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给宫墙镀了层金边，蔺景然闲闲地看着阿瑞用竹节壶给兰草浇水。
母妃，母妃！我今跟太子哥哥学射箭了！”
阿瑞浇完水，献宝似的跑过来，脸兴奋，“太子哥哥好厉害！他还教我，射箭要心定，就像…就像父皇治国那样！”
“哦？我们阿瑞这么棒啊。”
蔺景然笑着拿帕子给他擦汗，“射中靶心了？”
阿瑞脸一垮：“还……还没樱但是太子哥哥，多练练就好了！我明还要去练！”
“好，有志气。”蔺景然鼓励地摸摸他的头。
这时，春桃一脸喜色快步走来：“娘娘，内务府送冰来了！份例足额！柳七公公还亲自跟来，奉陛下口谕，今后每日冰例发放前，都由他亲自复核账目，确保无误！还……咱们宫里的账目最是清楚明白，一丝不苟，值得各宫效仿呢！”
春桃扬眉吐气。
蔺景然闻言，只淡淡一笑，仿佛早有所料。
“知道了。把冰分好，各处看着点用，莫要浪费。阿瑞晚上读书的地方，多放些。”
“是，娘娘！”春桃欢快应下。
廊下，多嘴的鹦鹉似乎感受到轻松气氛，又开始聒噪：“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蔺景然瞥了它一眼：“嗯，这句学得倒是不错。”
晚风穿过庭院，带着残余燥热，却仿佛已能嗅到一丝由“清楚明白”的账目和“硝石”带来的，解决问题的凉意。
御膳房里，热气蒸腾，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甄嬷嬷一边拣菜，一边压低了嗓子：“哎，听了吗？工部衙门那边，今日大门紧闭，神神秘秘的，还从兵部拉了好几车东西进去，盖得严严实实，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还能搞啥？”贾嬷嬷撇撇嘴，手里的擀面杖舞得虎虎生风，“肯定是陛下为那缺冰的事愁的呗！京兆尹那折子都递上去两了，听陛下在思政殿发了好大的火！”
劳六公公凑过来：“我有个同乡在工部当差，偷偷告诉我，好像是在试什么……用石头变冰的法子？叫什么石来着……”
“硝石！”一个略显清冷，却刻意模仿老嬷嬷腔调的声音插进来。
只见一位穿着普通嬷嬷服饰，面容依稀可见昔日姣好轮廓的妇人（冷宫废德妃沈清漪乔装）端着一盆待洗的果蔬走过来，放下盆，加入唠嗑，“古书上是有记载，硝石溶于水，吸热成冰。不过耗料大，那冰能不能吃还两呢。”
她语气平淡，仿佛随口一，眼神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了然。
这宫里的风波，于如今的她，不过是闲话佐料。
眼前这忙碌的御膳房和这群八卦的“老姐妹”，反而让她觉得踏实。
“哎哟，沈嬷嬷懂得真多！”史嬷嬷惊叹。
“乖乖，用石头变冰？神仙手段啊！”王二公公咂舌。
“要是真成了，咱们是不是也能多分点冰用用了？这灶台边，热得跟蒸笼似的！”陈三厨子抹汗。
众人七嘴八舌。胡管事笑眯眯踱步过来：“哟，聊得挺热闹啊？今儿的活儿都干完了？”
众人顿时噤声，作鸟兽散。胡管事背着手哼着曲走了。等他背影消失，角落里又响起更低的议论声，关于“硝石”、“变冰”、“陛下震怒”和“奸商要倒霉”的各种猜测和市井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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