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月亮,像一枚温润巨大的和田玉璧,稳稳当当地嵌在雨村墨蓝色的幕上。
清辉遍洒,将喜来眠那座带着院的老屋、婆娑的竹影、以及院子里忙碌喧闹的一群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
平日里算得上清静的喜来眠,今晚可谓是人声鼎沸,前所未有的热闹。
起因是张楚岚一个电话打过来,三哥四哥难得有空,王震球那家伙也嚷嚷着要体验乡村生活,再加上王也、诸葛青这几位“闲人”,以及哪都通公司以肖自在、黑管为代表的几位“临时工”同仁,浩浩荡荡一大帮子人,非要挤到雨村来过这个中秋。
吴邪接着电话,额头直冒汗,最后还是张起灵淡淡一句“院子够大”,算是拍了板。
这也算两边世界融合以后,他们是第一次也是最齐全的一次集体汇聚过这个中秋
于是,就有了眼下这番景象。
院子中央,支起了两个巨大的烧烤架,炭火烧得正旺,徐四嘴里叼着烟,正手法娴熟地翻动着上面的肉串、鸡翅、韭菜,油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啦”一声响,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徐三在一旁打着下手,时不时推一下眼镜,提醒徐四:“老四,火候大了,心烤焦。”
另一边,一张大长条桌上,铺开了做月饼的阵仗。
霍秀秀和解雨臣显然是主力,面和得光滑,馅料调配得精致。
黑瞎子凑在旁边,不是偷捏一块豆沙馅放进嘴里,就是试图用沾满面粉的手去拍解雨臣的肩膀,被解雨臣一记眼刀瞪了回去,笑着溜达到烧烤架那边去了。
王胖子绝对是气氛担当,他围着个不合身的围裙,一手拿着串刚烤好的腰子,一手举着个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破喇叭,咋咋呼呼地指挥:“哎哎哎!老肖!你呢!别光盯着肉啊,那茄子也得翻面儿!还有黑管儿同志,您那辣椒面儿撒的是不是太豪放零?咱这儿还有不能吃辣的朋友呢!”他的“朋友”正是一脸无辜蹲在角落啃黄瓜的冯宝宝。
冯宝宝今穿了件红色的卫衣,衬得皮肤愈发白皙。
她对做月饼和烧烤似乎兴趣不大,更专注于眼前的事物——比如手里那根翠绿的黄瓜,又比如不远处正安静地给烧烤架添炭的张起灵。
张起灵还是那身简单的深色衣裤,在喧闹的人群里,像一座沉静的孤岛,但偶尔抬眼看向闹腾的众人时,那清冷的眼底会掠过一丝极淡的柔和。
张楚岚和王震球、王也、诸葛青几个年轻人凑在一堆,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堆烟花棒,正嘻嘻哈哈地点燃,在院子里划出一道道明亮的光弧。
王震球玩得最疯,差点烧到诸葛青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引得诸葛青笑骂着追打他。
“我诸葛青,你这发型比过节还重要是吧?”王震球一边躲一边嚷。
“你懂什么,这叫风度!”诸葛青甩了甩头发,瞥了一眼旁边乐呵呵看热闹的王也,“老王,你管管他!”
王也揣着袖子,一副“贫道只想清净”的模样,慢悠悠地:“福生无量尊,二位施主,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肖自在推了推眼镜,远离了年轻饶打闹圈,站在烧烤架旁,安静地吃着徐四递过来的烤串,目光偶尔扫过全场,像是在评估什么,但嘴角似乎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黑管则和徐三聊着什么,大概是公司里的事务,但气氛也比平时轻松不少。
“宝姐儿,过来,一起做月饼。”吴邪洗了手,招呼冯宝宝。冯宝宝叼着黄瓜尾巴,慢吞吞地走过来,看着桌上各种模具有些好奇。
霍秀秀温柔地拿起一个月饼模具,递给冯宝宝:“宝宝,你看,这样把包好馅的面团放进去,压一下,再磕出来,就成了。”
冯宝宝学得认真,接过模具,有样学样地塞面团,用力一压——结果力道没掌握好,月饼被压得扁扁的,豆沙馅都挤了出来。
“呃……瘪了。”冯宝宝拿着那个“残次品”,面无表情地陈述。
众人都笑了。王胖子凑过来:“哎哟我的宝姐儿,您这手法是跟哥学的千斤顶吧?做月饼得温柔,温柔!你看秀秀!”
解雨臣忍着笑,递给她一个新面团:“没关系宝宝,慢慢来,轻一点。”
张起灵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站在冯宝宝身后,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冯宝宝又试了一次,这次动作轻了许多,成功磕出了一个印着“花好月圆”字样的月饼,虽然边缘有点歪,但总算成型了。
“成了。”冯宝宝把月饼举到张起灵眼前。
张起灵垂下眼眸,仔细地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月饼,看了好几秒,然后才抬起眼,对上她的目光,轻轻“嗯”了一声。
冯宝宝像是得到了鼓励,又开始埋头做下一个。
黑瞎子趁机想偷拍张起灵和冯宝宝同框的画面,刚举起手机,就被张起灵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眼神扫过,那眼神分明写着“别多事”。黑瞎子讪讪地收起了手机,嘴里嘀咕:“啧,看看都不行,护得真紧。”
烧烤这边,则是另一番“刀光剑影”。
徐四的烧烤技术确实一流,肉串外焦里嫩,调料恰到好处,引得众人纷纷点赞。王胖子不服气,非要亲自上阵展示他的“王氏秘制烤羊腰”,结果火候过头,烤得黑乎乎一片,他自己尝了一口,龇牙咧嘴:“咳咳……那啥,有点补过头了哈!”
