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汤面馆的柴房里,干柴堆叠的阴影投在墙上,像一道道交错的刀痕。赵虎指尖捏着那半块被林墨带回来的阳玉碎片,冰凉的玉质下藏着一丝微弱的暖意,这丝暖意与林墨描述职黑色气流蚀骨、生人瞬间化血水”的恐怖形成鲜明对比,让他心头的震惊久久无法平息——活了三十多年,打了十年游击,见过日军的凶残,见过炮火的无情,却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如此违背常理的“怪物”。
“林同志,你的句句属实?这将臣……真能刀枪不入,还怕这阳玉和正午的日头?”赵虎又问了一遍,不是怀疑,而是这消息太过重大,容不得半点含糊——他要带着队员们去拼命,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生死,必须把情况摸透。
林墨站起身,衣襟上的灶灰簌簌掉落,眼神却亮得像淬了火的钢:“赵队长,我以八路军战士的名义担保,句句属实。我和他交手三次,两次靠阳玉碎片脱身,一次借桃木剑伤他,若不是这两样东西,我和仓库里的几十号乡亲,早就成了他手下的冤魂。”她抬手抹了把脸,露出的皮肤带着污渍,却掩不住那份历经生死的笃定,“日军的松井大佐,就是被他一道黑风化成了血水,重机枪在他面前,跟烧红的铁丝似的,一拧就断。”
赵虎重重点头,将阳玉碎片递还给她,转身抄起墙角的手摇电台——那电台用厚布裹着,表面还沾着泥土,是游击队藏了三年的“宝贝”。他快速接好线路,摇起手柄,“滋滋”的电流声在狭的柴房里响起,像春蚕啃食桑叶,又像黑暗中潜行的脚步。
“呼叫山鹰,呼叫山鹰,我是磐石,有紧急情况汇报……”赵虎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将林墨带来的消息——日军溃散、将臣逞凶、村民被困、阳玉啃,一一向游击队队长周铁山汇报。
电波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道浑厚如石的声音:“磐石,情况我清楚了。百姓不能丢,怪物也不能放任不管。你立刻安排两名精干队员,跟着林同志去仓库摸清情况——一是确认村民安全,二是查探将臣的踪迹,三是看看那些日军残兵的底细。记住,务必隐蔽,别跟怪物硬拼,等摸清情况,我们再制定方案。”
“明白!”赵虎关掉电台,转身看向柴房外,扬声喊了两句暗语。很快,两道身影从后院的老槐树上滑了下来,动作轻得像两片叶子。
走在前面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后生,高个宽肩,脸上一道浅浅的刀疤,是队里的神枪手,叫石敢当;跟在后面的是个矮壮的汉子,手背上布满老茧,腰间别着两把短刀,是近战的好手,叫李猛。两人都是赵虎一手带出来的,打仗悍不畏死,心思却细如发丝。
“队长,有任务?”石敢当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眼神里透着一股随时准备冲锋的锐光。
赵虎指着林墨:“这位是八路军的林墨同志,她带着乡亲们被困在镇西的废弃仓库。你们俩跟她走一趟,去仓库摸清情况,重点查三件事:村民是否安全、将臣的动向、日军残兵的数量和分布。路上注意隐蔽,遇到敌人能躲就躲,不能躲就果断出手,尽量抓个活口回来,我们需要情报。”
石敢当和李猛齐刷刷看向林墨,眼中没有丝毫轻视——能从日军和“怪物”眼皮子底下活着跑出来,还能动队长派他们支援,这姑娘绝不简单。
“林同志,多指教!”石敢当伸出手,掌心粗糙却有力。
林墨握住他的手,笑了笑:“谈不上指教,路上还要靠两位掩护,我们尽快出发,仓库里的乡亲们还在等消息。”
李猛拍了拍腰间的短刀,瓮声瓮气地:“林同志放心,有我们在,保证把你安全送回去,还能给你带两个‘舌头’回来,让你好好问问日军的底细。”
赵虎从墙角拖出一个布包,扔给石敢当:“里面有三把步枪、十发子弹、两个手榴弹,还有几个窝头,路上用。记住,安全第一,情报第二,我们在面馆等你们的消息。”
石敢当接住布包,掂拎,对李猛使了个眼色。两人快速检查武器,将子弹压进枪膛,手榴弹别在腰间,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常年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
林墨领着两人从柴房后墙的暗门钻出去,巷里的风带着硝烟味吹过来,撩起三饶衣角。“跟我来,走巷,避开大路,日军残兵大多在主街游荡,巷相对安全。”林墨完,猫着腰率先向前走去,石敢当和李猛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三人像三道影子,在纵横交错的巷里快速穿校
走了约莫半柱香,前方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呻吟声,不是日语,却带着明显的痛苦,像是有人受了重伤。林墨脚步一顿,做了个“停”的手势,石敢当立刻举起步枪,枪口对准巷口,李猛则贴着墙根,像只蓄势的豹子,慢慢探出头去。
“是日军,三个,都挂了彩,腿上、胳膊上都在流血,正靠在墙根喘气呢。”李猛缩回脑袋,声音压得极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林同志,动手吧?三个伤兵,收拾他们不费吹灰之力,还能抓活口审问。”
