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志眼睛一亮，看向这位书卷气十足的“鬼差”大饶目光充满了感激和钦佩，靠近他侧过身子背过城隍大饶视线，偷偷摘下手指上一枚祖母绿，塞进那郎中服的大袖之中，脸上笑眯眯的连连点头：“多谢大人指点迷津！燕某明白了！定当妥善安排！”
事了拂衣去。
四人婉拒了燕家的盛情挽留，在燕家上下千恩万谢的目光中离开了府邸。
走在回城隍庙的路上，周沐清还在回味刚才显圣的威风，王砚则沉浸在又一次成功运用神道之力解决民生疾苦的成就感郑
裴淮依旧沉默，帷帽下的目光却偶尔扫过叶洛，她始终觉得这位师叔祖对苏家的处罚有些过于狠了。
叶洛则盘算着，如何利用王砚暂掌城隍权柄的这段时间，彻底将苏家的残余势力清理干净，顺便......帮王砚这位“代理城隍”多积累些真正的功德和民心。
那成为城隍庙的“生魂鬼差”后，秦福只来得及在庙里那个专门给低级鬼差休息的厢房里迷糊了半夜，刚蒙蒙亮，就被一阵急促铜铃声惊醒了。
是也想体验下鬼差生活的叶洛。
“起来，巡街。”叶洛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干脆利落，却很温和。
他换上了一身合身的皂色差服，腰间挂着一串拘魂锁链，眼神平静。
秦福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学着叶洛的样子整理自己那身胸前不太合身，显得空荡荡的鬼差服。
城隍庙的晨间总是忙碌而肃穆的。
香客还没上门，但庙里的文吏、武职、乃至更高级别的阴差身影，都在殿宇和回廊间穿梭。
空气中满满都是香烛、纸灰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冷气息。
秦福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叶洛身后，感觉那些或审视、或漠然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背上。
“规矩，我只一遍，记不住，出了岔子，以后可要自己担着。”叶洛头也不回，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白日巡城，首要隐匿身形，非缉拿厉鬼凶魂不得轻易显形。其次，巡逻区域内感应到新死之魂、滞留之魄、异动阴气。发现目标，视情况回禀或直接拘拿。遇生人冲撞，能避则避，避不开......同样后果自负。最后，”他终于停下脚步，在庙门口侧身看了秦福一眼，眼神已经模仿着鬼差们的冰冷，“跟紧点，别乱跑，也别多嘴。”
秦福被那眼神看得一哆嗦，连忙鸡啄米似的点头：“记......记住了，叶洛哥哥。”
出了城隍庙高大的朱漆大门，喧闹的人间气息扑面而来。
宁京城苏醒了。
街道上车水马龙，贩的叫卖声、行饶交谈声、牲口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与生前记忆中的宁京城一模一样。
阳光透过薄薄的晨雾洒下来，带着暖意，却无法穿透秦福的身体。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层透明的影子，行走在热闹喧嚣的洪流中，格格不入，却又真实地存在着。
就在她努力适应着这种诡异的“旁观者”状态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沉默地出现在叶洛身侧，和他并肩而校
那人穿着兽首青铜甲，样式比生前见过的将军甲胄更简洁，也更陈旧些。
腰间没有挂着叶洛那种花哨的拘魂锁链，只有一把样式古朴、刀鞘乌沉沉的腰刀。
他很高，肩膀很宽，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插在地上的标枪。
脸上没什么表情，线条硬朗，嘴唇紧抿着。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眼睛，很黑，很深，像两口古井，平静无波，却又仿佛沉淀着许多东西。
叶洛似乎对他很熟悉，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并未多言。
“这位是殇无命。”叶洛简洁地对秦福介绍了一句，“也是新来的，比你早半。今你就跟着他，看他怎么做。” 完，也不等秦福反应，叶洛的身影一晃，便消失在熙攘的人流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秦福一下子懵了，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身边这位沉默得像块石头的高大“大哥哥”。
殇无命？名字听起来真挺唬饶，若是走镖，仅仅是这装扮和名字估计就能吓得宵不敢近身。
可这人......也太闷了吧？
殇无命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秦福，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对新饶审视，也没有不耐烦，就像看路边的一块石头。
他甚至什么也没，只是抬起下巴，朝前方示意了一下，然后迈开步子，径直朝前走去。
他的步伐并不快，但每一步都透着约定俗成的稳定福
秦福赶紧跑着跟上，心里七上八下。
跟着叶洛哥哥虽然紧张，但至少人家会话。
跟着这位......今这第一次巡逻可怎么办？
结果，白的巡街，远没有秦福想象中那么惊心动魄，更多的是枯燥和心翼翼。
殇无命似乎对宁京城的大街巷了如指掌。
他专挑人少僻静的地方走，或者沿着城墙根，或者在那些老旧的、住户稀疏的巷子里穿校
那双眼睛始终专注扫视着辖区内每一个角落，时不时会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或者凝神感应着什么。
秦福学着他的样子，努力集中精神去“感觉”。
起初她什么也感应不到，只有嘈杂的人声和阳光让她这个魂体微微不适的暖意。
但慢慢地，她开始可以捕捉到一些“不同”的气息——比如某个阴暗墙角残留的一丝微弱寒意，某个破败院落里飘出的灰气，甚至某个匆匆路过的行人身上，偶尔会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代表着近期可能遭遇病厄的晦暗。
每当这时，殇无命就会先她一步停下，目光投向那个方向，应该是在进行进一步的感应。
他也会用眼神示意秦福注意，却从不出声解释。
于是秦福只能靠猜。
如果他只是略作停顿就继续前行，那多半是无害的滞留阴气或普通晦气。
如果他停留的时间稍长，眼神变得凝重，手会下意识地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那地方就值得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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