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聚宝阁时，暮色已浓。
韩石裹紧了青衫，故意放慢脚步，让张铁走在前面。他的神识时刻扫过四周，果然察觉到三道隐晦的气息——两道在左侧巷口，一道在右侧茶楼二楼，正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韩哥，”张铁回头，声道，“那两个人……好像是血煞门的。”
韩石点头。左侧巷口的两人穿着黑袍，腰间挂着血煞门的青铜令牌；右侧茶楼的，正是今日在拍卖会上冷笑的屠夫。
“他们不敢明抢。”韩石分析，“聚宝阁的护院阵法还没撤，他们怕动静太大。”
“那……”
“先去坊剩”韩石拐进一条偏僻的巷，“我需要买些掩蔽气息的材料。”
星城的坊市位于城南，青石板路两侧摆满了摊位，卖丹药的、售法器的、收灵草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韩石选了家最偏僻的“百草堂”分店，店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修为约莫筑基初期，正眯着眼打盹。
“要掩蔽气息的？”老者打了个哈欠，“年轻人，最近风声紧，买这东西可要心。”
“前辈明鉴。”韩石取出三百下品灵石，“要最普通的‘青木隐息符’，三张。”
老者接过灵石，从柜台下摸出三张青色符纸：“这符能遮蔽三日气息，不过……”他浑浊的眼睛扫过韩石怀中的木匣，“友今日拍的东西，怕是惹了麻烦。”
韩石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前辈何出此言？”
“方才血煞门的人来问过。”老者压低声音，“有个穿青衫的子拍走了‘废丹方’，让他们盯着点。”他顿了顿，“还有玄霄宗的人，是要‘请教’友丹方之事。”
韩石握紧了木匣。看来林清雪和屠夫都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多谢前辈提醒。”他取出符纸，“这符……能瞒过筑基后期吗？”
老者笑了：“友莫要看这青木隐息符。它以千年青木芯为引，能混淆神魂气息，便是元婴修士，也未必能一眼看穿。”
韩石心中稍安。他将符纸贴在身上，又买了些易容材料——一张人皮面具，能改变容貌轮廓；一支“变声散”，可扰乱声线。
“对了，”老者突然想起什么，“今日有个穿月白道袍的女子来问过你，是姓林。”
韩石瞳孔微缩：“她问了什么？”
“问你是否住在城西的‘竹影居’。”老者挠了挠头，“我没敢，只你不在这儿。”
韩石攥紧了拳头。林清雪显然已经盯上了他的住处。
离开百草堂时，色已黑。韩石故意绕了三条街，又用了变声散改变了声线，这才回到竹影居——这是他在星城租的院，只有张铁知道具体位置。
“韩哥，”张铁守在院门口，神色紧张，“我没让任何人进来。”
“我知道。”韩石点头，推开院门。
院内，那株老槐树下摆着张石桌，桌上放着盏油灯。韩石刚要坐下，石锁突然微微发烫。他心中一动，抬头望去——院墙上，一道黑影正缓缓退去！
“有埋伏！”韩石低喝一声，拉着张铁扑向墙角。
几乎同时，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钉在石桌上，箭羽嗡嗡震颤。
“找死！”张铁怒吼一声，抄起院角的锄头冲出去。
墙外传来闷哼，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响。韩石却没有动——他知道，这三箭只是试探。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韩哥，”张铁回来，脸上沾着血污，“我杀了两个，还有一个跑了！”
韩石皱眉：“是血煞门的人？”
“应该是。”张铁抹了把脸，“他们身上有血煞门的味道。”
韩石走到墙边，捡起一支弩箭。箭杆上刻着细的符文——是追踪符！
“他们怕找不到我们。”韩石将弩箭收好，“今晚必须离开星城。”
“去哪？”
“去南荒。”韩石早有打算。南荒是修仙界最混乱的地方，宗门势力薄弱，正适合他隐藏身份，研究石锁和残方。
他取出从拍卖会带回的木匣，轻轻打开。残缺的兽皮上，朱砂字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旁边的暗红种子表面，细密的纹路竟缓缓流动，像是在呼吸。
石锁贴在韩石胸口，传来阵阵清凉。他能感觉到，锁芯与兽皮的共鸣越来越强，仿佛在：“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韩哥，”张铁望着兽皮，声音发颤，“这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
韩石点头：“或许，它能让我在筑基路上，走得更稳一些。”
他摸了摸怀中的储物袋——里面装着一万灵石，还有张铁卖灵草攒下的三千。这些钱，足够他们去南荒的路费。
“收拾东西。”韩石将兽皮和种子收进石匣，“明日一早，离开星城。”
张铁应了一声，转身去收拾行李。韩石却站在原地，望着边的残月，目光幽深。
他知道，今日拍下残方的举动，已经将自己推入了更危险的漩危但石锁的指引，让他无法回头。
或许，这正是他一直在等的——一条与“凡俗”不同的道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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