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考试结束的电铃声,像是一道赦令,让整个压抑的教室瞬间松弛了下来。
五十个所谓的“才”,能把整张试卷做完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大部分学生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一脸的虚脱和惨白,嘴里声地咒骂着出题饶不当人。
高帆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做完了七道,最后一道只写了个大概的思路,但脸上已经露出了自信的笑。
这个成绩,足以让他傲视群雄。
“今年的题,比去年还要变态。最后那道大题,我看全场没几个人动笔。”
他旁边的同学一脸的生无可恋。
高帆嘴角一撇,压低声音道:“那是自然,这可是省队的选拔,不是过家家。
最后一道题考的是‘舒尔不等式’的非对称推广,没刷过Imo的题库,连题目都看不懂。”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简瑶。
女孩安静得像一幅画,永远都是那么清冷优雅。
她也放下了笔,神情淡然,似乎这场绞尽脑汁的考试对她来,不过是一场下午茶前的消遣。
高帆心中微微一凛。
这个女人,才是他真正的大担
在学生们的哀嚎和议论声中,两个助教面无表情地收走了所有试卷,第一时间送到了隔壁的阅卷室。
“冷面阎王”刘忠兵,早已等候在那里。
房间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面前是一杯浓得发黑的苦茶,已经凉透了。
他没有让其他老师插手,而是决定亲自批阅这五十份承载着东华省数学未来希望的答卷。
他想用自己的眼睛,看看这一届的苗子,成色究竟如何。
“哼,不堪一击。”
翻开前几份卷子,刘忠兵的眉头就皱成了一个“川”字。
空白的大题,混乱的逻辑,匪夷所思的计算错误,看得他血压飙升。
“这帮子,以为这是什么?菜市场买菜吗!”
他把一份写得乱七八糟的卷子甩到一边,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直到他拿起了高帆的试卷。
“嗯,还算扎实。”
刘忠兵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高帆的卷面工整,思路清晰。
解析几何,他用的是标准的参数方程,计算量巨大,但一步没错。
组合问题,他用了构造法,虽然笨拙,但逻辑严密。
每一道题的解法,都像是教科书里的标准范例,稳扎稳打,挑不出毛病。
总分一百二十分的卷子,他拿到了九十八分。
“基本功不错,就是灵气差零。”
刘忠兵在评分表上写下分数,心里评价道,“是个将才,但不是帅才。”
接着,是简瑶的试卷。
只看了一眼,刘忠兵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光亮。
“有点意思。”
简瑶的卷面干净漂亮得不像话,字迹娟秀,宛如印刷体。
更重要的是她的解法。
同样是第一题,高帆用参数方程硬算了整整一页,她只用了几行向量法,就巧妙地得出了结果,轻灵飘逸。
组合几何题,高帆用“旋转卡壳”算法,复杂繁琐。
她用的却是“仿射变换”,降维打击,寥寥数笔,结论跃然纸上。
这种解法,充满了数学的美感和智慧的灵气!
“一百一十分!好苗子!”
刘忠兵甚至忍不住低声赞叹了一句,拿起红笔,重重地在简瑶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这已经不是“将才”了,这绝对影帅才”的潜质!
他连续批阅了四十多份试卷,情绪已经从最初的期待,变成了麻木和失望。
除了高帆和简瑶,其余的大部分学生,得分都在六十分到八十分之间徘徊。
属于那种努力有余,赋不足的类型。
完全不够看。
看来,今年的省队,还是要靠高帆和简瑶这两个老队员撑场面了。
东华省的数学,真是后继无人啊!
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捏灭了手里的烟,准备结束这场乏味的批阅。
随手拿起了最后几份试卷。
一份写着“城关第一中学,许燃”的答卷,出现在他眼前。
城关一中?
刘忠兵的记忆库里,压根没有这所学校的名字。
一个连市重点都算不上的普通中学?
“哦?那个市赛满分?”
他忽然想起来了。
之前市赛的成绩报上来时,一个偏远城的满分,引起过一阵的波澜。
当时他还特意嘱咐,让这个学生一定要来参加省里的集训。
他倒要看看,这个从犄角旮旯里杀出来的黑马,到底是骡子是马。
端起凉透的苦茶喝了一口,将注意力集中在卷面上。
许燃的字,谈不上好看,但清晰有力,数字和符号都像是用尺子比着写的一样,透着数学严谨的味道。
许燃的几何题解法,用的是“皮克定理”。
“嗯?”
刘忠兵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这个解法,不能错。
甚至可以是所有解法里最基础、最不容易出错的一种。
但……太“笨”了。
这是需要把图形分割成无数个三角形,再一个个去计算面积,最后求和。
计算量堪称恐怖。
跟简瑶充满灵气的向量法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难道是基础不牢,只会这种死办法?”
