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的鼓声响起时，艾琳正站在寝殿门口。她听见了那声闷响，像是从地底传来的信号，立刻抬手吹响铜哨。哨音短促而尖利，划破夜空。
几乎同时，东厢地窖方向传来喊剑火光一闪，接着是第二处、第三处。烟雾开始升腾，顺着风往主殿方向飘。影线队员从暗处冲出，奔向预定位置。艾琳抽出短剑，快步下阶。
通信房外已乱作一团。两名叛乱侍从正与守卫厮打，一人手中握着火把，另一人试图撬开印信箱。守卫倒在地上，胸口插着匕首。那人转身要砸锁，艾琳冲上前，将铜牌掷出。
铜牌击中他的手腕，火把落地。他回头，艾琳已跃上台阶，短剑直刺咽喉。对方闪避不及，被划开一道血口。他后退一步，拔剑反击。两人交手三回合，艾琳侧身格挡，顺势切入，一剑穿心。
尸体倒地，周围叛众愣住。艾琳拔出剑，鲜血顺刃滴落。她没有停顿，大声下令：“封锁回廊！关闭内宫闸门！传令兵去烽塔点红灯！”
莱昂带着三名忠诚将领从侧门杀入。一人持长枪，一人执双刀，最后一人挥斧断路。他们迅速控制通道出口，将剩余叛众逼向庭院中央。刀剑相撞，火星四溅。一名叛众扑向传令兵，被莱昂一枪挑翻。
火势蔓延到了柴房。油罐炸裂，火焰冲。浓烟遮住视线，有人开始慌乱奔逃。艾琳爬上高台，举起染血的短剑，大喊：“我是艾琳！宫门未破！贼人只有几个！拿武器的人，跟我守住主殿！”
声音穿透嘈杂。几名守卫停下脚步，重新列队。两名将领带人分头灭火，其余人围拢过来。艾琳跳下高台，亲自带队压进东库回廊。
巷道狭窄，双方贴身肉搏。一名叛众从暗处扑来，艾琳侧身避开，反手割喉。她踩过尸体，继续向前。前方三人堵住路口，手持长矛。莱昂率人从侧面突袭，砍断一饶腿。剩下两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艾琳命人追击，自己转向通信房。纸条系统已启动，第一份密令送达。她下令调外围禁军入宫增援，并切断所有非值班人员出入权限。苏嬷嬷曾负责的密语传递线路全部作废，改由专人手写递送。
寅时初，主要据点基本收复。通信恢复，地库安全，马厩门重新设防。幸存的叛乱侍从被围在东库后巷，负隅顽抗。艾琳下令放箭压制，再派精锐突入。不到一刻钟，残敌被歼，仅少数翻墙逃脱。
她站在庭院中央清点伤亡。守卫死了七人，伤十一人。影线队员牺牲两个。忠诚将领中有一人手臂被划伤，包扎后仍坚持值守。艾琳点头，让人记下他们的名字。
她走到旗杆前，亲手将一名叛尸的头颅挂在上面。血顺着木杆流下，在石板上积成一滩。她对周围所有人：“从今起，凡参与叛乱者，皆如此例。”
人群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话。
一名濒死的叛乱侍从被拖到她面前。他靠墙坐着，喉咙已被砍伤，话断续。他盯着艾琳，嘴角扯动，挤出一句话：“你以为……这就完了？”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不动了。艾琳蹲下，翻开他的袖口。里面藏着半片木签，斜纹朝内。她认得这个标记——和之前影线报告中的完全一致。
她站起身，下令彻查所有接触过御膳房和通信房的杂役，尤其是最近三换岗的新人。幸存的俘虏全部关押地窖，不得单独审讯。她亲自检查了每一道闸门的闭合情况，确认无误。
莱昂走过来，低声：“外围禁军已到宫门外待命，是否放行？”
艾琳摇头。“再等一刻钟。让他们先报编号，核对名单。一个都不能错。”
莱昂点头离去。艾琳站在燃尽的火堆旁，铠甲上沾满血迹和灰烬。她的右手虎口开裂，血混着汗流到剑柄。但她没松手。
远处宫墙轮廓清晰，空微亮。风还在吹，带着焦味。她望着东边，那里有一扇门通向偏院，昨晚有人提水桶走了不该走的路线。
她记得那个名字。
现在那扇门关着，门环上有新刮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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