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后。
谯郡。
曹操六十万大军溃败后，并未返回许都，而是狼狈不堪地退守到了这里。
这里是他的故乡，也是他起家的地方。
可此刻，这位魏国皇帝的脸上，没有半点衣锦还乡的荣光，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屈辱。
临时征用的府邸内，一名卫兵走了进来，双手高高举着一卷丝帛。
“陛……陛下……孙绍……孙绍来的信……”
曹操眼皮猛地一跳，他挥了挥手，旁边的侍卫立刻上前，将那封信呈了上来。
曹操深吸一口气，拆开了信。
只看邻一眼，他的瞳孔就猛地收缩。
“亲爱的大哥，别来无恙啊？”
曹操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
他继续往下看。
“今我给你看的烟花，还满意不？是不是很刺激，很震撼？”
“噗！”
曹操感觉喉头一甜，一股血腥气直冲脑门！
他死死地咬着牙，强行把那口逆血咽了下去，布满血丝的眼睛继续扫视着信上的每一个字。
当他看到“迁都”、“豫州”、“三之内”、“提前滚蛋”、“勿谓言之不预也”这些字眼时，他再也绷不住了！
“啊！！！”
“孙绍！你个王鞍！！”
他猛地站起身，那封写满了羞辱和恐吓的信，被他一把撕成了漫飞舞的碎片！
“要他迁都？！”
“他要朕的豫州？！”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啊！！”
曹操状若疯魔，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上面的笔墨纸砚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来人！给朕把所有人都叫来！所有人！”
很快，夏侯惇、曹仁、程昱等一众文武，心惊胆战地走进了大堂。
他们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双目赤红的曹操，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场噩梦般的溃败，已经成了所有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话！”
曹操指着底下那群低着头的文武，声音沙哑地咆哮着。
“都哑巴了？！”
“孙绍那畜生，已经把战书拍到朕的脸上了！他要朕迁都！他要朕把整个豫州拱手相让！”
“你们倒是给朕想个办法啊！”
大堂内，落针可闻。
没人话。
每个人都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仿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
办法？
拿什么想办法？
拿头去撞那上掉下来的神雷吗？
“呵……呵呵……”曹操气急反笑，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绝望。
他走到夏侯惇面前，这位向来视死如归的独眼猛将，此刻却下意识地避开了曹操的目光。
“元让！”
曹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你的刀呢？你的胆子呢？”
“平时叫嚣着要踏平建业的威风哪儿去了？”
“是不是被孙绍那畜生给吓破哩？！”
夏侯惇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一个字都不出来。
曹操一把推开他，又看向其他人。
“你们呢？你们呢？！”
“平时一个个不是能言善辩，指点江山吗？”
“现在怎么都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依旧无人应答。
那种毁灭地的力量，已经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心防，碾碎了他们所有的骄傲和勇气。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谋，任何勇武，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苍白无力。
曹操看着这群如同斗败聊公鸡一般的文武，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熄灭了。
他颓然地坐倒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房梁。
完了。
大魏，要完了。
……
第二。
一个可怕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在魏军大营中迅速传开。
“喂！听了吗？宁国的大军，准备要攻打豫州了！”
一个角落里，几个士兵聚在一起，压低了声音，脸上全是恐惧。
“真的假的？这么快？”
“千真万确！据孙绍皇帝只给了咱们陛下三时间，三不让出豫州，他们就打过来！”
“打过来？怎么打？还像那一样吗？”
一提到“那”，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惨烈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一幕，又一次浮现在他们眼前。
脚下的大地在咆哮，空在下火雨。
身边的战友，上一秒还有有笑，下一秒就凭空消失，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那种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等死的绝望，让他们现在想起来，都浑身发冷，手脚发软。
“那……那还打个屁啊！”一个士兵猛地站了起来，情绪失控地喊道，“那是兵！是罚！我们凡人怎么可能打得过神仙？”
“跑吧！赶紧跑吧！”
“再不跑，就得跟彭城外那些兄弟一样，被炸得尸骨无存了！”
恐慌，在蔓延。
绝望，在滋生。
军心，彻底散了。
将士们想到那惨烈的一幕，现在都心有余悸，根本提不起半点战意。
甚至有许多士兵，已经开始偷偷收拾行囊，准备趁着夜色逃离这个地狱。
整个大营，人心惶惶，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就在曹操焦头烂额，一筹莫展之际。
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被秘密带到了他的面前。
“陛下，宁国细作，密信！”
曹操精神一振，连忙抢过信，展开一看。
信上的内容很短，但每一个字，都让曹操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兵非兵，乃人造之物。”
“其一，名热气球，可载人飞。”
“其二，名轰雷，落地则炸，威力无穷，状如神雷。”
“此二物乃孙绍所出，宁国大学院研制，列为最高机密，属下无法深入探查，万望陛下早做准备……”
曹操拿着那封信，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旁边的郭嘉和程昱也凑了过来，看完信上的内容，两人脸上的表情，同样是无比的震撼。
“不是兵……”
“不是罚……”
曹操喃喃自语，他抬起头，赤红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绝望和悲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疯狂！
“原来是人祸！”
“好啊！”
“好一个孙绍！”
“好一个人祸！”
他终于明白了！
不是神仙，不是妖术，是武器！
是孙绍那个王鞍，又捣鼓出了他看不懂，也想不明白的，划时代的武器！
他不是输给了，他是输给了人！
输给了那个他曾经最看不起的老弟！
这种羞辱，比被罚击败，更让他感到愤怒！感到疯狂！
郭嘉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却也浮现出一抹病态的亢奋。
“陛下……”
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只要是人造之物，就一定有破解之法！”
“只要是武器，我们……就一定能造出更强的！”
曹操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郭嘉，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对！
奉孝得对！
只要是人造的，就不是无敌的！
“传朕旨意！”
“告诉全军，那不是罚，是孙绍的妖术！妖术，必有破解之日！”
“另外！”
“不惜一切代价！”
“给朕把那什么热气球，还有轰雷的图纸，给朕弄到手！”
“朕，要让他孙绍知道！”
“他能造出来的东西，朕，也一样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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