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在叶淮西的鞭策下,众人一直连着赶路,晚上很少歇过三个时辰以上。
原本以为需要十半月的路程,只花了七日便到了与应府一江之隔的江浦县。
接连赶路,众人也确实疲累至极。尤其是孟公子,一路上不是屁股疼,就是腰疼,嚷嚷得叶淮西和莫黎只想拿东西塞住耳朵。
眼看着应府就在江对面,沈砚跟叶淮西一商量,决定今晚就先在官驿歇一宿,明日一早再出发,这样也能在黑前赶到了。
用过饭,一番洗漱,莫黎给叶淮西上药。
这几日在路上也不方便,每日歇的时间短,都是匆匆擦完药便上路了,伤口也没怎么清理,更别熬些补药补补身子了。
衣服一掀开,莫黎惊呼一声。
原本都快要愈合的伤口,一日前还好好的,眼下却是又红又肿,刚长出的新肉隐隐还有溃烂的迹象。
“怎么了?”叶淮西的声音倒很平静。
“怎么了?”莫黎很生气,“发炎了!”
“哦,没什么,我都没感觉。”
“叶淮西!”莫黎气得发抖,“你能不能爱惜下自己?”
叶淮西不话,莫黎生气归生气,上药的动作却是轻柔至极。
刚上完药,门外响起敲门声。
这个时候来敲门,除了沈砚不可能是别人。
莫黎看一眼叶淮西:让不让进?
叶淮西:“估计是案子的事。”
那意思便是让进呗。
莫黎叹口气,起身之前不忘交代一句,“只聊案子,莫聊其他。”
叶淮西重重一点头,“放心!”
门打开。
沈砚已换了衣裳,手里拿着卷册。人还在门外,便开口解释。
“南京案子的卷宗,我先拿来给叶姑娘看看,早做准备,等明日到了应府也能节省时间。”
莫黎没话,侧过身让他进屋。
沈砚进了屋,走到叶淮西跟前,将案卷放到她面前桌子上。
“叶姑娘……”
他原本想问她感觉如何,连着赶路有没有特别累,话到嘴边只觉得多余。
因为看到案卷的瞬间,叶淮西没有丝毫犹豫,拿起卷宗便迫不及待看起来。
眼里只有案子,哪里还听得见他别的。
叶淮西的目光在卷宗上一行一行扫过。
“隆庆三年秋,九月初一,南京乡试放榜。三日后,即九月初三夜,新晋举子赵员外之子赵铭被发现死于自家书房旁,尸身焦黑,地面却无蔓延火迹,现场也无引火之物,唯空气中隐约有刺鼻怪味。民间恐慌,传言沸沸扬扬,皆称此为科举不公引来“罚”、“鬼火索命”。”
“经仵作勘验,应府衙初判为意外失火,死者“烧溺身亡”。”
卷宗继续往后翻。
“又两日后,即九月初五夜,另一名上榜举子钱丰被发现死于连接秦淮河与贡院的一条僻静巷道内,死状与赵铭如出一辙,焦尸旁有幽幽绿火闪烁,旋即熄灭。一日之间,“罚”之炸响金陵城。”
……
一盏茶的功夫后,叶淮西合上案卷。
“仵作仅凭“囟门骨红赤”,就判断为生前烧死,并未对咽喉和气管做深入检查,死因需进一步确认。”
完,视线转向沈砚,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
视线相接,叶淮西迅速将目光移开。
“从案卷来看,疑点颇多,等到了应府,还需再加勘察。”
这话她是对沈砚的,但这话的时候,她头偏向一边,明显是一副不想跟你多聊的样子。
这……
从几日前的彬彬有礼,到现在的懒得搭理,难道是因为姜瑜去找她的原因?两个人了什么?
母亲都亲自去姜家回绝了两家的亲事,原本就应该结束了。谁知道姜家姐不仅亲自到北镇抚司来找自己,还在自己明确拒绝后又去找叶淮西。
这都是什么事儿?!他得解释。
“叶淮西……”
“沈大人!”
叶淮西转过脸,视线终于落到他脸上,淡淡地道:“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早些歇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这……
连句话都不让?
沈砚心里真是有苦不出。
一肚子苦水没处的沈大人两只脚刚迈出门槛,房门在身后“嘭”一声关上。
他愤愤转身,又不能发作。走吧,不甘心,不走吧,门一关恐怕也不会再让自己进。
“二公子……”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吓得沈砚一激灵。
“干什么!?走路都不带点声儿的吗?”
赵晋很委屈,自己的功夫公子又不是不知道?否则也不会让自己一路护着叶姑娘,可功夫好,走路就是没声儿啊。
委屈巴巴的赵晋凑近,压低声音,“二公子,那伙人又跟上来了。”
沈砚脸色一变。
这一路从顺府南下,没走多久就发现身后有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估计是东厂的人,冲叶淮西来的。只是碍于这一路自己看的紧,他们找不到机会,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看来,那些人还是贼心不死。
沈砚看一眼叶淮西的房门,眸色深沉,“我盯上半夜,你盯下半夜,另外调两个兄弟守着。”
赵晋迟疑,“公子,您都连着盯了好几了,今晚我盯着,您回去歇着。”
“不用!听我的。”
“是,公子!”
赵晋刚下去不久,叶淮西房内熄疗。
院中倏地暗下来,过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黑暗,借着月光才又能看清院中草木。
沈砚纵身跃上房顶,枕着房梁躺下。
万俱寂,头顶一轮明月。
房内,叶淮西呼吸清浅,已经睡着。
……
第二日,一行人起了大早。
换马,吃饭,收拾妥当,又接着赶路。过江后不久,赶在日落之前,终于到了应府。
金陵驿的驿丞早早迎在驿站外,他们一到,驿丞忙躬身迎上前。
“大人,草料和饮食,还有最好的上房都已备好……”
“有劳。”沈砚翻身下马。
驿丞一边为沈砚引路,一边心翼翼地,“大人,应府的徐大人一个时辰前还遣人来问过,大人们若到了,务必立刻通传。卑职已按规矩回话,一切但凭大人安置妥当后再行定夺。”
沈砚脚下微微一顿,这个徐延年,做事倒是谨慎周全。
不久,刚用过晚饭,应府尹的门帖便送到沈砚手中,约定次日辰时于府衙相见。
然而,就在夜色渐深,沈砚正准备歇下时,门外来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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