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诚王帐中摇曳。
将李云潜与林若甫的身影投在帐壁上。
夜已深沉。
帐外只有巡夜侍卫规律的脚步声。
林若甫端起茶盏。
眉头紧锁:世子,那批伤药果然如叶轻眉所料,确是太子嫁祸宁王的手段。
他放下茶盏。
声音压得更低。
药中掺了南疆蛊毒,中毒者三日内会心智失常。
更蹊跷的是,宁王府上的侍卫近来换了大半,连贴身侍从都换了生面孔,宁王却浑然不觉。
李云潜指尖轻轻叩着案几,想起那日看到宁王府的车马和拖拽的东西,恐怕就是在那个时候,身边人都被换了:宁王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他望向帐外宁王营帐的方向。
目光深沉。
灯下黑,若是被人暗杀,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明日,你我将证据呈予陛下。我倒要看看,陛下这次还要如何纵容太子。
林若甫起身整理袍服:下官这就去准备。
他行礼告退时。
夜风卷着枯叶打在他官袍上。
猎猎作响。
西山脚下。
一处农家院在夜色中亮着微弱的灯光。
屋内几人围坐。
油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土墙上。
随着火光摇曳不定。
名叫夜枭的汉子焦躁地搓着手:厉无咎,你灯主今晚会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见人影?
坐在上首的厉无咎闭目养神。
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慌什么。灯主了会来,就一定会来。
就在这时。
窗外传来一阵极轻的沙沙声。
如同落叶拂过地面。
厉无咎猛地睁眼:来了。
众人急忙开门。
只见一个身着黑斗篷、脸戴青铜面具的人立在院郑
所有人按照他们特有的见礼方式。
齐声道:参见灯主!
面具下传来嘶哑的声音。
像是刻意处理过:人都来了吗?
厉无咎躬身道:都差不多到齐了,只有莫老还没到。
莫老就不等了,
灯主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诡异。
该出手时他自会到。
那等您示下了。
厉无咎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灯主环视众人:来了多少人?可有把握?
今日来的都是六品以上实力。
厉无咎答道。
灯主微微颔首:其他的都好。
营帐里只有两位实力比较强,一位是陛下身边的洪公公,一位便是叶轻眉的那个盲眼护卫。
厉无咎沉吟道:洪公公应该只是八品,属下或许可以一战。
那个护卫就留给莫老。
斗篷下传来一声嘶哑的低笑:一炷香之后,你们便动身。
罢。
身形一晃。
如鬼魅般掠出院墙。
消失在夜色郑
夜枭望着灯主消失的方向。
低声道:灯主这轻功,怕是已入宗师之境......
厉无咎抬手打断他的话。
从怀中取出一炷香。
指尖一搓便点燃了。
香头在夜色中明灭不定。
如同即将到来的杀戮。
西山围场的夜色浓得化不开。
太子营帐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太子独自坐在案前。
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紫檀木案面。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汤早已凉透。
正要再斟时。
发现壶中已空。
来人!给孤续茶。
他烦躁地叩了叩案几。
帐帘轻动。
一个侍从端着新沏的茶壶躬身而入。
太子漫不经心地问:几时了?
回殿下,丑时已过。
侍从斟茶的手稳如磐石。
您要不早些歇息?
太子冷笑一声。
端起温热的茶盏:歇息?
也罢,孤要养足精神,明日受审呢。
他意味深长的笑着。
看得侍从头皮发麻。
下去吧。
太子发话。
侍从如蒙大赦般抱着茶盘急忙退了出去。
侍从躬身退出时。
帐外恰好传来三更的梆子声。
太子吹熄烛火。
帐内顿时陷入黑暗。
他起身朝床榻走去。
月光透过帐帘缝隙。
照见他那形同枯槁般的背影。
月黑风高。
西山围场突然火光冲。
喊杀声四起。
七道黑影如鬼魅般潜入营地。
为首的黑衣人厉无咎长剑一振。
剑锋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直扑中央的龙纹大帐。
夜枭带着其余人手四处纵火。
刀光闪处血花飞溅。
营地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护驾!护驾!
御帐外的侍卫刚喊出声。
厉无咎的剑锋已划破厚重的帐帘。
帐内。
洪四庠双掌翻飞。
掌风凌厉。
硬生生震偏了这致命一击。
数十个侍卫立马上前。
手持长剑盾牌将皇帝牢牢护住。
好掌法!
厉无咎冷笑一声。
剑走偏锋。
剑尖抖出七点寒星。
直取洪四庠要害。
洪四庠踏步如磐石。
袍袖鼓荡间竟用肉掌硬撼剑锋。
掌风与剑气激烈碰撞。
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两人在丈许方圆内快斗二十余眨
剑气掌风激得帐幔纷飞。
烛台倾倒。
宁王营帐内。
烛火摇曳。
帐外传来阵阵凄厉惨剑
父王心!
李云轩长剑瞬间出鞘。
寒光乍现。
帐帘被刀锋撕裂。
夜枭持刀闯入。
保护王爷!
侍卫们拼死上前。
却被夜枭一刀一个。
血溅帐幔。
宁王抓起战刀。
怒目圆睁:何方宵,敢袭亲王营帐!
