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岸,色将明未明,海平面下蕴藏着磅礴的金色,即将喷薄而出。咸湿的海风带着凉意,卷起细的沙砾,拍打在悬崖下的这片空旷海滩上。这里远离港口的喧嚣,只有永不停歇的海浪声作为背景。
乔拉可尔·米霍克与沈青相对而立,相隔约二十步。这个距离,对于顶尖剑士而言,瞬息可至。
鹰眼依旧穿着那身利落的黑色劲装,巨大的黑刀“夜”被他随意地扛在肩上,刀尖指向微亮的空。他站姿沉稳,如同扎根于礁石的古松,周身散发出一种历经无数血火锤炼的宗师气度。那双标志性的猩红色眼眸,此刻锐利如真正的鹰隼,牢牢锁定着对面的沈青,战意如同出鞘的利刃,冰冷而纯粹。他在等待,等待那把名为“红尘”的剑出鞘。
沈青则显得轻松许多。月白色的衣衫在海风中微微拂动,她背后那灰布包裹的长条物,此刻成了全场唯一的焦点。她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先轻轻解开了固定布套的绳结,动作细致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随着灰布滑落,一柄剑鞘呈现出来。剑鞘并非金属,而是一种暗红色的木质,纹理细腻自然,透着温润的光泽,鞘口和鞘尾镶嵌着简单的银边,造型古朴巧,确实是一柄适合女性的佩剑,与“夜”的夸张霸气形成鲜明对比。
沈青左手握住剑鞘,右手缓缓搭上了同样是暗红色木质、缠绕着银色丝线的剑柄。在她手指触碰到剑柄的刹那,一种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波动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杀气,也非霸气,而是一种更古老、更幽深、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气息,但仅仅是一闪而逝,便被沈青自身平和的气息彻底掩盖、压制。她将“红尘”剑本身的魔气收敛到了极致,若非鹰眼这般感知超绝的存在,几乎无法捕捉到那一瞬间的异样。
鹰眼的红眸微微闪动了一下。他感觉到了,虽然极其微弱,但那柄剑……绝不寻常。
“请。”沈青微微一笑,右手握紧剑柄。
“请。”鹰眼言简意赅,肩上的黑刀“夜”缓缓移动,由扛变持,巨大的刀锋斜指地面,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弥漫。
没有预兆,几乎是同时,两人动了!
鹰眼的动作简洁、高效、充满力量福他一步踏出,脚下的沙滩猛地凹陷,巨大的黑刀“夜”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化作一道黑色的半月形斩击,并非飞翔斩击,而是纯粹的、凝聚于刀锋之上的物理攻击,直劈沈青面门!这一刀,快、狠、准,蕴含着劈山断岳的恐怖力量,是无数实战中锤炼出的杀人技!
沈青没有硬接。在“夜”动的瞬间,她的身影如同失去了重量,随着海风向后飘退半步,同时右手轻描淡写地一拔——噌!
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剑鸣响起!“红尘”出鞘!
剑身并非寻常的亮银色,而是一种更为深邃的暗银,剑脊处仿佛流淌着若有若无的暗红色光晕,像是凝固的血液,又像是沉淀的岁月。剑身细长,线条流畅优美,但出鞘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锋锐之气骤然爆发!并非霸道,而是一种极致的“利”,仿佛能轻易切开空间,斩断因果。
面对鹰眼势大力沉的一刀,沈青手腕微抖,“红尘”剑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并非格挡,而是如同灵蛇般贴着“夜”的巨大刀身侧面一沾即走,剑尖轻点刀脊某处。叮的一声轻响,火星溅射!鹰眼立刻感觉到一股奇异的震荡力从刀身传来,让他这凝聚力量的一刀微微偏转了方向,擦着沈青的衣角斩落在地,轰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四两拨千斤?”鹰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动作毫不停滞,手腕翻转,黑刀由劈变扫,横扫千军!巨大的刀锋卷起狂风,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
沈青足尖轻点,身形如柳絮般飘起,险之又险地避开横扫,同时“红尘”剑如同拥有了生命,剑招陡然变得奇诡迅疾,点点寒星如同暴雨般刺向鹰眼周身要害,每一剑都精准地指向“夜”挥舞时难以顾及的空当!她的剑术,完全没有任何固定的流派痕迹,时而轻灵如羽,时而沉重如山,时而奇诡如鬼,变化莫测,仿佛信手拈来,却又暗合某种玄奥的至理。
米霍克面色不变,金色的鹰眼冷静地捕捉着每一道剑光的轨迹。他将巨大的黑刀挥舞得如同自己的手臂,时而大开大合,以力破巧,时而精巧格挡,将沈青精妙的剑招一一化解。他的剑道,是千锤百炼的极致,是力量、速度与精准的完美结合,每一刀都蕴含着对剑的深刻理解,稳如磐石,又侵略如火!
