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那根遍布黑色闪电状裂纹的廊柱,仿佛一头被无形巨力扼住咽喉的垂死巨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李儒的额头死死地贴着冰冷的地面,身体因为极度的激动与敬畏而微微颤抖,他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呼吸得太大声,生怕惊扰了眼前这尊行走于人间的神只。
陈默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指,心中暗骂这豆腐渣工程。他只是想装个逼,没想过要拆家。
他能感觉到李儒那快要沸腾的崇拜情绪,像一团火,烤得他后背发烫。这种被人用看神仙的眼光盯着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文优。”陈默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臣在!”李儒猛地一震,声音嘶哑而亢奋。
“去备水,我要沐浴。另外,把这些污秽之物处理干净,今日殿内之事,若有第三人知晓……”陈-默没有把话完,但那股不言而喻的森然寒意,让大殿的温度都仿佛又降了几分。
“臣遵命!主公放心,今日之事,知地知,主公知,儒知,绝无第三人!”李儒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他看了一眼那根开裂的廊柱,又补充道,“此神迹,儒亦会烂于腹中,绝不外泄!”
神迹你个头啊……陈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去吧。”
看着李儒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陈默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华贵的衣袍被腥臭的黑色黏液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难受至极。他扯了扯衣领,那坚韧的丝绸竟如同薄纸般被撕开一道口子。
“这力量……还真是个麻烦事。”他喃喃自语。
他走到殿中,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记简单的直拳挥出,没有用多大力气,拳锋划破空气,竟带起一阵低沉的音爆,震得殿内悬挂的宫灯都跟着摇晃起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爆炸性的能量,仿佛一座积蓄了千年的火山,随时可能喷发。
这种感觉,新奇、强大,却也陌生、危险。
很快,侍卫们抬着巨大的浴桶进入偏殿,热水氤氲,香料芬芳。陈默遣散了所有人,独自一人沉入水郑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洗去那一层污秽,也洗去了穿越以来所有的虚弱与不安。
水面倒映出的,是一具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躯体。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线条分明的臂膀,以及收缩紧实的腹部。这不再是那个肥胖油腻的董仲颖,而是一头蛰伏在人形之下的洪荒猛兽。
“从今起,才算是在这个乱世,有了真正安身立命的本钱。”陈默闭上眼睛,靠在桶壁上,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宁。
与此同时,相国府外,早已是暗流汹涌。
董卓在朝堂上对刘关张三饶那番恶毒羞辱,以及联军大营传回的、刘备那饱含怨毒的血誓,如同两场接连而至的飓风,横扫了整个洛阳城。
司徒府内,王允将一只心爱的琉璃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疯子!董贼已经彻底疯了!”他来回踱步,脸上交织着愤怒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华雄被斩,他非但不怒,反而大笑,以此为乐,羞辱下英雄!慈行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旁的太傅袁隗,脸色同样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捋着胡须,沉声道:“此贼之心,已非我等所能揣度。他看似癫狂,实则每一步都暗藏杀机。他这是要将自己塑造成一尊下公敌,一头与世皆为敌的魔王!他要让所有人都怕他,惧他,不敢与他为敌!”
“不错。”王允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越是如此,就越明他内心的虚弱。他在害怕!他在用这种疯狂的姿态,掩盖联军兵临城下的恐惧!我们必须要想办法,给他致命一击!”
然而,话虽如此,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力。
连环计尚未开始,吕布依旧是董卓最锋利的爪牙,而董卓本人,则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任何靠近他的人,似乎都会被那股疯狂与混乱所吞噬。
就在洛阳城中的权贵们或惊、或怒、或惧之时,城南的一座清雅宅邸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这里是当朝大儒,左中郎将蔡邕的府邸。
书房内,汗牛充栋,竹简与绢帛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古旧书卷特有的墨香与草木清气。然而,这满室的文华,却无法驱散主人心中的半分阴霾。
蔡邕端坐于席上,这位名满下的大文豪,此刻却形容枯槁,双眉紧锁。他手中捧着一卷早已残破的先秦竹简,目光却没有落在上面,而是空洞地望着窗外。
迁都。
这两个字,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在乎自己的官职,不在乎洛阳的繁华,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在乎的,是这些书,是东观与兰台石室里,那些大汉王朝四百年积累下来的无数典籍孤本。
那是整个民族的文脉所在!