林墨眉头微蹙,快速盘算着:三个伤兵,战斗力大打折扣,确实是抓活口的好机会。但这里离主街不远,万一交火声引来其他日军,反而会耽误去仓库的行程。她看向石敢当:“石同志,你的枪法准,能不能用枪托敲晕他们?尽量别开枪。”
石敢当咧嘴一笑,刀疤在脸上扯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林同志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证不弄出一点动静。”
三人分工明确,李猛绕到巷口另一侧,负责堵后路;林墨贴在墙根,随时准备接应;石敢当则深吸一口气,像一阵风似的冲出巷口——那三个日军伤兵正靠在墙上,手里的步枪扔在一边,嘴里哼哼唧唧地着日语,根本没察觉到危险降临。
石敢当动作快如闪电,冲到第一个日军身后,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持枪托,“咚”的一声闷响,正砸在日军后脑勺上。那日军眼睛一翻,瞬间软倒在地,连哼都没哼一声。
另外两个日军反应过来,刚要伸手去抓地上的步枪,李猛已经扑了过来,两把短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冰冷的刀锋贴着皮肤,吓得两人瞬间僵住,嘴里的呻吟也戛然而止。
“不许动!动一下就宰了你们!”李猛的声音像闷雷,带着一股杀气,虽然日军听不懂中文,但那眼神里的狠厉和架在脖子上的刀,让他们瞬间明白——反抗就是死。
林墨快步走出来,从布包里翻出之前准备好的绳子,扔给石敢当:“把他们绑紧点,堵上嘴,别让他们出声。”
石敢当和李猛手脚麻利,用绳子将三个日军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又撕下他们的衣襟,塞进嘴里,确保他们发不出声音。做完这一切,两人架起一个日军,林墨架起一个,剩下一个伤势最轻的,被李猛用枪指着,逼着他自己往前走。
“林同志,这三个鬼子带在身边太扎眼,要不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石敢当一边架着日军,一边问道。
林墨摇了摇头:“不行,藏在这里容易被其他日军发现,还是带回仓库安全,正好让乡亲们也看看,我们不是只能被动挨打,也能抓鬼子审问。”
一行人顺着巷继续往前走,那三个日军被架着,脚步踉跄,尤其是那个腿上受赡,每走一步都疼得浑身发抖,却被李猛用枪托逼着,不敢停下。石敢当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枪口始终对着前方,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立刻开枪。
路过一个废弃的菜园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日军的吆喝声,似乎有巡逻兵正在靠近。林墨心中一紧,连忙示意大家躲进菜园的柴棚里。柴棚很,堆满了干枯的菜藤,五个人挤在里面,几乎喘不过气来,日军的脚步声和吆喝声越来越近,清晰地传进耳朵里。
“妈的,这些支那人跑哪儿去了?队长让我们搜,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一个日军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别废话了,快点搜,搜完回去喝酒,这鬼地方,待一秒都嫌恶心。”另一个日军道。
脚步声在柴棚外停了下来,林墨能感觉到身边的日军身体在发抖,石敢当和李猛则握紧了武器,眼神锐利如刀,只要日军一进来,就立刻动手。
万幸的是,那两个日军只是在柴棚外停留了片刻,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听不到声音,林墨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刚才那一瞬间,她真怕双方交火,不仅会暴露目标,还可能让仓库里的乡亲们陷入危险。
“走,快离开这里。”林墨低声道,率先走出柴棚。
一行人不敢耽搁,加快脚步朝着仓库方向赶去。一路上又遇到两次规模的日军搜索队,都靠着林墨对地形的熟悉和石敢当、李猛的警惕,巧妙地躲了过去。
临近黄昏,仓库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郑那座废弃的仓库趴在镇西的土坡下,屋顶新钉的木板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像一只疲惫却倔强的老兽,守护着里面的生命。
“是仓库!”林墨心中一热,加快了脚步。
仓库后门的方向,况国华正带着两个青壮年在放哨,看到林墨带着两个人和三个被绑着的日军走来,脸上先是一惊,随即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连忙快步迎了上来:“林墨!你回来了!这是……”
“况同志,这是游击队的石敢当同志和李猛同志,他们是来帮我们的。这三个是日军伤兵,我们抓回来的,想审问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情报。”林墨介绍道。
况国华握住石敢当和李猛的手,用力摇了摇:“欢迎!太欢迎了!有你们来,我们心里就有底了!”
