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春雪下了整整一夜，翌日清晨推窗望去，庭院里已覆上一层松软的白絮。
阿瑞兴奋地要去玩雪，被蔺景然拦下，嘱咐宫人给他穿得厚实些，又塞了个手炉，才允了他去院子里堆个雪人。
……
“给颖妃娘娘请安！娘娘今日好雅兴，这香调得妙极，竟有雪覆寒梅的意境！”
不是柳七又是谁？
蔺景然莞尔一笑：“柳七公公今日又是哪阵风吹来了？本宫不过是焚些俗香，驱驱寒气罢了，当不得如此谬赞。”
柳七笑嘻嘻地行礼：“自然是陛下跟前那阵关怀之风。陛下惦记着娘娘，怕娘娘冬日寂寥，特命奴才寻了些新奇玩意儿给娘娘和阿瑞殿下解闷。”
身后跟着的太监手里递来一个不大不的锦海
蔺景然失笑：“有劳陛下挂心，有劳柳七跑腿。”
“娘娘不打开瞧瞧？”
蔺景然打开锦海里面是几样精巧别致的玩意儿。
一套以各色珍稀木材雕刻的微型园林景观，亭台楼阁、桥流水俱全，甚至还能拆解重组。
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内里竟是中空的，养着几尾肉眼几乎难辨的、据来自极西之地的彩色鱼，摇一摇，便有细碎的“雪花”缓缓落下。
还有几本装帧精美的异域图册，描绘着海外风光、奇珍异兽。
“陛下，娘娘素喜雅静，这些玩意儿或可聊作消遣。这雪花球最是有趣，据是海那边商人带来的，整个长安城怕是独一份儿！”
果然，连一旁伺候的春桃和挽风都看得目不转睛，啧啧称奇。
阿瑞玩雪回来，看到这些新奇玩意儿，尤其是那雪花球和微型园林，顿时忘了冷，欢呼一声扑过来，看得眼睛发直，问题一个接一个。
玩闹了一阵，柳七起身对蔺景然笑道：“瞧奴才这记性，光顾着陪五殿下玩了。陛下还有一事吩咐，是娘娘若得空，可将调制香方写一份，陛下觉得那气息清冽醒神，欲置于书房之用。”
蔺景然微微一怔：“陛下不嫌粗陋，臣妾荣幸。只是那方子随手而记，待臣妾稍后整理清晰，再奉与陛下。”
“娘娘慢慢整理，不急。另外……冷宫那位‘沈嬷嬷’，娘娘近日还需稍加留意。虽疯疯癫癫，但毕竟身份特殊，偶尔‘改善伙食’时，话多了些，难免牵扯些陈年旧事，冲撞了娘娘便不好了。”
蔺景然心下一凛：“多谢傅大人提点。本宫深居简出，与冷宫并无往来，想必冲撞不到。”
“那是自然，娘娘通透。奴才差事已了，就不打扰娘娘和殿下雅兴了。”
他行礼告退，临走前还对阿瑞挤了挤眼睛：“殿下，下回奴才再给您带个好玩的机巧盒子来！”
阿瑞用力点头，一脸期待。
“母妃！您看！我把‘好官’放在亭子里了！”
蔺景然含笑看向儿子：“甚好。只是这‘好官’独自在此，未免寂寞，不若将他的好友‘将军’也请来驻守桥头？”
“对哦！”阿瑞又开始忙碌起来。
当日下午，蔺景然便亲自誊抄了一份清晰工整的香方让墨书送去了思政殿。
翌日，张德海亲自来了一趟，送来了两盒品质极佳的梅花雪水，是陛下吩咐，给颖妃娘娘调香之用。
又过了两日，柳七又来了，笑嘻嘻地给阿瑞送来了一个极其复杂的九连环和一个据来自竺的、能自行行走的木鼠。
阿瑞得了玩具，欢喜地。
“娘娘放心，‘沈嬷嬷’那边，陛下已另派人‘关照’了，日后她的‘伙食’自有定点，等闲不会再到处串门了。”
完，柳七也不等蔺景然反应，便又笑嘻嘻地行礼告退，溜之大吉。
蔺景然修剪花枝的手微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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