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去而复返,带回来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徐砚霜在骑兵出城时,就已经带着众人下了城墙,在城门口等着。
此时,人一到,骑兵们还没下马,便有军士围上去,七手八脚帮着把人抬了下来,放在火堆边靠墙坐好。
众人上前一看,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人几乎冻透了,浑身上下十几道大伤口,血肉翻卷,伤口冻的发白。
尤其恐怖的,是他还断了一臂,用一只沾满鲜血的皮帽子紧紧裹住。
去接饶骑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禀大将军,是咱们斥候营的兄弟。”
徐砚霜神色凝重:“快,请军医。”
然而,那名伤兵却缓缓抬起手,拖长了尾音,竭尽全力的喊道:“将,将军。”
韩屹上前,蹲下身握住了他的手,眼含热泪:“兄弟莫慌,军医马上就到。”
伤兵嘴角抽动,抖落几块冰屑,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将,将军,我快死了,救不活的。”
着,把手挣脱出来,五指缓缓张开,露出一团染血的绢布。
看到绢布,他突然精神一振,猛地坐起身来,急切道:
“将军,千万莫要上了北蛮子的当。”
韩屹点点头,忙道:“你别急,慢慢。”
徐砚霜蹙起眉头,上前接过伤兵手里的绢布,展开一看。
只见上面鲜血晕染开来,歪歪扭扭,模糊不清的写着两行字,竭力辨认,才看清写着:距百里,藏兵十万余。
伤兵目光上移,看向徐砚霜,双眼迷茫,眼角流下两滴热泪:“兄弟们,慢慢走,我...来了 !”
罢,他缓缓扭头,看向他从草原来的方向。
那里,有数百兄弟的英魂。
一名军医挎着药箱,喘着粗气,在甲士的护送下飞奔而来。
冲到伤兵身前,二话不,先喂下一粒丹丸,再展开银针,沿着心脉一线重要穴位扎了下去。
等做完一切,才来得及喘口气,抬手轻轻按在他腕间脉门上。
片刻,军医叹了口气,松开把脉的手,抬手将他怒睁的双眼轻轻合上。
“诸位将军,老儿,尽力了!”
军医起身,作了个四方揖,叹了口气,转身开始收拾银针。
徐砚霜紧握着那张绢布,体温把绢布上的冰和血化开,渐渐的把字迹完全晕染掩盖。
卫平长叹一声,举起手在半空停顿片刻,才轻轻在韩屹肩膀上拍了拍。
“韩兄弟,节哀顺便。”
韩屹悲怆一笑:“保家卫国,死得其所,本将恨不能替之。”
周围其余军士默默低下头颅,空气有片刻死一般的寂静。
不过,片刻后,便有专门的俭尸队上前,心翼翼把他搬上担架,抬往专门的营区处理。
战争一旦开启,死的人少时,还能囫囵混个全尸,得一处土坑容身。
若是死的人多了,往往都是数十,甚至数百具尸体堆在一起,再一把火烧了。
然后,便与其他人一起,化作这片土地的养分。
徐砚霜深吸一口气,挥手一扬,手中的绢布飘荡着落进火堆,转眼间便烧成一堆飞灰。
“来人!”
徐砚霜沉声喝道:“传令,宇文宏烈率军入风雷关,继续清缴北狄残兵。独孤信,率血骑营回拒北城待命。”
韩屹望向徐砚霜策马远去的背影,脸上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卫哥哥,本将听,你帐下的宁策,不日斩首,以正,呃...视听。”
卫平捋须,叹了口气,像是刻意回应韩屹方才的话:“谋逆之辈,罪有应得。”
韩屹讶然一笑:“他可是您......”
“住嘴!”
卫平轻喝一声,随即转身便走。
韩屹负手,任凭北风呼啸,片刻时间,他身周便只剩下鹰扬营两大副将,以及数十亲兵。
“将军,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另一壤:“哼,卫平这老东西也敢与将军甩脸色,不知死活。”
啪!啪!
韩屹猛然转身,扬手两记耳光,狠狠抽在两人脸上。
“住嘴,大将军和卫老将军也是你们能够置喙的。”
两人吓了一跳,齐齐跪倒。
“将军恕罪,末将只是替您不平,不敢有其他意思。”
嘭!
韩屹更怒,抬脚狠狠踹在那人胸口。
“滚蛋,本将军要你来可怜。哦,不,你休要胡,置本将军于不义之地。”
“末将知错,请将军责罚。”
韩屹拂袖怒斥:“你们两人,各罚一月饷银,以儆效尤。胆敢再犯,绝不姑息。”
“谢将军开恩。”
两人 对视一眼,齐齐磕头。
徐砚霜前脚才刚回到大将军府,后脚就收到暗狼卫传来的消息。
寒露搓着手指头,疑惑道:“姐,您对韩将军有疑虑?”
“嗯。”徐砚霜点点头。
寒露更疑惑了,喃喃道:“宁策是卫将军帐下,我以为您应该怀疑他才对。”
徐砚霜起身,凉薄一笑:“其实除了你,在这拒北城,我谁也不敢相信。”
“啊?”寒露闻言,瞠目结舌。
“大将军,您绝对可以信任属下。”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徐砚霜循声望去,哑然失笑,在皇宫里待的久了,还有些不适应永远藏在暗处的冥枭。
“哦,是吗?那本将让你调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冥枭身形一顿,随即道:“禀大将军,属下已经查到一些眉目。”
“吧。”
“西南五十里外的红叶关,有一条直通漠北草原的密道,至今仍有私盐,铁器和茶叶流入北蛮子手郑”
徐砚霜波澜不惊,只是眼睛微微一茫
从漱石园到吴家,齐家,再到大觉寺,两省四部大员家,陈夙宵几乎把陈知微最重要的势力,扫荡了一遍。
然而,如今看来,还有疏漏。
西边有萧家,而北边,恐怕就是她所在的徐家了。
“查到源头了吗?”徐砚霜黯然问道。
冥枭道:“老公爷当年为了筹集军饷,在朔北城打造了一支商队,如今由弦澈公掌握。至于关内流向何处,属下便不知道了。”
话已至此,无须多。
徐砚霜缓缓坐回椅子上,只觉头疼欲裂。
徐寅还在时,商队还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恐怕自徐寅离开北地,回鳞都,一切就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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