张楚岚拿起一串徐四烤的鸡翅,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四哥,你这手艺绝了!以后公司食堂归你管算了!”
徐四笑骂:“滚蛋,老子是领导,不是厨子。”
王震球凑到肖自在旁边,递给他一串烤蘑菇:“肖哥,尝尝这个,素的。”
肖自在接过,淡淡道了声谢。王震球又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肖哥,你看那边,老青和老王是不是有点那意思?我赌一根烤肠,他俩肯定有情况!”
肖自在瞥了他一眼,没接话,默默吃着自己的蘑菇。
诸葛青似乎听到了,拿起一根烟花棒就朝王震球扔过来:“王震球,你又在那儿造什么谣呢!”
院子里顿时又是一阵笑闹。
酒足饭饱,月饼也烤好了,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大家围坐在院子里,吃着月饼,喝着茶或啤酒,赏着月亮,闲聊扯淡。
冯宝宝挨着张起灵坐在一条长凳上。她口口地吃着自己做的那个月饼,虽然卖相不好,但她吃得很认真。
张起灵没有吃月饼,只是端着一杯清茶,慢慢地喝着,目光落在边那轮圆月上,似乎在出神。
晚风带着凉意吹过,冯宝宝穿着单薄的卫衣,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她这个动作没能逃过张起灵的眼睛。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将自己放在一旁的外套拿起来,轻轻披在了冯宝宝的身上。
冯宝宝习以为常,但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他。张起灵也正好在看她,两人对视,空气弥漫着点温甜气息
冯宝宝低下头扯了扯宽大的外套,将自己裹紧,衣服上还带着张起灵身上那股清冽干净的气息,她轻轻嗅了嗅,然后继续低头吃月饼,身体却不知不觉地往张起灵那边靠了靠,手臂相碰,张起灵顺势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这时不知怎么,众饶话题就引到了功夫上。王震球是个闲不住的,撺掇着:“光坐着多没劲啊,今高手云集,月色又好,不来点助兴节目?比划比划呗?”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几个好战分子的响应。黑管活动了一下手腕,看向张起灵:“从未和张先生比试过,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张起灵还没话,王胖子先跳起来了:“哎哟喂!黑管儿同志,今儿过节,讲究个和谐!要不,你先跟我老王过过招?让你见识见识胖爷我这一身神膘的威力!”
众人大笑。黑管也笑了:“胖子兄弟,那我可不敢。”
最后,还是年轻人先动了手。张楚岚被王震球起哄推了出来,对阵诸葛青。
两人在月光下拉开架势,诸葛青的武侯奇门诡异莫测,张楚岚的金光咒和雷法亦是不凡,身形闪动间,引得众人阵阵喝彩。当然,只是友好切磋,点到即止。
冯宝宝看得目不转睛,嘴里还叼着半块月饼。张起灵坐在她身边,目光平静地落在场郑
张楚岚和诸葛青打完,王也也被推了上去,和肖自在简单过了几眨王也的太极拳圆转如意,肖自在的招式则刚猛凌厉,一柔一刚,颇具观赏性。
王震球看得心痒难耐,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安静吃瓜的冯宝宝:“宝儿姐!来一个!让咱们开开眼!”
冯宝宝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张起灵。张起灵微微颔首。
冯宝宝站起身,走到院子中央,随手从旁边柴堆里抽出一根粗细适中的木棍,当作她的“冈本零点零一”。她也没挑对手,就那么随意地站着。
王震球自告奋勇跳出来:“宝儿姐,我来啦!”
结果可想而知,王震球的花里胡哨在冯宝宝绝对的速度和精准的刀法(棍法)面前,毫无招架之力,没几下就被冯宝宝用木棍点中了要害,败下阵来,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宝儿姐威武!”张楚岚带头起哄。
冯宝宝收起木棍,走回张起灵身边坐下,继续吃她的月饼,仿佛刚才只是起身喝了口水。
月色愈发明亮,院子里欢声笑语不断。
这场中秋聚会,汇聚了这么多背景各异、性格迥异的人,此刻却因为某种奇妙的纽带——或许是友情,或许是共同的经历,而显得格外和谐温暖。
张起灵看着身边口吃着月饼的冯宝宝,又看了看周围笑闹的众人,吴邪和王胖子在斗嘴,徐三徐四在喝酒,解雨臣和霍秀秀在低声交谈,黑瞎子在逗弄王震球,肖自在和黑管在讨论着什么,王也和诸葛青在仰头看月……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百年的孤寂,仿佛真的被眼前这浓得化不开的人间烟火气驱散了不少。
冯宝宝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把手里剩下的一半月饼递到他嘴边:“闷娃儿,这个豆沙的,甜。”
张起灵看着她清澈的眼睛,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月饼。
确实,很甜。
夜深了,月亮升到了中,圆满而明亮。
院子里杯盘狼藉,欢声笑语渐歇。张起灵看着身边开始一下下点着脑袋、有些犯困的冯宝宝,轻声对旁边的吴邪和王胖子:“我们先回去。”
他站起身,顺势将已经有些迷糊的冯宝宝拉起来。冯宝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下意识地抓住张起灵的手臂,靠在他身上,含糊地嘟囔:“闷娃儿……困咯……”
“嗯,回去睡。”张起灵低声应着,抱起她,向众人微微点头示意,便带着她朝屋里走去。
他的背影在月光下依旧挺拔,却因为身边那个依赖着他的身影,而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温暖。
这一年的中秋之夜,在雨村的喜来眠,注定会成为许多人记忆里,一个带着烧烤烟火气、月饼甜香,月夜温情而特别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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