两人在海滩上辗转腾挪,剑光与刀影交织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暗红色的“红尘”与漆黑如夜的“夜”不断碰撞,发出或清脆或沉闷的交鸣声,剑气与刀风四溢,将周围的沙滩切割得一片狼藉,卷起的沙尘如同型风暴。
沈青将自身的力量压制到了与鹰眼大致相当的层次,纯粹以剑术对担她的优势在于剑招的千变万化和对时机、角度的精妙把握,往往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动攻击。而鹰眼的优势则在于其无与伦比的剑道根基、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强悍无匹的霸气(虽然此刻他并未全力催动霸气进行压制,更多的是用于防御和增强斩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朝阳终于跃出海平面,将万道金光洒向海滩,也为这场巅峰对决披上了金色的外衣。两人已经交手超过百招,速度越来越快,身影几乎化作了两道模糊的流光,普通人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
一个时,两个时……
他们从海滩打到浅滩,溅起无数水花,又掠上附近的礁石,在嶙峋的石柱间穿梭交锋。剑招层出不穷,时而激烈对攻,气劲爆鸣;时而短暂对峙,寻找对方破绽。沈青的剑术仿佛无穷无尽,每一次鹰眼以为摸清了她的路数,她立刻又能使出全新的、匪夷所思的招式。而鹰眼则如同最坚固的堡垒,以不变应万变,总能找到最有效的方式化解危机,并予以凌厉的反击。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切磋,双方都未动用真正的杀招,更像是在进行一场高水平的剑道交流,彼此印证,彼此学习。鹰眼猩红的眼眸中,除了战意,更燃起了一丝遇到真正对手的兴奋与专注。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在纯剑术上与他激战如此之久而不落下风的人了。
当日头升高,海边的气温开始上升时,沈青忽然虚晃一剑,身形向后飘退数丈,稳稳落地。她手腕一翻,“红尘”剑发出一声轻吟,精准地归入暗红色的剑鞘之中,动作行云流水。
“好了。”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额角有细密的汗珠,但气息依旧平稳,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我饿了。”
鹰眼也收住了攻势,巨大的黑刀“夜”被他随意地插在身旁的沙地里。他看着沈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两个时的激战,对方剑术之精妙,变化之繁复,确实让他感到惊喜。他点零头,言简意赅:“嗯。”
没有胜负之分,但两人似乎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一场尽心较量。
于是,在初升的朝阳下,在刚刚经历过激烈剑斗、一片狼藉的海滩上,刚刚还刀剑相向的两人,非常自然地并肩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气氛和谐得仿佛只是刚刚一起晨练归来。
这一幕,让那些躲在远处悬崖上、或者利用望远镜偷偷观战的人们目瞪口呆。这就……结束了?不打生打死就算了,还能这么友好地一起回家?
当沈青和鹰眼一前一后走进城堡餐厅时,早已收到消息、聚集在此看热闹的巴基、克洛克达尔以及一些高级干部更是面露惊愕。尤其是看到沈青居然对鹰眼“我饿了”,而鹰眼还点零头时,那种违和感达到了顶点。
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鹰眼径直走向厨房的方向,对里面忙碌的厨师们了几句什么,然后,这位世界第一大剑豪,竟然真的系上了围裙(虽然表情依旧冷峻),开始亲自下厨!
而沈青,则对餐厅里目瞪口呆的众人视若无睹,只是对鹰眼了句“我先去换身衣服”,便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过多久,当沈青再次出现在餐厅时,她已经换下那身月白色的劲装,穿上了一身浅蓝色的、印着可爱卡通云朵图案的休闲连帽衫和宽松的棉质长裤,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清爽的马尾,脸上还带着刚洗漱过的水汽,看起来就像个邻家女孩,与刚才海滩上那个剑术超绝的“地狱猎人”判若两人。而且,她背后那柄令人忌惮的“红尘”剑也不见了。
她非常自然地走到已经摆满食物的长餐桌旁,选了个位置坐下。桌上琳琅满目: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滋滋作响,香气扑鼻的肉酱意面,新鲜烤制的面包,色彩鲜艳的蔬菜沙拉,甚至还有一碗看起来就很暖胃的蘑菇浓汤。显然,鹰眼并不知道她具体爱吃什么,于是各种都做了一些。
沈青没有立刻动刀叉,而是从她那看似普通的衣袖(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本……书?书皮是空白的,没有任何标题或作者名。她翻开书页,里面竟然也是空白的,一个字都没有!
在周围无数道或明或暗、充满好奇与探究的目光注视下,沈青就这么低着头,非常“认真”地“阅读”着那本无字书,手指还偶尔在空白的书页上轻轻划过,仿佛上面真的写着什么玄奥的内容。那专注的神情,让偷看的人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甚至产生一种“难道只有我看不见字?”的荒谬福
直到鹰眼端着一盘刚烤好的、作为补充的鱼排走出厨房,解下围裙,在她对面坐下,拿起一份报纸看了起来,沈青才合上那本无字书,拿起刀叉,目光落在满桌食物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开始专心致志地吃饭。动作依旧优雅,但速度并不慢,尤其是对那份牛排和肉酱意面,显然非常对胃口。虽然她没有像路飞那样夸张地大呼叫,但那微微眯起的眼睛,以及明显加快的进食速度,都清晰地传达出一个信息:很好吃!
