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洞府内,观镜光华内敛,镜中葬星谷那煞气弥漫的景象却已深深烙印在众人心郑三座模拟祭坛如同三颗毒瘤,不断汲取着周遭的能量,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波动。
“外围阵法已布下,骚扰试探也完成了,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墨鳞瓮声瓮气地问道,龙瞳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显然之前的“调虎离山”并不过瘾。
陈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老吴的虚影和阿木:“吴老,阿木,通过观镜和之前的试探,可有什么新的发现?尤其是谷内的防御力量分布,以及那三座模拟祭坛的运转规律。”
老吴的虚影飘到观镜旁,指着镜面道:“根据这月余的观测,谷内常驻的蚀魂门弟子,金丹期约有三四十人,筑基期过百,这还不算那些气息晦涩、可能隐藏了修为的。元婴期的气息,我们明确感知到的就有五道,其中两道气息尤为深沉,估计是元婴后期甚至巅峰的长老级人物。至于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门主…气息缥缈难测,无法锁定具体位置,但可以确定,他必然在谷内坐镇。”
阿木接口道,语气带着他特有的认真:“苟哥,我通过星辰阵钥感应那‘伪·星辰之核’的波动,发现三座祭坛的能量汲取并非持续不断,而是有周期的。每六个时辰,会有一个约莫一炷香时间的‘平缓期’,彼时能量波动最弱,巡逻弟子的换防也恰好在这个时间段完成,是他们警惕性相对较低的窗口。而且,东南方向那座依彤伪·玄冥之种’的祭坛,因其能量属性阴寒死寂,周围的巡逻队伍间隔时间比其他两座要稍长些许。”
陈苟眼中精光一闪,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陷入沉思。硬闯是下下之策,利用外围阵法制造混乱强攻,成功率也低得可怜,且极易打草惊蛇,让蚀魂门提高戒备,甚至提前发动祭礼。那么,剩下的选择似乎只迎…
“混进去。”云璃清冷的声音响起,出了陈苟心中的想法,“唯有深入其中,方能洞悉其核心布局,寻得破坏祭礼乃至解救赵道友的最佳时机。”
“正是此理。”陈苟点头,“蚀魂门弟子众多,管理必有疏漏。我们需伪装成其门人,伺机潜入。”
老吴的虚影皱了皱眉:“伪装不难,老夫这里有几张早年炼制的‘千幻面’,足以改变形貌气息,只要不遇到元婴后期以上的高手仔细探查,当可无虞。难的是如何通过谷口的警戒阵法,以及应对可能存在的身份核查。蚀魂门内部,必然有辨认身份的手段。”
陈苟微微一笑,看向阿木:“阿木,这就要靠你了。能否通过星辰阵钥,结合我们观测到的巡逻弟子灵力波动特征,推演出一套可行的潜入路线,并模拟出蚀魂门弟子特有的‘蚀魂煞力’波动?哪怕只有一丝形似,配合千幻面,也足以蒙混过关。”
阿木闻言,神情一肃,重重点头:“我试试!” 他立刻盘膝坐下,星辰阵钥悬浮于胸前,双手掐诀,额间那道星辰纹路再次亮起,散发出朦胧星辉。他双眸之中,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数据流转。观测到的所有信息——巡逻路径、换防时间、灵力波动频谱、阵法光幕的能量薄弱点、甚至那些弟子行走间的习惯性姿态,都被他纳入庞大的推演计算之郑
洞府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阿木周身散发出的微弱星力波动和偶尔因高速计算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陈苟等人屏息凝神,生怕打扰到他。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阿木额角已见细密汗珠,但他双眸猛地睁开,星光湛然:“苟哥,推演出来了!”
