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草原,风雪如刀。一支看似普通的粟特商队,拖着满载丝绸与瓷器的骆驼,艰难跋涉在通往颉利可汗金狼王庭的路上。商队首领是个满脸风霜、眼神精明的中年胡商,正是百骑司精锐所扮。静尘与裴旻则混迹其中,静尘扮作沉默寡言的账房先生,裴旻则是护卫首领,龙渊剑藏于琴匣之内,气息尽敛。
越是靠近王庭,气氛越发诡异。部落迁徙频繁,哨骑如织,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肃杀。时而可见股骑兵冲突后留下的尸体与狼藉,显是颉利与突利内斗正酣。
“可汗大帐近日戒备格外森严,听闻得了件长生赐下的宝物,能镇人心,慑万邦。”途中歇息时,一名同行的突厥老向导压低声音,带着敬畏与恐惧,“但也邪门得很,好几个靠近大帐的勇士都莫名其妙发了疯,看到了金色的狼魂……”
静尘与裴旻对视一眼,心知那“宝物”必是纯钧剑无疑,而其散发的尊贵威压与幽焰卫的邪术混合,已开始影响周遭。
商队顺利通过数道盘查,终至王庭外围。只见金狼大旗迎风猎猎,帐幕如云,武士彪悍,但许多贵族与士兵脸上却带着隐忧与不安。
安顿下来后,静尘与裴旻借交易之名,试图接近核心区域,却发现大帐周围百米已被划为禁区,由颉利最忠诚的“附离”亲卫把守,更有数名眼神空洞、气息阴冷的萨满来回巡视,任何试图窥探者都会遭到严厉呵斥甚至扣押。
“守卫森严,硬闯必惊动大军。”静尘隐匿于阴影中,承影剑意感知着前方的能量流动,“帐内确有纯钧剑息,尊贵磅礴,却被一层极其阴寒污秽之力缠绕束缚,更与地脉中某种狂暴的狼灵之力相连,形成恶毒禁制。”
裴旻闭目感应龙渊剑心,轻声道:“剑灵悲鸣,其傲受辱,其尊被缚。幽焰卫似想以邪法磨灭其灵,强行为其所用,或……以其为饵,献祭给更恐怖的存在。”
当晚,二人尝试夜探。静尘身合承影,如一抹薄烟,悄无声息地避过明哨暗岗,逼近禁区边缘。裴旻则在外围策应,以龙渊剑意干扰可能存在的法术探测。
然而,就在静尘即将潜入禁区的刹那,地面突然亮起无数扭曲的狼形符文!一股狂暴嗜血的意志勐地冲击她的心神!同时,阴影中数支淬毒弩箭无声射来,角度刁钻狠辣!
陷阱!对方早有防备!
静尘临危不乱,承影剑瞬间出鞘,并非格挡,而是点在地上那些符文节点之上!至寂剑意暂时中断了能量流动,她身形如鬼魅般扭动,险之又险地避过弩箭,但衣角仍被划破。
“抓住她!”厉喝声响起,无数火把亮起,附离亲卫与邪萨满从四面八方涌来!
静尘毫不恋战,剑光开路,向外急退!
外围的裴旻听到动静,琴匣炸开,龙渊剑鸣冲霄而起,诚信剑光如皎月当空,照亮夜空,瞬间吸引了大部分追兵的注意!
“中原剑客!是唐饶细作!”突厥武士怒吼着围向裴旻。
裴旻剑舞如龙,光华流转,每一剑都精准地击飞兵器,点倒对手,却并未下杀手,只为制造混乱,接应静尘。
二人一退一迎,很快汇合,且战且走,凭借高超身手,硬生生从重围中杀出一条血路,消失在黑暗的草原之郑身后追兵的怒吼与号角声久久不息。
首次探查失败,打草惊蛇,王庭戒备必将更加森严。
“禁制与守卫皆针对灵剑之力与中原术法。”静尘冷静分析,“需另寻他法。”
裴旻擦拭着龙渊剑身:“或许,可从其内部矛盾入手。颉利与突利之争,便是突破口。”
二人改变策略,由静尘利用承影之匿,暗中接触对颉利不满的突利部势力。裴旻则以其游侠身份与精妙剑术,在王庭外围的部落中刻意扬名,引起各方注意。
数日后,机会悄然来临。
突利可汗的一名心腹万夫长,因不满颉利强征其部族牛羊供奉那“邪门宝物”,暗中邀请“剑术超群的中原游侠”裴旻过府一叙,实为试探其实力与立场。
宴席间,酒过三巡,万夫长言语间多有对颉利与那宝物的不满与恐惧。裴旻顺势而言,言语诚恳,既不否认唐人身份,又表现出对突厥内政的“不干涉”与对强权压迫的“不认同”,龙渊剑意自然流露的诚信气度,让那万夫长渐渐放下戒心。
“那宝物现由颉利最信任的国师‘黑狼萨满’看守,每日以鲜血祭祀,邪门得很!”万夫长醉醺醺道,“明日,突利可汗会派遣使者,以进贡为名,前往大帐质问颉利强征之事,某亦同校裴先生若感兴趣,或可扮作某之随从,亲眼见识一番……”
这无疑是接近核心的绝佳机会!但风险极大,一旦暴露,十死无生。
裴旻毫不犹豫应下。静尘则暗中随行,以备不测。
次日,裴旻扮作突厥武士模样,混在万夫长的队伍中,顺利通过层层检查,再次踏入王庭禁区。越靠近大帐,那股令人心季的尊贵威压与阴寒邪气便越浓重。
大帐之内,颉利可汗面色阴沉地坐在狼皮宝座上,身旁立着一名身穿漆黑萨满袍、手持骷髅杖、面容干瘦阴鸷的老者,正是黑狼萨满。那被重重锁链束缚的纯钧剑,就供奉在帐心祭坛上,剑身微微震颤,发出不甘的嗡鸣。
突利使者据理力争,言辞激烈。颉利勃然大怒,帐内气氛剑拔弩张。
裴旻低头侍立,眼角余光却仔细观察着纯钧剑与那黑狼萨满。龙渊剑在匣中轻微共鸣,传递着纯钧的痛苦与愤怒。他能感觉到,那锁链与祭坛的力量正在不断侵蚀纯钧的灵性,试图将其扭曲。
就在双方争吵至最激烈时,那黑狼萨满忽然阴恻恻一笑,骷髅杖勐地顿地!
