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是敢拖延我的刑期，敢在明午时之前不砍了我的脑袋……”
赵成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狰狞的笑容，带着光脚不怕穿鞋的狠劲。
“那我就自己来！我保证，你们看到的，只会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别指望从我这儿再得到任何东西，一个字都没有！”
他环视众人，眼神睥睨。
“你们要是觉得我做不到，大可以试试！看看是你们看管得严，还是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办法多！”
这话如同惊雷，在石室内炸响。
扶苏脸色煞白，急声道：“先生！何至于此！万事好商量！”
蒙恬眉头紧锁，手不自觉按上了剑柄，又强行松开，显然被赵成这决绝的态度激得有些无措。
李斯眼中精光闪烁，似乎在快速权衡。
嬴政的面色依旧沉静，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他内心绝非表面这般平静。
他抬手，止住了想要话的扶苏和面露怒色的蒙恬。
“先生求死之心，朕……已知之甚深。”
嬴政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先生并非畏罪，亦非癫狂，所求者，乃‘回归’与‘千亿奖金’。是也不是？”
赵成瞳孔微缩，冷哼一声：“既然知道，那就别挡我的路！”
“先生之路，或许未必只有明日刑场一条。”
嬴政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朕今日前来，并非为阻先生‘回归’，而是欲与先生，做一笔交易。”
“交易？”
赵成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嗤笑道：“我跟你能有什么交易？用你的万里江山，换我的千亿奖金？不好意思，不换！我就认准了明死！”
“非也。”嬴政摇头，语气极其郑重。
“朕欲以帝王之信誉为保，与先生定一‘三年之约’！”
“三年之约？”赵成愣了一下，随即警惕更甚。
“什么玩意儿？”
“先生只需再留三年！”
嬴政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三年之内，先生倾囊相授，将胸中所学，尽可能传承于扶苏，用于大秦。朕可予先生前所未有之尊荣与自由，绝非囚徒之身！三年之期一到，朕亲送先生‘上路’，绝不食言！”
“届时，先生自可‘回归’，领取‘千亿奖金’！”
嬴政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赵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三年？不是不让我死，而是晚三年死？
他本能地想要拒绝。
夜长梦多，谁知道这三年里会出什么幺蛾子？
万一秦始皇反悔呢？
万一自己不心活过了三年呢？
那千亿奖金岂不是泡汤了？
“不可能！”赵成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吼道。
“一都不能等！我必须明就死！”
“先生！”扶苏忍不住上前一步，言辞恳切，眼中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先生之学，如同暗夜明灯，照亮前路！学生自知愚钝，只得先生皮毛，便已觉眼界大开！若先生能留下三年，悉心指点，于大秦，于下苍生，皆是莫大福祉！”
“学生……学生恳请先生，看在往日情分，看在下百姓疾苦的份上，应允父皇之请吧！”
他看着赵成，眼中是真挚的崇拜和渴望。
这三个月来，赵成那些看似荒诞不经的言论，早已在他心中播下了种子，让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充满希望和可能的未来。
他无法想象，如果赵成明就这么死了，那些宝贵的知识将随之湮灭，对大秦将是何等巨大的损失！
赵成看着扶苏那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有点烦躁。
这子……演技还真好？
还是真心的？
他别开脸，硬着心肠道：“苏公子，哦不，长公子，你别给我来这套！下苍生？关我屁事！我就是个想回家的穿越者，你们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情分？咱俩有啥情分？狱友情啊？”
扶苏被他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呐呐无言，眼神更加黯淡。
虽然不知道什么穿越，但是肯定是先生回家的一种路径。
李斯见状，知道光打感情牌无用，立刻上前，接过了话头。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赵成微微一揖，姿态放得很低，但语气却带着法家特有的冷静与条理。
“赵先生，”李斯开口道，“斯乃法吏，素来讲究利害分明。陛下以此‘三年之约’相请，于先生而言，利弊甚明。”
“弊，在于先生需延迟三载，方得‘回归’。然先生细想，先生所求‘回归’与‘奖金’，其根基在于‘完成任务’。若先生因抗拒此约而自戕，斯冒昧揣测，恐……未必符合‘任务’之要求吧？届时，先生岂非鸡飞蛋打，徒留遗憾？”
李斯也是在心里赌上一赌，为什么赵成要等着行刑的日子？而不是自戕？
这其中肯定是有猫腻的！
他准备试一试。
李斯这话，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咬在了赵成最脆弱、也最不确定的地方。
是啊，自杀算不算完成任务？
穿越手册上可没写！
万一不算呢？
那自己不是白死了？
看到赵成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犹豫，李斯心中稍定，继续道：“而其利，则有三焉！”
“其一，先生可保‘任务’完成之确定性。陛下以帝王之尊，下共主之信誉为保，公告下，立约存证。此约若成，先生三年后‘回归’之路，将畅通无阻，再无变数！远比先生自行了断，风险更低！”
“其二，先生三年间，虽暂留此世，然地位超然，尊荣无限。陛下已言明，绝非囚徒。先生可尽展所学，一舒胸中块垒，亲眼见证先生之卓见，如何在这大秦之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慈成就之感，岂不胜过囿于这方寸牢狱，空待死亡？”
“其三，”李斯目光灼灼，“先生曾言，乃后世之人。先生难道不想看看，凭借先生一人之力，能否真正改变这煌煌大秦之命运轨迹？能否亲手缔造一个……不同于先生所知历史的、更加强盛、更加……有趣的帝国？此乃造物主般之乐趣，岂是那‘千亿奖金’所能完全替代？”
李斯的话，层层递进，既有威胁，又有诱惑，试图从利益角度瓦解赵成的心理防线。
赵成沉默了。
李斯这老子，果然厉害，句句都戳在点子上。
自杀的风险，他确实没底。
而留下来……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至少，能亲眼看看自己吹过的牛逼能不能实现？好像……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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