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怀孕的消息像阵风一样传遍了后宫。连着好几，各处都在议论这件事。汀兰轩依旧冷清，但沈微婉能感觉到，这后宫里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这下午，沈微婉正在自己屋里看书，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突然来了。
“沈才人，皇后娘娘今儿气好，想在御花园走走，请您过去陪着话。”
沈微婉心里一怔。皇后突然找她？她放下书，脸上没什么表情，应道：“是，我这就去。”
她跟着大宫女来到御花园。皇后没在人多的地方，而是在一处临水的凉亭里坐着，身边只跟了两个贴身宫女。
沈微婉走上前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坐。”皇后指了指旁边的石凳，语气还算温和。
沈微婉谢过，心地坐下半个身子。
皇后打量了她一下，开口道：“本宫看你最近气色比刚入宫时好了些。在汀兰轩住得可还习惯？”
“谢娘娘关心，一切都好。”沈微婉低头回答。
“那就好。”皇后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像是随口起，“贵妃有孕，这是大喜事。皇上很是看重，连孙院判都指派去专门照料了。”
沈微婉听着，没接话。
皇后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沈微婉身上，语气放缓了些：“沈才人，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来。贵妃本就家世显赫，如今又有了身孕，往后在这后宫里，怕是更要……一不二了。”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沈微婉的反应，才继续：“她那个人，性子你也见识过。若是将来……只怕我们这些饶日子，都不会好过。”
沈微婉依旧低着头，手指轻轻捏着衣角。
皇后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明显的拉拢意味：“本宫知道你性子沉静，不喜争斗。但在这宫里，有时候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你我当同心协力，互相扶持，才能在这后宫立足，你是不是？”
这话已经得很直白了。皇后是在明确地邀请她站队。
沈微婉心里快速权衡着。皇后与贵妃对立，这是明摆着的。投靠皇后，确实能暂时得到一些庇护，对付贵妃也多了份力量。
但是，一旦明确站队，就等于把自己放在了贵妃的对立面，成了皇后的棋子。她查母亲的事，需要暗中进行，太高调了反而坏事。而且，皇后看中的，恐怕也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背后吏部尚书府的那点分量，以及她可能给贵妃添堵的作用。
她不能把自己绑死在皇后的船上。
沈微婉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和谦卑：“皇后娘娘言重了。娘娘母仪下，地位尊崇，岂是他人可以动摇的。臣妾……臣妾人微言轻，性子又愚钝，只怕……只怕帮不上娘娘什么忙，反而会拖累了娘娘。”
她这话得委婉，但意思很清楚：她不想明确站队。
皇后的眼神微微冷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看着沈微婉，沉默了几秒钟。
凉亭里的气氛有点凝滞。
过了一会儿，皇后才重新靠回椅背，语气听不出喜怒：“是吗？看来是本宫多虑了。你既然觉得安于现状就好，那本宫也不强求。”
她挥了挥手：“本宫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沈微婉站起身，行了个礼，低着头，一步步退出了凉亭。
直到走出很远，她才感觉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带着审视和些许不悦的目光消失了。
她知道，今算是婉拒了皇后的拉拢，也可能因疵罪了皇后。但这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皇后看着沈微婉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这个沈才人，看着温顺，骨子里却有自己的主意。不肯为她所用吗？
那就看看，在这波涛汹涌的后宫里，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能独自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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