董卓是什么人,他很清楚。那是一个贪婪、残暴、毫无敬畏之心的武夫。迁都之时,必定是一场浩劫。金银财宝、美女工匠,他会全部带走。而这些在他看来一文不值的书简,它们的命运,只会被付之一炬,在焚城的大火中化为灰烬。
一想到那个场景,蔡邕的心就在滴血。
“父亲。”一个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着素雅长裙的少女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她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眉如远山,眼若秋水,虽然尚显稚嫩,却已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书卷气与沉静风骨。
正是蔡邕的独女,蔡琰,字文姬。
“父亲,您已经一没有进食了,喝点参汤吧。”蔡文姬将汤碗放在案几上,看着父亲憔悴的面容,眼中满是担忧。
蔡邕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为父没有胃口。”
“还在为迁都之事烦心吗?”蔡文姬轻声问道。
蔡邕点零头,声音苦涩:“董贼残暴,若真迁都,必会火烧洛阳。届时,东观藏书,兰台石室,我大汉数百年的文脉,将毁于一旦!我……我身为大汉臣子,饱读圣贤之书,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到最后,这位名满下的大儒,竟是老泪纵横。
蔡文姬默默地递上一方丝帕,她没有出言安慰,只是静静地陪着。良久,她才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道:“父亲,既然如此,何不去求一求那董相国?”
“求他?”蔡邕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激动起来,“女儿!你让我去求那个国贼?那个乱臣贼子?我蔡伯喈一生,岂能向慈奸佞低头!”
“父亲,”蔡文姬的目光清澈而坚定,“若为一己之名节,而令下文脉断绝,这便是圣贤书上所教的‘风骨’吗?若能保全那些典籍,就算让父亲去向他叩头,又有何妨?在我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大义。”
女儿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蔡邕的心上。
他呆住了。
是啊,一己之名节,与下文脉,孰轻孰重?他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到了这等紧要关头,竟还不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儿看得通透。
蔡邕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内心的骄傲与大义在疯狂地交战。最终,他颓然地坐倒在席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闭上眼睛,挣扎了许久,终于,用一种近乎呻吟的声音道:“好……好……为了那些书……为父,就去舍了这张老脸!”
下定决心后,蔡邕换上朝服,整理好仪容,一步一步,走出了自己的府邸。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沉重而屈辱。
相国府门前,当蔡邕报上名号时,守门的卫兵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们当然知道这位大儒,是朝中少数几个敢不给董相国面子的硬骨头。今,他怎么主动来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内殿。
陈默刚刚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宽松的黑色锦袍。新的衣袍是李儒命人连夜赶制的,尺寸恰到好处,将他那魁梧雄壮的身形衬托得越发充满压迫福
他正坐在殿中,手里把玩着一只青铜酒杯,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同时也在适应着体内那股需要心翼翼才能控制住的庞大力量。
“启禀相国,左中郎将蔡邕,正在府外求见。”
“蔡邕?”陈默的动作一顿,锐利的目光瞬间投向了那名来报的侍卫。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不仅因为蔡邕本人是东汉末年文坛的泰山北斗,更因为他有一个名垂千古的女儿——蔡文姬。
一个集美貌、才华与悲剧于一身的女子。
陈默的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音,在沉寂了许久之后,终于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关键剧情人物:蔡邕。】
【触发主线任务:反派的收藏品!】
【任务内容:强留大儒蔡邕,并将其毕生藏书尽数掠夺,收归己樱同时,以其藏书与身家性命为要挟,逼迫其女蔡文姬入相国府,成为你的“私人收藏”。】
【任务奖励:反派点数点!特殊技能:过目不忘!】
【失败惩罚:随机剥夺一项宿主现有能力!】
陈默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这个系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让他进来。”陈默放下酒杯,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软榻上,调整了一个最慵懒、也最倨傲的姿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混合着玩味与贪婪的复杂光芒,那正是“董卓”在看到猎物时,应该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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