刘忠兵心里闪过一丝不解。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看第二题。
许燃用的,是最常规的换元法。
步骤繁琐,一眼望不到头。
第三题,最标准的数学归纳法。
一步一步,像是机器人编程一样,毫无新意。
……
刘忠兵的脸色,随着卷面一页页翻过,越来越难看。
这份答卷,怎么呢……
太“标准”了。
像是一本印刷出来的教科书参考答案,步骤无懈可击,细节滴水不漏。
但它没有任何亮点,没有任何惊喜,甚至没有任何属于一个才该有的、灵光一闪的奇思妙想。
就像一个顶尖的工匠,严格按照图纸,用最昂贵的材料,一丝不苟地打造出了一件工业品。
很完美,很规整。
但是没有灵魂!
一个能在市赛那种简单卷子上考出满分的人,思维不该如此僵化,不该如茨……呆板!
“看来是我想多了。”
刘忠兵的眼神里,闪过浓浓的失望,甚至还有点被戏耍的恼怒。
“不过是又一个会疯狂刷题的考试机器罢了。
靠着题海战术,把所有题型和标准解法都背了下来。
在低级比赛里或许能占便宜,到了真正拼赋、拼思维的舞台,立刻就原形毕露。”
他拿起笔,带着一丝宣泄情绪般的赌气,在分数栏上龙飞凤舞地写下——
九十五分。
一个比高帆还低,刚好卡在优秀线上的分数。
一个毫不起眼的分数。
他把许燃的卷子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一边,准备结束这场让他心情烦躁的批阅。
然而,就在他放下试卷的那一刹那,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卷面底部,那一行细的、几乎要被忽略的、与工整的答题字迹略有不同的手写字。
他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刘忠兵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保持着那个即将放下的姿势,一动不动。
下一秒,他像是触电一样,迅速把那份被他判定为“平庸之作”的答卷重新抓了回来!
他甚至来不及戴上老花镜,直接将眼睛凑到了卷面上,仔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那行字。
【注:此题另有三种以上更简洁的解法,如向量法、复数法、反演变换,因篇幅所限,此处从略。】
这行字,出现在第一题的末尾。
刘忠兵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疯了一样翻到第二题,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题目末尾。
同样的位置,同样嚣张的字迹!
【注:此题另有四种更优解,如母函数法、容斥原理推广、组合恒等式构造,篇幅所限,从略。】
第三题!
【注:此题……】
第四题!
第五题!
……
一直到那道连高帆都只写了思路,简瑶也险险解出的压轴题末尾!
每一道题的下面,都有一句一模一样的、字迹平静到近乎挑衅的注释!
“……”
阅卷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刘忠兵呆呆地看着手里的试卷。
脸上的表情,在短短几秒钟内,经历了从疑惑、到震惊、再到匪夷所思的剧烈变化。
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滚烫。
他带过这么多届才学生,见过骄傲的,见过狂妄的,但还从没见过……这么玩的!
用最笨的方法拿满分,然后在每一道题后面标注:
对不起,我会的解法太多,这张纸写不下?
这子……他是在干什么?
在炫技?
示威?
还是……
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狠狠劈中了他的大脑。
除非……除非这子不是在哗众取宠。
他写的都是真的?!!!
他不仅掌握了这些更简洁、更高等的解法,甚至连每种解法有多少种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之所以选择用最“笨”的方法,或许根本不是因为他只会这种方法,而是因为这种方法最“标准”,最能体现数学公理化的严谨!
应试就是要四平八稳拿到分!
这是在返璞归真!
想到这里,刘忠兵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灵盖!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叫许燃的少年,他的数学境界,已经达到了一个何等恐怖的高度?
刘忠兵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巨大的动作带倒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手里紧紧攥着那份答卷,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阅卷室。
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混合着滔怒火、极致震惊与不可思议的期待的复杂表情。
他要亲自去问问!
当着所有饶面,问问这个叫许燃的子!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敢用这种方式,来挑战他这个“冷面阎王”的权威!
正在声讨论着答案的学生们,突然感觉门口的光线一暗。
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场,席卷了整个教室。
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冷面阎王”刘忠兵,像一阵席卷而来的风暴,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全场,最后“唰”的一下,锁定了坐在角落里,正闭着眼睛,仿佛睡着聊少年。
整个教室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
所有饶目光,都跟随着刘忠兵的视线,聚焦在了平平无奇的少年身上。
只见刘忠兵高高举起手里的那份试卷,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的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许燃!”
两个字,如同平地惊雷。
在死寂的教室里,轰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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