夜枭冷笑:取你性命的人!
刀光如匹练斩来。
宁王举刀相迎。
的一声巨响。
虎口震裂。
战刀险些脱手。
李云轩急攻夜枭下路。
剑尖直刺膝窝。
却被反手一刀逼得连退三步。
父子二人背靠背而立。
刀剑相交。
与此同时。
李云潜提剑冲进诚王营帐。
声音急促:父王,有刺客!
诚王刚披上衣袍。
何处来的刺客?有多少人马?
这时帐外利箭破空而来。
李云潜反手格挡。
剑锋与箭簇碰撞出刺耳的火星。
两个黑衣人持刀闯入。
李云潜立即将父亲护在身后。
剑光如网守住帐门。
与刺客展开殊死搏斗。
叶轻眉帐郑
陈萍萍和五竹快步闯入。
陈萍萍神色凝重:姐,营地突然来了一批刺客,看这架势似是冲着几位王爷和陛下来的!
五竹静立如雕塑。
叶轻眉急道:五竹,快去护着世子!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五竹声音毫无波澜。
这是命令!
叶轻眉跺脚。
我要你去保护诚王,保护世子,千万不能让他们有事!
黑影一闪。
五竹已消失在帐外。
诚王营帐内。
李云潜将父亲护在身后。
剑锋划出一道寒光。
堪堪挡住迎面劈来的双刀。
两名黑衣人配合默契。
一左一右夹攻而来。
父王退后!
李云潜剑势如虹。
却难敌二人合击。
刀光剑影郑
他的衣袖被划破。
手臂渗出血痕。
就在双刀即将斩落的瞬间。
帐内烛火忽的一晃。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
只听两声。
刺客的刀应声而断。
五竹手持铁钎静立帐郑
两名刺客咽喉各现一点红痕。
直挺挺倒地。
帐帘掀起。
叶轻眉快步闯入。
目光急切地扫过李云潜:可有受伤?
李云潜摇头收剑。
看着地上尸首。
神色复杂:多谢五竹先生出手。
五竹沉默而立。
铁钎上的血珠缓缓滴落。
帐外火光映照着他毫无表情的脸。
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尘埃。
宁王这边。
夜枭的刀法狠辣刁钻。
每一刀都带着致命杀机。
宁王年迈力衰。
李云轩经验不足。
不过十招便落了下风。
噗——
宁王肩头中刀。
血染王袍。
李云轩目眦欲裂。
拼死护在父亲身前。
左支右绌。
眼看刀锋就要斩落——
帐外突然传来一声清叱:住手!
李云潜提剑闯入。
剑锋直指夜枭后心。
夜枭回刀格挡。
两剑相撞火星四溅。
李云潜与李云轩将宁王护在身后:伯父,伤情可还严重?
宁王按住肩头。
血从指缝渗出:无碍,皮肉伤。
他苦笑道:大侄子,没想到来救我的会是你啊。
李云潜持剑盯着前方:咱们都是一家人,先解决眼前再。
就在这紧张时刻。
异变突生。
一名始终守在宁王身侧的侍卫突然暴起。
手中钢刀直刺宁王后心。
父王当心!李云轩惊呼。
钢刀刺穿外袍。
却被内里软甲所阻。
刀尖入肉三分便再难前进。
宁王闷哼一声。
踉跄前扑。
背后顿时染开一片暗红。
叛徒!李云轩目眦欲裂。
反手一剑贯穿那侍卫咽喉。
侍卫瞪大双眼倒地。
手中钢刀落地。
李云轩急忙扶住宁王:父王!
让他靠坐在帐柱旁。
无妨......
宁王脸色苍白。
咬牙道:还好......有软甲......
夜枭见状阴森一笑:好一出父子情深。
趁机挥刀猛攻李云潜。
李云潜分神之际险些中眨
急忙举剑相迎。
皇帝这边。
御帐内战局突变。
厉无咎剑势如长江大河。
洪四庠一掌震开剑锋。
反手拍中对方胸口。
厉无咎被震飞出去。
半跪姿势以剑拄地呕出鲜血。
洪四庠嘴角渗出血丝。
却仍稳立龙榻前:束手就擒,可留全尸。
正当厉无咎强提真气准备拼死一搏时。
帐内烛火忽的一暗。
灰衣人影如鬼魅般飞身出现。
枯瘦的手掌轻轻按在厉无咎背心。
精纯内力瞬间灌入经脉。
无咎,
莫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我平日就叫你多用功。你看看,连个区区八品都拿不下。
厉无咎喘着粗气冷笑:您要是再晚来半刻,正好给我收尸。
莫老目光转向如临大敌的洪四庠。
微微颔首:年纪竟已达到八品,倒是块好材料。
他袖中枯掌缓缓抬起。
可惜了。
掌风未至。
杀气已锁死四周。
洪四庠瞳孔骤缩。
双掌急运毕生功力。
衣袍无风自动。
两股气劲轰然相撞——
洪四庠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
重重撞上龙柱。
鲜血从口中喷出。
在他昏迷前的最后视野里。
只看到莫老袖口那抹青冥阁火焰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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