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景然仰起脸，眼巴巴地问：
“比刚才的屋顶还高？是哪处宫阙的飞檐？还是……陛下要在宫中搭个戏台子，演一出《嫦娥奔月》给臣妾看？”
她越眼睛越亮，仿佛已经看到那场景。郗砚凛被她这异想开逗乐了，故意卖关子：“明日便知。”
“陛下现在就告诉臣妾嘛……不然臣妾今晚肯定想得睡不着觉，明日顶着两个黑眼圈，岂不是辜负了陛下要带臣妾去的好地方？”
“哦？那爱妃今晚就别睡了，正好帮朕磨墨，批阅通宵奏折。”
蔺景然瞬间蔫了，把脸埋回他胸口，闷声闷气：“那……那臣妾还是睡觉吧。”
逗得郗砚凛又低笑出声。
次日，蔺景然满怀期待，结果发现郗砚凛所谓的更高的地方，是皇宫西北角的观星台。
此台足有九丈余高，汉白玉台阶盘旋而上，是钦监观测象之所。
站在观星台底部，仰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台阶，蔺景然悄悄咽了口口水，扯住郗砚凛的袖子：“陛下……咱们……真要上去？”
“怕了？昨日不是还嫌不够高？”
“臣妾哪是怕高！”蔺景然嘴硬，挽住他的手臂，理直气壮。
“臣妾是怕陛下累着！这么高的台阶，走上去多辛苦？要不……咱们还是回去下棋吧？”
郗砚凛岂会不知她那点心思，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无妨，朕牵着你。”
于是，二人便一步步拾级而上。起初蔺景然还能维持仪态，走到一半，已是气喘吁吁。
“陛下……歇、歇会儿吧……”
她扶着栏杆，感觉腿都在打颤。
郗砚凛倒是气息平稳，回头看她绯红的脸颊，慢条斯理道：
“爱妃平日若是少赖些床，多走动走动，也不至于如此。”
蔺景然嗔怪地瞪他一眼，索性耍赖，往台阶上一坐：“臣妾走不动了！要不……陛下您背臣妾上去？”
跟在后方的张德海等人闻言，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郗砚凛垂眸看着赖在地上的她理直气壮的耍赖。他沉默片刻，在她面前微微俯身。
“上来。”
这下轮到蔺景然愣住了。她本是随口一，没想到他真肯。
“真、真背啊？”
“再啰嗦朕就改变主意了。”
蔺景然爬到他背上，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生怕他反悔。郗砚凛稳稳地托住她，继续向上走去。
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她把脸贴在他颈侧，声嘀咕：“陛下，您可要把臣妾背稳了，臣妾要是掉下去，可就变成坠仙女了……”
“就你话多。”他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终于登上观星台顶，视野豁然开朗。整个皇宫，乃至大半座京城尽收眼底，屋舍俨然，街巷纵横，远处青山如黛。
“哇！”蔺景然从他背上滑下来，扒着栏杆极目远眺，惊叹出声。
“真的好高！陛下您看，那边是明曦宫吗？看起来好！还有那边，是西市？人看起来像蚂蚁似的！”
她兴奋地扯着郗砚凛的袖子，指给他看，像个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
郗砚凛站在她身侧，看着脚下山河，和她因兴奋侧脸上。
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裙裾，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他下意识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蔺景然察觉到他动作，回头冲他嫣然一笑，得意道：“陛下，这里真好！以后臣妾要是想家了，或是心里不痛快了，就求陛下带臣妾来这里看看，看看这地多大，心里也就敞亮了。”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促狭道：“当然，下次陛下得找顶软轿把臣妾抬上来，这台阶……实在是高不可攀。”
郗砚凛低头看着她灿烂的笑颜，眼底一片柔和。
两人就这样吹着凉快的自然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蔺景然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两人才回了明曦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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