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纪委办公室，寂静如深海。
林万骁刚泡好茶，打开电脑。
抽屉里的私人手机震动起来，嗡鸣声在这极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婷婷。
林万骁目光微凝，按下接听键。
视频接通，姜婷婷的脸庞占据了屏幕，她显然精心打扮过，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掩不住的亢奋和紧张，像是揣着一个即将点燃的爆竹。
“骁哥…”她声音压得低，尾音带着钩子，“没打扰你正事吧？”
“没有啊，什么事。”林万骁身体未动，目光落在屏幕上。
“青禾…”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献宝，“我们的青禾，净值…破五百亿了。刚过线。”她伸出五根手指，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接下来要的话。
“嗯。”林万骁应了一声，毫无波澜。这个数字是他布局的必然，前世记忆碎片指引的航道，配上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和姜婷婷这把快刀，水到渠成。
他的平静似乎稍稍浇冷了姜婷婷的兴奋，她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更复杂、更决绝的光芒。她凑近镜头，真丝睡袍的领口滑下些许，露出深深的沟，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试探：“骁哥，我要给你生孩子。我有了。”
这句话的轻飘飘，却重若千钧。
她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像是等待判决的囚徒，继续飞快地道：“我去国外生。一切都安排好了，绝对隐秘，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绝不会影响到你分毫…”
办公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光线似乎都停滞不前。
林万骁有点愣，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隔着屏幕，看着姜婷婷那张期待的脸。
起初，他和她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后来，林万骁觉得，这样优秀的员工必须笼络住，而女人，还是睡了更可靠。于是，一切都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林万骁绝对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不管怎么样，不能伤了姜婷婷的心。不就生个孩子吗，身价几百亿，生个孩子算什么！
看到林万骁不吭声，姜婷婷以为林万骁不会同意，正想点什么，林万骁开口了：“可以。只是辛苦你了！”
姜婷婷猛地睁大眼睛，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
“你去国外生。”林万骁的声音冷静得像在部署一项工作，“保密是第一原则。需要什么资源，动用青禾的境外通道。”
他微微前倾，看着屏幕：“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暂时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连你爸妈也不能告诉…”
姜婷婷狂喜，连连点头，声音都有些发颤：“我明白！绝对保密！骁哥，你放心…我…”
林万骁打断她，语气尽量温和：“几个月了？”
“8周”姜婷婷喜滋滋的答道。
“嗯。”林万骁靠回椅背，“注意保胎养胎，青禾的业务可以缩减。”
姜婷婷在视频中啵了一下：“不用缩，不会耽误工作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商量了一些事情，视频通话断开。
屏幕暗下去。
林万骁将手机丢回抽屉，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目光投向窗外，城市在脚下铺陈。五百亿的资本巨兽，一个即将在海外降生的孩，棋局越铺越大，每一子落下，都需慎之又慎。姜婷婷这步棋，险，但用好了，或许能成为未来极关键的一步暗棋。
风险与收益，永远并存。他选择了收益，并自信能掌控风险。
刚将思绪从这桩极私密的布局中抽离，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
一名年轻监察员拿着平板进来，脸色憋着笑，又努力做出严肃状：“林处，舆情急报。昌南市第二医院门口出了个…怪事，热度飙升，可能涉及干部作风问题，您看看。”
林万骁接过平板。
本地论坛最火的帖子标题极具冲击力：
【直播】昌南二院正妻横幅鸣谢三！当代活雷锋？！
高清图片上，医院门口人山人海。一名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眼神决绝，双手高擎一条鲜红横幅，白色大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衷心感谢药剂科张晓璐女士无微不至‘照顾’我丈夫范文松主任！”
落款：刘艳华。
保安试图阻拦，围观群众疯狂拍摄，女人正激动地对着镜头诉着什么。
评论区已炸：
“这表彰方式…感人肺腑！”
“张女士辛苦了！怎么照鼓？细！”
“范文松？心内科那个专家？”
“这是捅破了？纪委该上班了吧！”
“‘照顾费’没给够？”
“民间反腐，靠的是嫂子们！”
林万骁滑动屏幕，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荒唐的闹剧。
但在那平静的眼波之下，一丝冰冷的锐光悄然闪过。
男女作风？不。
这是投石问路，是绝望下的雷霆一击。“药剂科”与“心血管内科主任”勾连，箭头直指高值药品、耗材回扣的利益链。这女人，用这种自毁清誉的方式，把桌子掀了，把脓疮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刚刚落定一子关乎未来的暗棋，眼前就又迎来一场搅动当下的风波。
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
“调取昌南二院范文松、张晓璐个人及家庭基本情况，重点关注其资产状况。同步调阅该院心内科近三年药品、高值耗材采购清单及供应商信息。”
“初步摸底，注意方式，绝对保密。”
风暴的气息，已随着一条荒唐的横幅，悄然弥漫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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