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未央宫。
清晨的寒气,像是无形的冰水,浸透了这座古老宫殿的每一寸砖瓦。大殿之内,数百名朝臣按照品阶,肃立在冰冷的地砖上,口中呼出的白气,在昏黄的宫灯光晕下,聚成一团团稍纵即逝的薄雾。
没有人话。
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比外面呼啸的朔风更让人心头发冷。
御座空悬,子刘协垂首坐在侧下方的的案后,单薄的身影几乎要被宽大的皇袍吞没。他面前的铜炉里,上好的银霜炭烧得正旺,却没有一丝暖意能抵达他的心底。
真正主宰着这座大殿的,是站在丹陛之上的那个男人——李儒。
他穿着深黑色的官袍,身形瘦削,面容沉静,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扫视下来,便让满朝文武都觉得脖颈后方凉飕飕的。
相国董卓亲率大军坐镇北疆,与鲜卑、乌桓数十万联军对峙的消息,早已传遍了长安。这几日,朝堂上的气氛便一比一诡异。
一些老臣,如太傅杨彪、司徒王允等人,表面上忧心忡忡,每日都在为国事叹息,可他们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期盼。
董卓残暴,下共击之。可关东诸侯是一群废物,如今,或许只有塞外的那些豺狼,才能真正消耗掉董卓的实力。他们甚至在私下里祈祷,祈祷董卓最好与胡人拼个两败俱伤,他们才好收拾这残破的汉家江山。
王允站在百官前列,手持玉笏,眼观鼻,鼻观心,看似古井无波。可他那微微收紧的指节,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已经很久没有义女貂蝉的消息了,那个被他亲手送入虎穴的可怜孩子,如今不知是何光景。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北疆战事能出现转机,让董卓无暇他顾,让他那连环之计,还有施展的余地。
李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他什么也没,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他在等一封从北疆来的信,一封足以将这些人心底最后一丝侥G幸彻底碾碎的信。
就在这凝滞如死水的气氛中,殿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的碰撞声。
“报——!!”
一声嘶哑却又亢奋无比的呐喊,划破了大殿的沉寂。
一名身披残破甲胄的信使,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浑身浴血,满面风霜,眉毛和胡子上都凝结着白色的冰晶,仿佛是从九幽地狱里杀出来的恶鬼。他一进殿,便因力竭而向前乒,手中的一卷用油布包裹的军报,却被他死死地高举过头顶。
“北疆大捷——!”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大殿中轰然炸响。
所有官员都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捷?怎么可能是捷?那可是数十万控弦之士,是能让大汉数代先帝都头疼不已的草原雄鹰!董卓的西凉军就算再能打,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王允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将那名几乎昏厥的信使扶起,接过了他手中的军报,快步呈送给丹陛之上的李儒。
李儒缓缓展开那卷沾着血迹和尘土的军报,目光一扫,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终于彻底绽放开来,化为一种森然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满意。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相国军令,于上郡一线,设伏鲜卑西路大军。”
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特意在王允和杨彪的脸上一一扫过。
“此役,我大汉兵,以‘霹雳神机’据悬崖之险,行雷霆罚。弹指间,敌军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霹雳神机?雷霆罚?”
百官之中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骚动。这是什么东西?为何从未听过?
李儒没有理会他们的惊疑,继续用那种平铺直叙、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语调念了下去。
“阵斩鲜卑万夫长拓跋烈等一众酋首,敌军阵前崩溃,自相践踏,死伤无算。”
“温侯吕布,单骑冲阵,于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斩将夺旗,势不可挡!”
“鲜卑西路统帅,伪王轲比能,目睹威,心胆俱裂,于阵前弃刃免盔,跪地请降。”
“轰!”
如果刚才还只是惊雷,现在,则不亚于塌地陷。
轲比能是谁?那是能与檀石槐相提并论的草原枭雄!是整合了鲜卑西部的王者!这样的人物,竟然……跪地请降?
王允只觉得一阵旋地转,手中的玉笏险些握不住。他仿佛能看到那幅画面,那个被他寄予厚望的草原雄主,像一条狗一样,跪在那个三姓家奴的马前!
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这违背了世间的一切常理!
然而,李儒接下来的话,彻底将他们打入了无底的深渊。
“此战,俘鲜卑降卒五万余,缴获战马七万匹,牛羊百万。另,斩其万夫长以上酋首三十六人,取其首级,筑京观于一线谷口,以警示四方蛮夷!”
京观!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了每一个文官的耳朵里。
那是上古暴君才会使用的手段!用敌饶头颅堆成一座山,是何等的凶残与暴戾!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之前那些窃窃私语,那些不甘的眼神,此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了。
董卓,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存在了。他拥有的,是一种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魔般的力量。什么权谋,什么人心,什么大义,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成了笑话。
他们最后的希望,那根名为“侥幸”的稻草,被这封来自北疆的军报,烧得一干二净。
“扑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紧接着,像是推倒邻一块多米诺骨牌。
“扑通!扑通!扑通!”
以王允、杨彪为首,满朝文武,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他们将头颅深深地埋下,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地砖,身体因恐惧而无法抑制地颤抖。
“相国大人……神威盖世,千秋万代!”
“恭贺相国……贺我大汉!”
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伏。这一次,再没有半分虚情假意,只有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臣服。
坐在侧席的汉献帝刘协,的身子猛地一颤。他看着眼前这幅百官跪拜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作为汉家子,边疆大捷,扬我国威,他本该高兴。可这份荣耀,却和姓刘的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份荣耀,属于那个睡他龙床、废他兄长、视他如玩物的男人。
一种荒谬的、扭曲的安全感,悄然在他心底升起。或许……或许有这样一个魔王镇着,那些关东的乱臣,那些塞外的蛮夷,就真的再也不敢来烦自己了吧?
李儒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将手中的军报缓缓卷起。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要的,就是将这些自以为是的士族心中,那点可笑的傲慢和自尊,彻底碾碎,踩在脚下。
他将目光投向跪在最前面的王允,声音变得格外温和,温和得让人毛骨悚然。
“王司徒,相国大人还有一道口谕,是关于如何处置那五万降卒的。本官觉得,此事关乎国本,想听听诸位的意见。”
王允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哪敢有什么意见,哆哆嗦嗦地叩首道:“下官……下官愚钝,全凭相国大人与李大人定夺。”
“哦?”李儒拉长了语调,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代为宣布了。”
他顿了顿,环视着跪伏于地的众人,一字一句地道:
“相国口谕:降卒尽数收编,化为劳役,北上修筑驰道,开山采矿。告之,劳者有食,绩优者,三年之后,可……入我汉家户籍!”
此言一出,刚刚才稍微平复下来的大殿,再次陷入了死寂。
所有跪着的官员,都猛地抬起了头,脸上是比刚才听到“京观”时,更加难以置信的、见了鬼一般的惊骇表情。
什么?
让那些茹毛饮血的胡人……变成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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