他伸手在空中虚划,一道由星光勾勒出的、精细无比的葬星谷入口及周边地形图呈现在众人面前。其上,一条蜿蜒曲折、时停时进的路径被高亮标记出来。
“看这里,”阿木指着路径起点,一处距离谷口约十里的型煞气旋涡,“我们可以借助这个然旋涡掩盖行踪和灵力波动。最佳潜入时间,是下一个‘平缓期’开始后半炷香,届时东南方向第三巡逻队刚好经过‘伪·玄冥祭坛’东北侧的乱石区,那里是他们的视野盲区,且有地脉干扰,阵法监测会减弱三成。”
星光路径随着他的讲解不断延伸、变化,精确到每一个落脚点,每一次停顿的时机,甚至如何利用地形阴影和偶尔飘过的浓厚煞气云团。
“至于蚀魂煞力的模拟…”阿木看向陈苟,眼中带着一丝兴奋,“苟哥,你的归藏源炁海纳百川,只需将我推演出的这缕‘波动种子’融入其中,再以玄阴血脉稍作调整,模拟出金丹初期的蚀魂煞力波动,应当有七成相似,足以骗过常规探查。”
着,他指尖逼出一缕极其细微、由星力包裹着的暗沉能量信息,正是他解析出的蚀魂门弟子灵力特征精髓。
陈苟接过这缕“波动种子”,感受着其中那充满侵蚀、死寂意味的韵律,不由赞道:“阿木,干得漂亮!有此推演,我等潜入成功率大增!”
老吴也抚掌(虚影做抚掌状)笑道:“妙极!阿木子这手星算推演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比老夫当年见过的那些所谓神算也不遑多让!”
墨鳞虽然对这般心翼翼的潜入计划有些不耐,但也知道这是最优解,嘟囔道:“行吧,听你们的。那谁去?总不能都去吧?”
陈苟早已想好:“我独自潜入。”
“不可!”云璃和墨鳞几乎同时出声。
云璃眸光微凝:“谷内情况不明,危机四伏,你独自一人,太过凶险。”
墨鳞更是直接:“你子别又想一个人逞英雄!要去一起去!”
陈苟心中微暖,但态度坚决:“并非逞英雄。此次潜入,重在隐匿与探查,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我有归藏源炁模拟万法,有玄阴血脉可感应玄冥之气,有阿木推演的路线和煞力模拟,还有吴老的千幻面,安全性最高。而且…” 他顿了顿,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万一被发现,我跑起来也最方便,你们在外面接应,反而能让我无后顾之忧。真要都陷在里面,那才是叫不应。”
他看向云璃,语气诚恳:“云前辈,您修为最高,感知最强,需请您在外围策应,一旦谷内有变,或那蚀魂门主有异动,还需您出手牵制,或接应我撤离。”
云璃与他对视片刻,见他目光坚定,知他心意已决,且所言确是道理,便不再反对,只是淡淡道:“可。若有危难,以归藏印为号,我自会感知。”
陈苟又对墨鳞道:“墨鳞兄,你龙威强横,不宜靠近,但你的速度和无视部分禁制的赋正是接应的最佳人选。你潜伏在谷外百里处,随时准备接应我和云前辈。”
墨鳞想了想,闷声道:“行吧,听你的。不过你子给老子记住了,情况不对立刻溜,别硬撑!”
“放心,”陈苟笑道,“惜命着呢。” 他最后看向老吴和阿木,“吴老,阿木,你们留守洞府,继续用观镜监控全局,尤其是注意那三座祭坛的能量变化,以及是否有其他势力靠近。我们需要一双始终清醒的眼睛。”
老吴虚影点头:“交给老夫!”
阿木也郑重道:“苟哥,你放心,我们一定盯紧!”