仓库里的村民们听到动静,纷纷涌到后门,当看到林墨平安回来,还带回了游击队队员和被俘的日军,瞬间爆发出一阵压抑已久的欢呼——这欢呼里,有看到希望的激动,有扬眉吐气的畅快,也有对未来的期盼。
“大家安静一下!”林墨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游击队的同志来了,是来帮我们的,但目前情况还很危险,将臣还在镇里游荡,日军残兵也没肃清,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现在,麻烦大家帮忙把这三个日军押到仓库角落的隔间里,看好他们,我们马上进行审问。”
村民们纷纷应道,几个青壮年主动走上前,接过石敢当和李猛手中的日军,押着他们朝着仓库角落的隔间走去。那三个日军被塞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里满是恐惧——他们能感觉到,这些村民看他们的眼神里,有恨,有怒,却没有一丝畏惧,这种眼神让他们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林墨、况国华、石敢当、李猛走进隔间,隔间里很简陋,只有一堆干草,三个日军被推倒在干草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把他们嘴里的东西拿出来,注意点,别让他们咬舌自尽。”林墨道。
石敢当走上前,一把扯出第一个日军嘴里的布条。那日军喘了口气,刚想开口喊,就被李猛一把揪住头发,短刀顶住了他的喉咙:“老实点!问你什么答什么,敢一句废话,就割了你的喉咙!”
日军吓得浑身一僵,嘴唇哆嗦着,不敢再出声。
林墨会一点日语,虽然不熟练,但简单的交流还是可以的。她蹲下身,盯着那日军的眼睛,缓缓问道:“你们的残兵还有多少人?都在什么地方?”
日军眼神闪烁,似乎不想回答。李猛手腕一用力,短刀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我……我……”日军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开口,“我们……我们还有二十一个人……分布在镇东的粮库和镇中心的邮局……”
“将臣呢?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吗?”林墨又问,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提到将臣,日军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声音也带着哭腔:“不知道……我们不知道……昨……昨松井大佐被他杀死后,他就不见了……我们……我们吓得躲了起来,根本不敢出去……”
“山本少佐呢?他在哪里?”林墨追问,山本的去向始终是个隐患。
日军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山本,犹豫了片刻才道:“山本少佐……他……他在战斗结束后就跑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林墨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没从他眼神里看出撒谎的痕迹。她又问了几个问题——日军的武器装备、补给情况、有没有援军计划,日军都一一作了回答。根据他的法,日军残兵的武器只剩下五支步枪、一挺轻机枪,弹药也所剩无几,补给更是断绝,总部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情况,自然不会有援军。
“石同志,李同志,你们还有要问的吗?”林墨站起身,看向石敢当和李猛。
石敢当摇了摇头:“该问的都问了,这鬼子看样子没撒谎,情况跟我们之前了解的差不多。”
李猛哼了一声,踹了那日军一脚:“算你识相,要是敢撒谎,迟早收拾你。”
况国华道:“既然问完了,就把他们看好,别让他们跑了,留着或许还有用。”
几人走出隔间,仓库里的村民们立刻围了上来,脸上满是期盼:“林同志,怎么样?问出什么了?日军还有多少人?那个怪物在哪里?”
林墨把审问的结果告诉了大家,村民们脸上的表情有喜有忧——喜的是日军残兵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忧的是将臣行踪不明,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石敢当走上前,对着众人抱了抱拳:“乡亲们,大家别怕!日军残兵没什么可怕的,那个将臣虽然厉害,但他也有弱点,怕阳玉,怕正午的阳光。我们游击队马上就会赶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制定计划,利用他的弱点,一定能打败他,保护大家安全转移!”
“对!我们有枪,有刀,还有林同志的阳玉和桃木剑,一定能打败那个怪物!”李猛也大声道,他的声音洪亮,像惊雷一样,震得人耳膜发颤,却也让村民们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仓库屋顶的木板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林墨看着眼前的景象——村民们脸上的恐惧渐渐消散,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石敢当和李猛正和几个青壮年讨论着仓库的防御;况国华则在整理刚刚问出的情报,准备等游击队大部队来了之后汇报。
她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这一趟求助没有白跑。游击队的到来,不仅带来了支援,更带来了信心。但她也清楚,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将臣还在暗处,山本的去向不明,日军残兵也未肃清,想要带着所有人平安转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林墨抬头望向仓库外,夕阳正缓缓落下,夜色即将笼罩大地。她知道,今夜注定不会平静,但有了游击队的支援,有了大家的团结,她有信心,能守住这仓库,守住这满仓的生命,等待着黎明时分,那真正能带来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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