一只鸟的头。
夜莺？！笔记本里提到的“方舟”里的联络人“夜莺”的暗号？！
年轻人压低声音，快速道：“‘归巢的鸟需要钥匙’。”
苏晚心脏猛地一跳！这是笔记本里记录的下半句暗号！
她立刻嘶哑地接上：“‘钥匙…一直在巢里’。”
暗号对上！
年轻人眼神一亮，迅速打量四周，语速极快：“跟我来！快！他们的人还在附近搜！”
苏晚犹豫了一秒，但想到沈澈的付出和眼前的绝境，她一咬牙，跟了上去。
年轻人带着她快速拐进便利店后门，穿过狭窄的储藏室，打开一扇隐蔽的门，后面竟然是一条向下延伸的、老旧的地下通道！
“直走到底，左转，敲三下停一下再敲两下。里面有人接应。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年轻人完，迅速关上门，消失不见。
苏晚握紧U盘和刀，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入黑暗的通道。
通道尽头，隐约传来微弱的灯光和人声。
是希望？还是另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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