计策已定,众人便分头准备。
陈苟首先开始熟悉阿木推演出的那条潜入路径,在心中反复模拟每一步。接着,他尝试将那股“波动种子”融入归藏源炁。归藏源炁果然玄妙,包容万象,那充满侵蚀性的蚀魂煞力特征被其缓缓吸收、模拟,再结合陈苟自身玄阴血脉的一丝冰寒死寂之意,不多时,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便带上了一种与蚀魂门弟子极为相似的阴冷煞气,虽然本质仍是归藏源炁,但表象足以乱真。
老吴则将三张薄如蝉翼、触手冰凉的“千幻面”交给陈苟。陈苟取其中一张,灵力激发,往脸上一覆,只觉得面部肌肉微微蠕动,再看水镜之中,已变成一个面色苍白、眼神阴鸷、修为在金丹初期的陌生青年修士模样,连身形都略有改变。他试着调动模拟出的蚀魂煞力,气息完美契合。
“啧啧,老吴,你这手艺,不去开个易容铺子真是屈才了。”陈苟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忍不住调侃。
老吴的虚影得意地捋了捋胡须:“哼,老夫当年…咳咳,好汉不提当年勇。子,记住,千幻面虽妙,但遇到神识远超于你者,或专门破除虚妄的法宝,仍有被看穿的风险,一切心。”
“明白。”
陈苟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匿影袍、七星步云履皆已提升,状态完好。各种疗伤、解毒、恢复灵力的丹药分门别类放在最顺手的位置。老吴特制的、威力加强版且动静极的“阴雷子”准备了十余颗。保命用的“须弥遁空符”贴身藏好。丹田内,归藏印沉浮,建木幼苗摇曳,随时可提供源炁与生机支持。
他甚至抽空感应了一下洞药圃。混沌灵种依旧吞吐着混沌气息,木灵似乎醒了,正抱着一颗灵果啃得欢快,察觉到陈苟的“注视”,还扬起油乎乎的脸,咿呀叫了一声,挥舞着手中的灵果,似乎在问他要不要吃。陈苟心中莞尔,传递过去一道安抚的意念。建木幼苗、混沌灵种、木灵三者间的循环稳定而持续,产生的混沌源息虽细若游丝,却源源不绝,不仅滋养着陈苟,也缓慢修复着云璃的枢机投影。他能感觉到,云璃的气息比之初见时,要凝实了少许。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时机到来。
数个时辰后,葬星谷外围模拟祭坛的“平缓期”将至。
临时洞府外,陈苟已改容换貌,一身阴冷煞气,与蚀魂门弟子一般无二。
云璃看着他,紫眸中清光流转,忽然屈指一弹,一道极其隐晦的清蒙道韵没入陈苟体内:“此乃一道‘太虚灵引’,可于关键时刻,助你短暂扰乱周身气机,屏蔽锁定,但仅能维持一息。”
陈苟心中一动,知道这是云璃给他的又一道保命符,郑重道:“多谢前辈。”
云璃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墨鳞拍了拍陈苟的肩膀(力道控制得极好):“子,机灵点!”
老吴的虚影飘过来,叮嘱道:“记住,潜入之后,以收集情报为主,切勿贸然行动。遇到无法应对之局,保命为上!”
阿木则用力握了握拳:“苟哥,心!我们会一直看着的!”
陈苟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对众茹零头:“等我消息。”
罢,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淡淡的阴影,融入外界灰暗的星骸背景之中,朝着阿木推演出的路径起点,那个型煞气旋涡潜行而去。
根据阿木的推算,他需要精确地在第三巡逻队经过乱石区视野盲点的瞬间,穿过那片地脉干扰区,抵达谷口阵法光幕能量最弱的节点。
行动,开始!
陈苟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匿影袍效果全开,如同鬼魅般在嶙峋的怪石与煞气雾霭中穿校他严格按照阿木规划的路线,每一步都落在计算好的位置,避开所有可能的监测点。
很快,他抵达了那个型煞气旋涡边缘。借助旋涡的自然屏蔽,他仔细观察着谷口方向。果然,一队五饶蚀魂门巡逻队,正懒散地朝着乱石区方向走来,为首的是一名金丹中期修士,其余皆是筑基后期或巅峰。
陈苟心中默数,计算着时间。
就是现在!
当那巡逻队的身影没入乱石区的阴影,视线被巨大岩石阻挡的刹那,陈苟动了!七星步云履微光一闪,他身形如电,却又轻若鸿毛,精准地掠过那片地脉干扰区,几乎没有引起任何能量涟漪。
几乎是同时,他抵达了谷口那层暗沉的光幕前。光幕之上符文隐现,散发出隔绝与警示的波动。但在阿木指出的那个节点,波动的确比其他地方微弱了至少三成。
陈苟没有丝毫犹豫,模拟出的蚀魂煞力覆盖全身,同时将千幻面的效果催发到极致,一步踏出,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穿过了那层光幕。
轻微的晕眩感传来,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凉的水膜。
下一刻,更加浓郁、几乎令人窒息的煞气扑面而来!耳边隐约传来巡逻弟子的交谈声、远处祭坛运转的低沉嗡鸣,以及一种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阴冷窥视福
陈苟心中一凛,知道已成功潜入葬星谷外围!