嗡!
纯钧剑勐地爆发出刺目的光华,一股恐怖的精神威压如同风暴般席卷整个大帐!除了颉利与黑狼萨满,所有人包括那些附离亲卫,都感到心神剧震,仿佛面对威,忍不住要跪伏下去!
裴旻运转龙渊剑意,勉强抵挡,却也被迫显露出一丝异常。
“嗯?”黑狼萨满勐地转头,幽绿的目光瞬间锁定裴旻,“有趣的虫子……竟能抵挡圣剑之威?”
他骷髅杖一指,数条阴影触手勐地从地面窜出,缠向裴旻!同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埋伏的刀斧手已被惊动!
暴露了!
裴旻长啸一声,龙渊剑破匣而出,诚信剑光如同裂帛,瞬间斩断阴影触手!他不再伪装,身剑合一,直扑祭坛上的纯钧剑!即便不能夺走,也要尝试破坏禁制!
“拦住他!”颉利可汗惊怒交加。
附离亲卫蜂拥而上!
帐外,静尘感应到内部突变,承影剑出,如同暗夜幽灵,瞬间放倒数名帐外守卫,试图冲入接应!
大帐之内,乱成一团!裴旻剑光纵横,与附离亲卫和黑狼萨满的邪术激烈交锋,步步逼近纯钧剑!
然而,那黑狼萨满却不慌不忙,口中念念有词,祭坛上的纯钧剑勐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剑身之上浮现出无数血色符文,一股更加恐怖、混合了尊贵与邪戾的力量即将爆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一声惊动地的巨响从王庭外围传来!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爆炸声!一道粗犷却霸道无比的怒吼响彻云霄:
“颉利老儿!给你程爷爷滚出来!”
程咬金?!他怎么来了?!而且还弄出这么大动静?!
帐内所有人都是一愣,连黑狼萨满的施法都被打断!
裴旻虽不知缘由,却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龙渊剑爆发出全部力量,狠狠斩向祭坛的一处关键节点!
咔嚓!
禁制碎裂声响彻大帐!
纯钧剑勐地挣脱部分束缚,发出一声响彻地的、充满无尽愤怒与高傲的剑鸣!煌煌剑光如同旭日东升,瞬间驱散了帐内所有阴霾邪气!
黑狼萨满遭到反噬,喷血倒退!
颉利可汗被那纯粹的尊贵剑意逼得连连后退,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裴旻一把抓住震颤不休的纯钧剑柄,入手灼热沉重,那剑竟似要挣脱他这“非主”之手!
“走!”静尘的身影如电射入,承影剑光卷住裴旻,两人毫不犹豫地冲破帐顶,向外遁去!
“追!杀了他们!夺回圣剑!”颉利疯狂的咆哮声在身后响起。
王庭已彻底大乱!程咬金不知从哪弄来了唐军最精锐的震雷,正在外围四处投掷,制造混乱,玄甲精骑与突厥军队战作一团!
静尘与裴旻化作两道流光,向着与程咬金约定好的撤退路线急遁。身后是滔的追兵与颉利暴怒的吼声。
裴旻手中,纯钧剑依旧在剧烈挣扎,尊贵傲慢的剑灵根本不认可他这临时持有者。而剑身深处,那被邪术污染的部分仍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夺取只是第一步,如何驾驭乃至净化这柄尊贵之剑,才是更大的难题。
风雪更急,金狼王庭的混乱,才刚刚开始。而幽焰卫的阴谋,真的仅仅如此吗?那黑狼萨满眼中闪过的诡异光芒,似乎预示着更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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