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走出颁奖厅，手从西装内袋抽出，黑色电子屏已关闭。倒计时还在跳，他没再看。走廊灯光稳定地亮着，脚步声清晰，但他走得不急。程雪的演讲还在全球传播，新闻推送不断震动手机，他知道这一战赢了技术，接下来要赢人心。
他推开战略会议室的门。长桌两侧坐满了人，投影上显示着一封邮件标题：“关于联名提案的正式回绝”。巴黎某奢侈品牌明确表示，陈氏集团“调性不符”，无法合作。有韧声，技术再强，也进不了高端文化圈。
方媛坐在靠窗位置，面前摆着一盆多肉植物。她没话，只是轻轻将植物从陶土盆取出，放进一个透明水晶花瓶里。根系完整，叶片饱满，曾在三次舆论风暴中被当作象征，从未枯萎。
陈默走到主位前，把手机放在桌面中央，点开视频。画面是程雪站在领奖台前，身后大屏播放雷虎突袭黑机房的实时影像。他：“他们怕的不是我们有钱，是我们的存在本身改变了规则。”
会议室安静下来。
方媛站起来，举起那个水晶花瓶。“它躲过了三次数据风暴、一场舆论围剿，现在该让它站在光里了。”她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我宣布启动‘生长计划’——以这株植物为核心符号，打造一场跨越现实与虚拟的品牌叙事。不再讲企业有多强，而是讲希望如何延续。”
没人反驳。刚才还质疑的声音消失了。
叶曼琳点头。“我们可以做一场沉浸式VR展览。让用户亲自经历改变的过程，而不是被动接收信息。”
陈默看着方媛。“执行权交给你。”
方媛没有立刻回应。她低头在本子上写了几行字，然后：“脚本重构。删除所有LoGo展示环节。用户不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一个参与者。”
三后，VR展览原型完成。测试现场，一名体验者摘下头盔，皱眉：“太像宣传片了，商业味太重。”另一人补充：“我知道你们想表达善意，但我感受不到共鸣。”
问题传到方媛手里。她看了一遍反馈记录，直接划掉原方案中的“企业历程”章节。当晚，新脚本出炉：用户将以第一人称视角，扮演一名非洲青年，在干旱地区接受陈氏技术支持，建立绿色农场。那株多肉植物会出现在他房间的窗台，伴随十年人生起伏——干旱、丰收、亲人离世、孩子出生。它是唯一不变的存在。
叶曼琳接手视觉设计。她去掉所有科技感特效，改用柔和笔触。背景融合星空与大地，音乐只有风声和低吟，没有歌词。展览定名《生长：平凡之光》，限时72时，仅限受邀嘉宾体验。
上线首日，情况并不乐观。三位时尚界权威在体验中途摘下设备离开。社交媒体出现批评：“过度煽情”“强行拔高”“把公益当营销工具”。
方媛坐在控制室，盯着实时数据面板。参与人数在缓慢上升，但停留时长不足。她没下令调整，也没解释。
第二清晨，一条长文突然刷屏。作者是法国知名纪录片导演，他曾拒绝为陈氏拍摄任何内容。文中写道：“我原本只想走个过场，但当我‘成为’那个非洲青年，看着孩子第一次吃到自己种的蔬菜，我哭了。这不是广告，是未来企业的模样。”
评论区迅速反转。有观众：“我以为我在看故事，结果发现自己被改变了。”另一位艺术策展人留言：“这是我今年经历最真实的一次虚拟体验。”
上午十点，三位此前拒绝联名的品牌创意总监联合发信给方媛：“我们错了。请让我们加入。”
中午，《费加罗报》头版刊登专题报道：《方媛：将一株植物变成文明符号的女人》。文章指出，陈氏集团完成了从科技巨头到文化引领者的跃迁。bbc文化频道评价：“这是企业形象公关史上最具人文温度的一次突破。”
方媛没有接受采访。她站在控制室中央，大屏幕上滚动着全球各地的参与数据。德国、日本、巴西、南非……无数用户在虚拟空间中轻抚那株水晶瓶里的多肉植物。有些人停留超过四十分钟，远超平均值。
她拿起迪奥口红，在策划案封面上写下一行字：“帝国形象，由此启航。”
叶曼琳走进来，手里拿着三份国际艺术节的邀请函。“他们都想要这个展览去参展。”她，“但我拒绝了。”
方媛抬头。
“我想留着它。”叶曼琳，“下一个故事，我想讲给联合国听。”
陈默来到控制室外，透过玻璃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方媛正低头查看数据报表，神情专注。他推门进去，只了一句：“形象不是包装，是信念的投影。”
完，他转身离开，没有多留一步。
控制室内只剩方媛和叶曼琳。
“你觉得他们会答应吗？”方媛问。
“谁？”
“联合国。”
叶曼琳笑了。“如果你能把一株植物放进水晶瓶，再让它长进全世界的眼睛里，还有什么不可能？”
方媛没再话。她看向大屏幕，最新数据显示，又有两个国家的教育机构申请引入《生长：平凡之光》作为青少年心理课程辅助材料。
她打开通讯界面，输入一行字：“关于在联合国青年发展论坛展出《生长》的初步构想。”
发送键悬停半秒。
她按下确认。
屏幕刷新，回复尚未到来。
控制室灯光微暗，唯有大屏亮着，映出万千用户在虚拟世界中伸手触碰那株多肉植物的画面。指尖即将碰到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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