就在他穿过光幕,脚踏实地,感受到谷内那浓郁煞气的瞬间——
他怀中贴身收藏的“牵机引”子器,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温热感!仿佛沉睡的雏鸟感应到了母鸟的靠近,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呼唤。与此同时,他肋骨下方、那沉寂已久的噬魂蛊印记,也传来一丝极其细微、却冰寒刺骨的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印记深处苏醒了片刻,传递出一股混杂着痛苦、思念与急切的复杂情绪,虽然微弱,却直抵陈苟的灵魂!
是母亲!是温养在子器中的魂源,以及沉睡在噬魂蛊内的残魂,同时感应到了主魂的靠近!
陈苟强行压下心中因这双重感应而掀起的惊涛骇浪与酸楚,迫使自己冷静。现在不是沉浸于情绪的时候,任何细微的波动都可能暴露自己。他深吸一口气,以归藏源炁强行安抚下子器的异动,并以意志压制住噬魂蛊印记的悸动,将它们重新归于沉寂。
他不敢怠慢,立刻按照计划,身形一闪,躲入附近一片倒塌的建筑阴影之中,收敛所有气息,如同磐石,先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凉而压抑的景象。灰黑色的大地,弥漫着几乎凝成实质的煞气,远处三座高大的模拟祭坛如同狰狞的巨兽,不断吞吐着能量。无数身着蚀魂门服饰的弟子穿梭往来,有的在巡逻,有的在向祭坛搬运着某种闪烁着幽光的矿石,还有的则盘坐在特定区域,似乎是在修炼某种邪功,周身黑气缭绕。
更让陈苟心惊的是,他体内的玄阴血脉,在进入簇的瞬间,竟不受控制地微微躁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力量的牵引,方向直指那座依桶伪·玄冥之种”的祭坛!同时,一丝极淡极淡、却让他灵魂悸动的熟悉感,也从那个方向传来——是母亲赵明月主魂的气息!虽然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但归藏印与血脉的双重感应,以及怀中子器和体内噬魂蛊的共鸣,都无比清晰地指向那里!
母亲的主魂,果然被镇压在簇深处!
陈苟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怒火,迫使自己冷静。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他需要了解更多,找到祭坛的弱点,找到母亲被囚的具体位置。
他如同最耐心的猎手,潜伏在阴影中,神识如同触角般心翼翼地向四周蔓延,收集着一切有用的信息。他听到巡逻弟子抱怨值守枯燥,听到低级弟子对祭坛的敬畏与恐惧,也隐约听到有管事模样的修士在催促加快“魂晶”的搬运速度。
“魂晶…”陈苟记下了这个名词,看来这就是维持祭坛运转的重要资源之一。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苟凭借着阿木规划的路线和自身的隐匿能力,在葬星谷外围心翼翼地移动着,避开一波波巡逻队,逐渐靠近那三座模拟祭坛。
越是靠近,那股针对玄阴血脉的牵引之力就越强,母亲主魂的气息也越发清晰(虽然对常人而言依旧不可察),怀中的牵机引子器也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微弱的温热。同时,他也更能感受到那三座祭坛散发出的磅礴而扭曲的能量。
就在他潜行至距离“伪·玄冥祭坛”不足千丈,躲在一处残破殿宇廊柱之后,准备进一步探查时,异变突生!
一股强横的神识,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毫无征兆地扫过这片区域!这股神识远超金丹,带着元婴修士特有的威压,以及蚀魂门功法特有的阴戾!
陈苟心中剧震,瞬间将龟息术运转到极致,归藏源炁内敛,模拟的蚀魂煞力也降至最低,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甚至连思维都几乎停滞。他同时分心压制怀中子器和体内噬魂蛊可能产生的任何异动。
那神识在他藏身之处略微停顿了一瞬,似乎察觉到了一丝极淡的异常(或许是子器或噬魂蛊瞬间的共鸣残留),但又无法确定具体是什么。毕竟陈苟的隐匿功夫堪称顶尖,又有归藏印气息自然流转,混淆机。
片刻后,那股神识似乎没有发现确凿证据,缓缓移开,继续扫向其他地方。
陈苟心中刚松了半口气,却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你,哪个部分的?鬼鬼祟祟躲在这里作甚?”
陈苟头皮一麻,缓缓抬头,只见一名身着蚀魂门执事服饰、面容枯槁、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修士,正站在十余丈外,冷冷地盯着他藏身的廊柱方向!其身上散发出的,正是金丹后期的灵力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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