坐在对面的鹰眼,虽然看似在专注地看着报纸,但眼角的余光却将沈青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注意到她多夹了几次牛排,对蘑菇汤也很喜欢,喝了好几勺。一丝几不可察的、近乎满意的神色,从他冷峻的脸上一闪而过。有人如此欣赏他的厨艺,这种感觉并不坏。餐厅里一片寂静,只有沈青用餐时刀叉轻微的碰撞声,以及鹰眼翻动报纸的沙沙声。这种诡异的和谐,让偷偷观察的克洛克达尔眉头紧锁,让巴基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颠覆。
吃到一半,沈青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抬起头,看向对面报纸后的鹰眼,语气平常地开口:“起来,在顶上战争的时候,我们短暂地交过手。不过那时候,我用的不是‘红尘’。”
鹰眼翻动报纸的手顿了一下,他从报纸后抬起眼眸,猩红色的瞳孔看向沈青,里面是纯粹的陌生和一丝探究:“顶上战争?我不记得与你有过交手。”他的记忆里,关于眼前这个女子在顶上的片段,依旧是模糊不清的。
沈青对此并不意外,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继续道:“更早一点,在东海,海上餐厅巴拉蒂,你打败索隆的时候,我也在。你应该……也不记得了。”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鹰眼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东海?海上餐厅?他击败罗罗诺亚·索隆的那一?他的记忆清晰无比,那个绿头发子倔强的眼神,那柄指向自己的刀,以及自己对他的评价……但关于眼前这个女子的存在,他的记忆里同样是一片空白。这种矛盾感,让他感到一丝不协调。
“不记得。”他最终确认道,声音低沉。
“嗯,我猜也是。”沈青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专心对付盘子里最后一块牛排。但她的目光,却时不时会飘向鹰眼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
那双眼睛,真的是像老鹰一样,锐利,深邃,瞳孔的形状也异于常人。沈青盯着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好奇,咽下食物后,开口问道:“米霍克先生,你的眼睛……看东西的颜色,和正常人一样吗?”
正在看报纸的鹰眼:“……”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有人问这种问题。他放下报纸,那双鹰一般的眼眸直视沈青,清晰地回答:“一样。”
沈青似乎不太死心,她想了想,竟然又从衣袖里(储物空间)掏出了几个水果——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一个金黄的香蕉,一个紫色的李子,放在桌上,推过去一点,指着问:“那这三个什么颜色?,你看起来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吗?”
鹰眼看着桌上那几个水灵灵的水果,又看了看沈青那双充满纯粹好奇、毫无恶意的眼睛,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几秒后,他居然真的耐心地、一个一个指过去回答:“红色,黄色,紫色。一样。”
“哦……”沈青似乎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把水果收了回去,声嘀咕,“真的一样啊……还以为会像鹰一样看到不一样的颜色呢……” 那模样,竟有几分孩子气的失望。
鹰眼没有再接话,重新拿起报纸,遮住了自己的脸,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拿着报纸边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这场早餐,就在这种诡异又莫名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
自那起,沈青和鹰眼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每隔几,沈青就会在某清晨,背着她的“红尘”剑,出现在城堡门口或者海岸边。而鹰眼,总会“恰好”也在那里。
然后,便是一场持续一两个时的激烈切磋。每一次,沈青的剑术似乎都有新的变化,让鹰眼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应对。而每一次切磋之后,沈青总会收剑,一句:“饿了。”
而鹰眼,也会点点头,然后两人一起返回城堡。接着,鹰眼便会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做上一顿丰盛的饭菜。沈青则会回房洗漱换衣,然后准时出现在餐桌前,专心致志地享用美食,眼睛发亮的样子,让旁观者都觉得食物格外香甜。
鹰眼很快便察觉到了沈青的“心机”——她似乎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这顿饭才如此积极地找他比剑。但他选择了沉默。毕竟,能找到一个在剑术上让他感到兴奋、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已属不易,而这个对手还如此真心实意地喜爱他做的饭菜(虽然他自己觉得只是普通水准),这让这位孤独的剑豪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丝罕见的、名为“愉悦”的情绪。枯燥的卡莱·巴厘岛生活,似乎也因此多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有人切磋,有人吃饭,日子倒也不那么无聊了。
至于那本无字书,以及沈青那些关于眼睛颜色的奇怪问题,则成了十字公会总部又一个不解之谜。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地狱猎人与世界第一大剑豪之间的关系,绝非简单的对手或朋友可以概括,一种微妙而特殊的纽带,正在一次次剑刃交鸣与饭菜香气中,悄然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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